管家默了一會,嘆了嘆氣:“小姐,有些事情其實不必這麼傷心。”他說得有些隱晦,但是傷心難過的白霜並沒有聽進去,她細細將她父親最愛的一株蘭花理好,小聲問:“季叔,爹爹爲什麼不許我報仇?如今三王若能稱帝,那麼殺了太子就是最好的時機!”
季叔瞧着這神色平靜卻言辭犀利的姑娘,有一瞬間的恍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曾經單純良善的小姐就變了。
“小姐,你就聽老爺一言吧,這些年老爺辦事秉公,自然也就會得罪許多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敵在暗處而我在明處,老爺此次只望你能退出江湖,過平靜的日子,小姐,萬不可意氣用事啊。”季叔也替武林盟主管了幾十年的家業了,如今他已經老了,擔不起那些激情澎湃的歲月了。
白霜抱着手裡的花盆,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季叔,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只是爹爹明日便出殯了,你一定要差人看好孃親,我怕她…”想不開。
季叔連連點頭:“小姐,夫人自是明白的。”
她垂眸,瞧着手中的的花盆:“明白就好。”
她將花抱去了木大夫那裡,木大夫正在親自煮雞湯藥膳,一見她抱了一盆花來頓時樂了:“呦,這不是那盆紫仙玉蘭嗎?這天下可獨此一株,怎麼捨得拿過來了?”
她扯出一抹苦笑,其實並非是爹爹看中這朵花,而是因爲這朵花是孃親的名字,肖紫玉。
“此花贈你,以前常聽你說這是不錯的一味藥引,如今想來,若是給了你,應該能夠救很多人。”她將花放在那藥桌子上,木大夫坐在椅子上,扇着這小爐子裡的碳,雞湯的香味從湯裡飄了出來,混合着藥味,味道很好聞。
顧空梨聽着蘇恆醒的話,所以也沒敢下牀,她坐在牀上,手裡拿着一紙地圖,心裡在盤算着這個蒼洲城的水患應該怎麼辦,其實水患最大的源頭還是因爲那裡臨近一條河,那河的位置與黃河差不多了由於黃沙堆積得越來越多,河牀也就被擡高了,再加上這些年那些人在不斷的朝上加固,這越加力量就越薄弱,最後一下暴雨時間久一點河牀就撐不住了。
她琢磨了許久,最後心裡有了個計劃。
蘇恆醒進來的時候手裡又端了一個盤子,盤子裡面裝的好像是雞湯,還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藥味,蘇恆理的態度讓她有些不安。
“醒了?正好將這湯喝了,一會他們就將膳食做好送過來,你想吃什麼儘管讓人去做。”蘇恆醒將湯盛了些出來,用木勺子攪涼,顧空梨縮在牀裡面,瞧着蘇恆醒的視線有些防備:“王爺,我是不是快死了?”所以纔會突然對她這麼好?
蘇恆醒一張臉立即陰了下來,幽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透着幾分諱暗不明:“瞎說什麼?沒什麼大事,只是你身體虛弱,需要補一補。乖,先喝了。”
顧空梨狐疑的抱着手裡的藥碗,狐疑的看了他兩眼,這才捧着藥碗喝了,味道還不錯,加上她又餓了,所以湯喝了大半,蘇
恆醒坐在牀沿,瞧着她喝完的湯罐子笑意盈盈。
“蒼洲大水的事情怎麼樣了?”顧空梨放了碗,接了蘇恆醒的帕子擦嘴。
蘇恆醒的帕子是繡着一個梨子,他所有的東西上其實都繡有梨花和梨字,只是藏得比較隱蔽,一般人根本沒有膽子盯着蘇恆醒看。
“已經派人去加固了,只是這樣的暴雨天氣,很快就會漫上這蒼月山了,到時候本王派人將你送出去,你先到鄰城避了避。”蘇恆醒頭一句還行,到了後面的就變了樣了,顧空梨端着那空碗,瞧着蘇恆醒這溫婉了不少的樣子還有些莫名其妙。
“王爺,臣乃後上親封的欽差大臣,豈能這個時候逃脫,此處離南僅隔三城,王爺爲何不將這些水引入大海里面去?”顧空梨交碗放在牀邊的矮几上,然後取出那地圖,在那地圖上指了幾個地方。
“這裡與這裡正是大旱,如果叉開一條河道修向這裡,那麼同時就這邊的旱災也解決了不是嗎?”顧空梨所指的地方蘇恆醒確實也想過,只是挖出一條新的河道需要在量的人力與物力,不是一兩天能夠解決的,蘇恆醒腦袋裡靈光猛的一閃,時間越久越好,久得顧空梨將孩子生下來,然後再帶大一些,到時候就對外宣稱是養子!這麼一來顧空梨想做什麼自然又名正言順!
