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曉宇開車，一早就和金媛媛去了杭城。
“咱們先去哪裡？”曹曉宇問道。
“吃早茶。”金媛媛今天可是刻意打扮過的，還穿了新款奢牌小裙子，整個人透着利落能幹的白領精英的範兒。“我這耳環還可以吧？挺閃亮的？”
“何止閃亮？簡直閃瞎我的狗眼。哪裡買的？我給飛燕也買……”
“哎，等下，你和飛燕到底怎麼回事？”大約是穿得好看，心情也好了很多，至少金媛媛的臉沒有那麼黑了。
“我是覺得吧，她心裡一直有我，那我的心裡也一直有她，所以，我之前就挽救了一下，找她又仔細表白了一下，說我絕對不攔着她看世界，但希望她回頭的時候，能夠看到我……”
“哎……你竟然能夠說出這麼高階的情話！”金媛媛瞪大了眼睛，“天啊，我都心裡哆哆嗦嗦了。”
“嘿嘿，飛燕也這麼說。”曹曉宇笑了起來，“其實吧，我總結了一下，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都是要靠拉扯的。”
“什麼意思？”金媛媛問道。
“也就是說，你退我進，提出條件，解決麻煩。飛燕還是想看世界，當初我是死活不同意，但是現在想想，我不攔着你，做你的後盾，不也是很好麼。”
“似乎也是有道理的。”金媛媛點了點頭。
“所以，你和劉香悅這個事情，你是不是也有了什麼想法？真的要散夥，不挽救一下麼？”
金媛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舊款LV大包，都快淪爲買菜包了。那裡面裝着新款的襪子以及自己的電腦，電腦中也有當初和劉香悅一起做的市場調查報告以及未來發展藍圖。但時間才過了月餘，兩人就吵了起來，是應該挽救一下的。
“試試吧。”金媛媛嘆了口氣，“這事情也不能說劉香悅眼界太高了，只是說，我們現在的環境以及市場，包括金丫丫目前的狀況，距離她的期望還是有很大距離的。”
“那你不覺得她好高騖遠麼？”曹曉宇忽然問道，“之前看你們那麼激動地要做事情，這話我就沒說……”
“說吧，現在也不晚。”金媛媛的情緒已經平和下來。
“劉香悅有錢，着急要做事情。她當初可能覺得制襪這種事情很容易，畢竟門檻的確很低。但是，這裡面的門道也是很多的，她沒有徹底瞭解清楚。包括你在內，自以爲很瞭解市場，但實際上也未必的，對不對？”曹曉宇儘量讓自己說話保持了緩和的語氣，生怕也是怕金媛媛惹毛了。“你可別生氣，我們就事論事的。”
“不生氣，我很仔細聽着呢。”
“我是從銷售的角度來說的，未必全都正確。但是你做過品牌的推廣，也明白市場風向標對於產品的影響。就比如爲什麼有那麼多網紅產品曇花一現，不是設計缺陷，而是市場預期不足。咱們說這個高端款的襪子，一定有市場，但我們目前沒有找到，也就是沒有入門。那這個事情是要慢慢摸索，不能着急。沒有資源的時候，要找對方法。”曹曉宇說得很是中肯，並且頭頭是道，金媛媛點頭表示同意。“這事情我想過，所以，我想和劉香悅再談一下，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她的態度也是要改一改的。”
“你們女孩子啊，都是情緒化動物。”曹曉宇笑了起來，“媛媛，說一句託大的話，在這個市場裡，我瞭解的的確比你多很多，但我知道情緒穩定更是極爲重要的事情，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先去想解決辦法，對不對？”
“嗯，我也是急躁了。”金媛媛竟然開始了自我檢討，讓曹曉宇也有點點吃驚，因爲在他的印象中，金媛媛可不會承認錯誤的。“我的心態也是有問題的，我也太着急了，真的太着急了。”
“所以，你想完成對賭協議後去哪裡？真的不想留在金丫丫麼？”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很焦慮，但又想不清楚到底要怎麼做。”金媛媛看着通向杭城繁華街市的路，看着兩旁逐漸高聳起的大樓，還有阿里巴巴園區那片充滿現代化高科技感的建築，心裡更加迷茫了。她從家一步步走向了繁華，但現在又迴歸到家裡的小企業，那走出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那還是先吃飯去吧。”曹曉宇苦笑了一下，繼續開車朝向那些繁華之地前行。
金媛媛繼續看着風景，想着要如何去做。
這杭城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它的周邊有溼地有稻田，它的城市足夠繁華熱鬧，但在市中心又是一片千年來充滿了浪漫與美好的西子湖，那些波光鄰里的湖水以及永遠青翠的山林和香菸繚繞的寺廟都在述說着萬樣可能。
是“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還是“凡塵俗世多紛擾，浮華落盡總是空”，她也不知道了。
吃早茶的地方，就在劉香悅住的五星酒店裡的中餐廳，真的是以貴而出名。金媛媛已經拿出了她在國際大公司裝腔的姿態，絕對不怯場，而是氣場十足地走了進去，笑意盈盈地熟練點餐，完全沒有了在金丫丫穿着玫紅色工服，挽着丸子頭幹活的樣子。
果然，劉香悅在一個角落裡一個人吃着早茶。她也是精心打扮過的，渾身上下透着貴氣。
金媛媛和曹曉宇故意不去看她，而是坐在另外一處顯眼的位置，還和另外一桌金髮碧眼的老外閒聊起來杭城的歷史和特色景點。她笑得很好看，甚至感覺很親切。
曹曉宇悄聲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來找劉香悅挽救一下的麼？”
“這也是挽救的一種方式。”金媛媛笑了笑，繼續和那些老外說話。
曹曉宇完全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但想着金媛媛這麼有主意，大約又要玩新花樣了。
果然，因爲他們的笑容太大了，成功吸引了衆人的側目，劉香悅也看了過來。
“別看她，等着她自己走過來。”金媛媛嘿嘿笑着，“對付她這種人，還是要有策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