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初已上,皇后的鳳宮裡正是燈火輝煌,那燈火的亮色將冰冷而堂皇的宮殿點亮,琉璃瓦在爲盞的光線下折出一道道優雅華貴的光線,光線之中的皇后,身着鳳袍,靜坐於大亭子裡,她的鳳袍後被擺被拉得很長很長,用顧空梨的話來說就是,這衣服穿得跟要登基似的。
坐在皇后對面的是一位衣着官袍的年邁之人,他的手上、臉上,身上都帶着歲月斑駁的痕跡,此人四十歲之時曾是如今的皇帝的太傅,如今的皇帝也已經有四十來歲了,隨着年歲的增長,其心性也就越來越多疑,瞧着誰都是一種誰要奪朕帝位的架勢!
皇后緊握着拳頭,神色沉冷:“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做女兒的還會害了自己的爹不成?再者害你對我有什麼好處!父親,你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啊!”
孔賢善的年紀已經有些高了,他是三十歲那年老來得子纔有瞭如今的皇后,現下的他已經六十來歲了,連走路都已經需要人攙扶的年紀了,由於沒有兒子,所以孔賢善一直都以爲這是老天對他當年所做的那些事情的懲罰,所以也沒有將這份罪怪到皇后的頭上來,所以說皇后在孔太傅的府裡,那是頂着太傅府大小姐的光環活到了出嫁的年紀。
後來直接嫁給皇帝,成了皇后,何等的榮耀!
“可是我這毒,你又該如何解釋?皇后娘娘,你是老臣唯一的孩子,老臣絕無旁的心思,只望你能在宮中與皇帝相互扶持着將這南晉一路傳承下去,可是你看看如今!!如今這南晉都鬧成了什麼樣子了!你想讓二殿下當上皇帝。可是你看看他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如何能坐得了這一國之君的位子!”孔賢善是皇帝的老師,曾經教過皇帝許許多多的東西,如今卻要反過來,親眼看着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的兒子,將他的國家給毀了嗎!
“父親!說白了你就是不信我!我確實製毒,可是我從來沒有對你做過些什麼!他獨孤星墨坐得太子,爲何我兒獨孤墨陽就做不得太子!父親,你可不能偏了心去!那太子殿下也就不過如此!其心之狠,可以說殺戮無數!你難道要讓太子這樣的一個人來當皇帝嗎?”皇后與太傅這是第一次起爭執,以前,但凡皇后所求的,孔太傅都會滿足她,只是這一次不一樣,性質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影響到的,將是整個南晉的國運!
“可是這毒,你如何解釋?你曾說過,除了你,這天下再無人可製出嗜心毒,如今…如今你又該如何解釋?別的不說,你快將解藥拿來,咳咳,這嗜心毒實在是厲害,爲父已經老了這把老骨頭已經禁不起這般的折騰了。”想他三十多歲方得一女,如今到老了還不能善終嗎?還要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皇后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緊握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牙,小聲道:“父親!嗜心毒…我還未研究出解藥來,不過你放心,我立即便去通知我師父,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你的府上去爲你醫治。”
孔太傅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一隻手捂着心口,吃力的咬了咬牙:“孩兒,這些年來爲父與你娘也待你不薄,你何以至此!咳咳,你便說,我還能活多久!”
皇后緊握着拳頭,咬了咬牙,憋出了一句話:“還…還有十…不還有五天!”
“罷了。罷了,官場險惡,卻也不可不給自己留後路,孩兒,你好自爲之吧,爲父,怕是不能再看見玄孫的臨世了。”他轉身離開,步履蹣跚着,一如他來的時候那般。
皇后匆匆拂衣去攙扶他,卻被他甩開了手,那態度生疏而無奈:“老臣不敢勞皇后娘娘的手,夜深露重,皇后娘娘還是早些歇息吧,娘娘大可放心,老臣便是去了這條命,也絕對不會拖累了娘娘的。”
皇后站在他的身旁,急得眼眶通紅:“父親!不是我下的毒,我可以以命來發誓!你爲什麼不信我!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在這深宮大內裡,誰又會保有真正的善心?如今木析那個賤人迴歸了,皇上的心思都轉到了木析那裡,父親,若是咱們再不動手,只怕這大好的時機就會被木析那個賤人給毀了!咱們不能功虧一簣!”
孔賢善語氣深長的朝皇后道:“孩子,父親也曾經教導過你,無論如何,都不可太過,太過則滿,過滿則毀,唉,該辦的自會辦到,你且回去吧。”
他捂着心口,一步一步的離開了皇后的鳳宮。
皇后站在原地,露水打溼了她曾經引以爲貴的鳳袍,整個華貴奢侈的鳳宮透着一股子深秋冰冷的氣息,孫姑姑站在皇后的身旁,小聲的提醒:“娘娘,夜深了,您該睡了。”
皇后緊握着手中的帕子,淚流滿面:“孫姑姑,我父親就快要死了,我知道。可是我救不了他。”那是她研究出來的毒,別說是她自己了,她師父都調不出解藥來!