不得不說,蘇恆醒這裡是真的打了一個好算盤。
“好!本王馬上派人去辦,只是這三座城都極大,若是要挖起來不止一天兩天。”
蘇恆醒擰眉又道:“即便算上三城的守城軍。也不過五六萬人,這要如何解如今的燃眉之急。”
顧空梨低頭瞧着地圖:“都說沿海地區的經濟來往會比較多,所以相對來說也會比較富庶,怎麼這三個城上的顯示窮得跟要討飯似的。”
蘇恆醒湊近前去,那溫熱的氣息噴在顧空梨的身上,她有些不大舒服的朝着一旁挪了挪,誰料蘇恆醒一屁股就坐到了她的身旁,下巴還湊過去搭在她的肩膀上,這就尷尬了。
“那兩個地方曾經被北晉領海船攻擊過,如今是軍事要地,民生不多。”所以纔會窮成這個樣子!
顧空梨覺得,再這麼下去經濟肯定就跟不上人家南晉了,她一把合了報紙,朝蘇恆醒道:“從現在開始,每五年要實施一個五年計劃,在五年的時間裡這個計劃一定要落實得徹底。這樣一個國家的經濟才能夠增長起來!濟經增長起來了纔有足夠的錢和人力物力去辦其他的事情!”沒錢拿什麼研究飛機大炮?
蘇恆醒連連點頭:“不知愛妃有何高見?”
“你方纔叫我什麼?”顧空梨有些狐疑的瞧着他。
蘇恆醒忙將位置挪開,心裡卻在感嘆,好不容易抱了一會兒的溫香軟玉,這會又被嫌棄了。
“沒什麼,雲大人有何計劃?”人家現在是孕婦,孕婦最大,他不惹她。
“計劃我寫完了之後給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再去施行,關於治水的問題,如今這裡這麼多的難民,你馬上去
招集那些難民去挖河道,每一個人都發工資,包飯食包吃住,這樣既穩下了人心,又將挖河道的事情給辦妥了,一舉多得。”顧空梨這麼一翻解釋蘇恆醒立即便明瞭了,先前還在說什麼難民如何安罪,如今難民全部轉化成勞動力,那麼一切就都會妥當了。
只是,蘇恆醒還沒去吩咐人辦,已經有人來了。
那幾位大臣站在牀前,瞧着這垂落下來的紗帳還有些發怔。這位欽差大人竟然美豔到了要垂紗布談的地步了麼?
“看什麼?說事。”蘇恆醒坐在椅子上,幽暗的目光從這幾位大臣掃過,他們被蘇恆醒給嚇得不輕。
鳳玄姬緩步而入,朝蘇恆醒盈肥一拜:“王爺,臣妾倒是想了一個法子,幾位大臣各有言論,所以來請王爺做個評斷。”
顧空梨垂眸,瞧着蘇恆醒塞進她手裡的這個玉板指,有些莫名,這玉板指觸手生溫,拿在手裡很舒服,只是,這不是蘇恆醒平時思考喜歡轉的玩決嗎?爲何會交給她?
想起那些人通報進來,蘇恆醒一臉傲驕的將手裡的板指扔她手裡讓她玩的時候顧空梨就風中凌亂了,她在牀上躺了也快一天了,整個人都快悶壞了,蘇恆醒就是不願意讓她下牀。
“王爺,臣妾以爲,既然這蒼月河常年積沙,不如另開幾條河渠,然後將水引入南海去,咱們可以從幾個最爲恰當的城市繞過,然後解決那幾個城乾旱的問題,最後再流向大海,豈不是一舉多得,至於那些挖河道之人,臣妾也想得明白了,可以讓那些難民以及無事可做的人去幫忙,當然,朝堂也不會讓他們白幫的不是,到時候便出適當的銀錢給他們,包吃包住的,想來這難民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顧空梨聽着她說完,眨了眨眼,這不是她提的問題麼?這鳳玄姬的思維也是夠快的啊。
蘇恆醒眯了眯眸子,幽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脣色輕輕勾起,看來,有人聽了牆角去了:“那麼依大皇嫂看來,應該過哪三個城爲好?這些民生又該如何去安排才能服衆?”
“這…這些人只管貼出朝廷的徵用他們自然無話可說!”她有些結巴,被蘇恆醒那幽暗不明的目光給問得一時不知如何解釋。他們說了什麼,她沒有聽全啊,原本只是在那花園邊賞花誰知後來就聽見了他們說的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她有意去聽還是聽得到的。
“那麼以大皇嫂所見,奉例又該是多少合適?”
她脫口而出:“不過就是一羣難民,有吃有住便會感恩戴德了,隨便給多少都可以吧。”她細細瞧着蘇恆醒的臉,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沉,蘇恆醒正要嘲諷她,卻被顧空梨壓了回去。
“玄側妃娘娘的意見當真不錯,不過民也有民的尊嚴,至於這月例,就按着那些人平日裡做工的月例來如何?但是一定要比一般的月例銀要高上一點點,如此,方能彰顯國與小家的不同之處。玄側妃娘娘以爲如何?”顧空梨無意攬那些功名,既然已經被別人聽了去那就聽了去吧,她不在乎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