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媛媛絕對是故意的。
她就是這樣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裡，身姿挺拔，笑容滿面。
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金元寶愣住了，本來還攙着一個老人打算去找座位，被金媛媛這一聲喊，驚得渾身一顫，眼裡是驚訝和尷尬。
站在他身後正在攙着一個老婆婆的那個中年女人看着金媛媛，露出猶疑的表情。倒是那個年輕的女子皺着眉頭看着她說道：“你說什麼呢？”
“你又是誰？”金媛媛的笑容更甚，簡直親切得過分了。
趙卓然已經悄悄站在了金媛媛的身邊，心裡甚至在想，萬一要是打起來扯頭髮什麼的，我要幫哪一邊呢？
餐廳裡依然歡聲笑語。
西子湖畔，除夕夜宴，全家歡聚時刻。
望湖閣有着絕佳的地理位置，能夠看到西子湖的全貌，也是曾經那些文人墨客談詩品茗吃飯的絕佳之地。現在，即將要上演嫡女和庶出之女大打出手的戲碼？
就連曹曉宇都小跑着過來，笑着喊道：“金叔叔！”
金飛燕緊跟曹曉宇，大聲喊道：“金叔叔！”
“哦，曉宇啊，飛燕啊！”見到這兩個人，金元寶的表情變成了驚喜成分更多一些，騰出了一隻手去拉曹曉宇，曹曉宇也特別會來事兒，也趕緊去攙扶金元寶，“叔叔，您慢點……”
“我又沒有七老八十呢，你別這樣。”金元寶笑了起來，眉眼舒展開，“倒是沒想到換了個餐廳，竟然見到了你們幾個。”
“我們是被拉來幫忙的，連口飯都沒給呢。”金飛燕也笑得很飽滿，還打算站在金媛媛的前面去。不過，金媛媛可能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打算讓金元寶好過了，還是站在那裡笑着問：“爸爸，你不介紹一下麼？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我？反正，我是金元寶的女兒，金媛媛，很高興除夕夜見到你們，歡迎你們來望湖閣吃飯。”
“媛媛姐。”趙卓然都忍不住小聲扯了扯她的圍裙。
“沒事，都是一家人嘛。”金媛媛還是笑眯眯地看着金元寶，這一刻都覺得自己是硃紅英附身了。
“哦，媛媛，我閨女哈。”金元寶已經恢復了儒雅的氣勢，“媛媛，這是我師父……你小時候見過的……但估計你也沒什麼印象了……”
“師父爺爺好。”金媛媛有禮貌。
趙卓然也趕緊跟着喊：“師父爺爺好。”
曹曉宇和金飛燕哪裡能夠落後，立刻喊道：“師父爺爺好！”
唬得這個老頭直問金元寶：“這麼多孩子，我可沒帶紅包呀！”
“師父，你別管媛媛，她就喜歡瞎鬧。”金元寶笑着拍了拍他師父的手，“咱們先坐過去吧，門口風大。”
“我來我來。”趙卓然親切隨和熱情有禮貌，從金元寶手中將師父爺爺攙了過來，慢慢護送去了座位。
金元寶看着金媛媛，才說道：“這是你洪姨，洪姨的父母，那是洪姨的女兒小娟娟和她老公孩子。”“哦。”金媛媛可沒有打招呼，只是點了點頭，閃開了一條路，“歡迎光臨望湖閣！”
她這一嗓子也是故意的，引得門口迎賓的服務生也都跟着喊了起來，場面一度尷尬，且冷清。
金飛燕瞥了金媛媛一眼，就招呼着曹曉宇幫忙引導他們去入席。只有金元寶停下了腳步，問道：“你怎麼老來趙卓然這裡做服務生？”
“朋友幫忙。”金媛媛腳步沒停，也引領着金元寶入席。不過，金元寶還是拉着金媛媛走到了餐廳的一側相對人少的地方說起話來。這裡是通往廚房的出入口，只有員工會從這裡路過。今天，趙卓然讓大家用小推車傳菜，所以這裡若是連續過了幾個小推車的菜之後，就會安靜一些，也沒有人經過這裡。
“你好歹也是留過學，大公司出身，現在也是個老闆了，這讓你的客戶們朋友們看到，不太好的……”
金元寶只要在金媛媛面前，就立刻化身爲嘮叨鬼，各種絮叨和指點。
“小娟娟不是留學去了麼？怎麼孩子都生了？”金媛媛可不想聽那些事情，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我媽知道麼？你給錢了麼？”
“媛媛，你怎麼跟你媽一樣，張嘴閉嘴全都是錢？”金元寶不樂意了，“小娟娟留學之前就認識這個漢森，自然是結婚生孩子爲先，學業可以暫停的。哪裡像你，現在三十多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別說我，我是我，她是她，她有個會搶別人老公的厲害媽，我比不了。”金媛媛這話夾槍帶棒，意有所指。
金元寶的臉色已經全黑了下來，低聲喝道：“金媛媛，不要瞎說。”
“我說什麼了？”金媛媛的笑容依然在，但眼中已經是厭煩之色，“我不知道你們的事情，也不想知道。這麼多年，你倒是一家子熱熱鬧鬧，你知道我們怎麼過的？你知道我媽媽怎麼過的？她每年春節只能出國玩，這麼多年，去了不知道多少個國家，她不能回來過節，因爲她不知道怎麼說和你的關係，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和你的關係。”
“金媛媛！這是我和你媽媽之間的問題。”金元寶壓着自己的火氣，“你不要管。”
“我是不管，這麼多年，我也沒有想管過。但是，今天讓我遇到了，我只想告訴你一聲我們是怎麼過除夕的，僅此而已。”金媛媛不知道爲什麼沒控制住自己，竟然眼圈紅了。
“媛媛。”絮叨的老父親最看不得女兒這副模樣，長嘆一聲說道：“我也是有苦衷的，這麼多年是你媽媽不讓我回去啊。”
“你都另外有女人了，我媽怎麼可能讓你回去？”金媛媛的聲音中有了許多幽怨，“我也有十幾年沒和您過除夕了……”
“媛媛。”金元寶看着金媛媛的慘白小臉，心都開始疼了。
“金叔叔。”趙卓然穿越人羣精準地找到了他們兩個，“他們都入座了，您也過去吧。”
“哦。”金元寶看着自己的女兒問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飯？”
“不要！”金媛媛極爲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