孫姑姑嘆了嘆氣,小聲道:“皇后娘娘,眼下最要緊的,還是二殿下的大事,既然孔太傅已經救不了了,那麼…咱們便不能再將時間一注意力留在他的身上了。”
“孫姑姑,他是我父親,寵了我近三十年的父親啊。”那個時候還不是皇后的她,曾經是孔府的寶,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那個時候的她也是驕傲而又快樂的一個孩子,可是爲什麼後來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是深宮太冷,太寂寞,太多的殺戮與爭鬥,還是她從來就沒有將這些曾經以爲的平常放進心裡過?
孫姑姑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道:“奴婢明白,只是娘娘,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若是再顧及太傅,只怕這一切都會被損毀!所以咱們不如先動手爲強,畢竟再過些日子便是狩獵大會了,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將事情辦得乾淨一點再行動手也不遲啊!”她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替她將那些東西都留下來,卻不知,有些東西如同手中的沙,握得越緊,只會流逝得越快。
皇后拂了拂手,滿臉疲憊:“罷了
,你安排兩個人去將太傅府的事情辦了吧,切記要悄無聲息,萬不能讓他痛苦,也不能讓…讓母親有任何的懷疑。”
“奴婢明白,娘娘,回殿吧。”孫姑姑朝她伸出手,拂着她回了大殿裡。
月光清冷的灑在略有些溼潤的地面上,將整個鳳宮都攏上了一層朦朧的寒意。
夜色深深深幾許?整個長安的夜市是相當繁鬧的,顧空梨扒在蘇恆醒的身旁睡着了,她安安靜靜的閉着眼,一張嘴微微的砸吧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麼好吃的。
馬車慢慢的朝着家裡晃,顧空梨睡着甚是舒坦。
蘇恆醒低頭瞧着她,眼神認真而專注,好一會他才俯身,在她的嘴邊啄啄,顧空梨好像夢見了什麼好吃的,開始與他無意識的糾纏了起來。
白霜的耳朵靈敏,聽着裡面微弱的聲音,以手作拐戳了戳身旁的穀雨,使了一個壞壞的眼神,穀雨駕着馬車,手一哆嗦,瞬間加快了速度,八匹馬蹭的一下就朝着那大使館衝去。
馬車停在大使館,蘇恆醒的脣角還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血跡,他陰森森的抱着睡過去的顧空梨,掃了眼穀雨與白霜,小聲道:“去,給我把後院的雜草都拔了。”
穀雨面容微微扭曲,白霜抱着手臂有些不滿:“王爺,您的好事咱們確實不該打擾,不過屬下還是要告訴王爺一句,這越是強大的女人,其實就越喜歡被霸王硬上弓,看您努力了這麼久都沒有成功,屬下等實在是憂心吶!”她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憂心模樣出來,激得蘇恆醒差點給她一腳!
“滾去拔草,拔完了給我種到前院去,死一個就扣錢!”蘇恆醒抱着顧空梨轉身回了大使館的房間裡。
顧空梨睡得倒是香,翻了個身就在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了過去。
站在牀邊的蘇恆醒咬了咬牙,內心正在打架,霸王硬上弓是吧,那要不然就試試吧?
他思量了一會,這一次學聰明瞭不少,直接差人拿了一罈子高濃度的酒來,他一隻手拎着酒壺,一隻手拎着兩酒杯,倒了一杯酒湊近顧空梨的嘴邊,原本只是想試一試,沒想到顧空梨竟然自己就這麼給喝了,三杯下去顧空梨就有些醉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抱着被子,淚眼婆娑的瞧着蘇恆醒:“你誰啊?怎麼在我的牀、上?”
蘇恆醒咬牙切齒,這也變得太快了吧!!
“睡、你的人!你說我是誰!”他撲了過去,想將人撲倒,奈何顧空梨喝醉了,使得跟醉拳似的,倒在一旁,朝着蘇恆醒飛過去就是一腳,那雙迷離的眼,那張桃花尤醉的臉,瞧着蘇恆醒都快醉過去了。
咬了咬牙,蘇恆醒從牀上翻了個身,欲將顧空梨壓倒,顧空梨卻先了他一步,壓在他的身上,她伸手摸了摸,直皺眉:“你的胸還沒我的大呢,你是不是女人啊!!嗯,不過摸着挺結實的,還是這張臉好看,真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