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設並沒有露出難堪的情緒,坦然一笑說道:“兄弟,晉方平說得對,你這人行事太不講究,常言道‘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你幹嗎非得把一切都擺在桌面上呢?心照不宣不好嗎?沒意思!”
回來的時候兩人都坐在後排,趙慎三上車就把前面空着的副駕駛座位推到前面,此刻無所謂的靠在椅背上,把兩條腿伸的老長,舒服地閉上眼說道:“早就是破罐子了,也就顧不得講究不講究了。但不知李大哥今晚陪着我,是受了何方神靈的喻示呢?連記?黎書記?總不會是晉方平吧?”
“哈哈哈,這個麼……你不是想睡覺嗎?就在夢裡自己個兒腦補吧,我還就偏不告訴你!”李建設大笑起來。
趙慎三索性把身子往車門方向一側,拉過一個抱枕塞在腦袋下面,很快就響起了香甜的鼾聲,還真是一副心寬體胖的樣子。這反倒讓李建設用詫異跟讚賞的目光看着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誰知趙慎三的手機突然刺耳的響了起來,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了,他沒有一點睡眼惺忪的樣子,清醒的夜貓子般馬上接通問道:“麗麗,什麼狀況?”
“趙書記,魏檢剛果然來找姚靜怡了,一直敲門我不開,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居然讓天龍酒店的經理帶着房間備用房卡把門打開了。看到是我他惱羞成怒,一直逼問我姚靜怡哪裡去了,我說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他氣得幾乎把屋子都挖地三尺了,找不到姚靜怡剛剛氣咻咻的走了,揚言絕對不放過您的。哈哈哈,看他的樣子臉都氣白了呢!這會子我看他又去黎姿住的那棟樓了,估計意識到咱們偷樑換柱,現在到哪邊找去了!”麗麗激動的叫喊道。
趙慎三冷笑着說道:“沒事,魏檢比不得我們兩夜沒睡覺,他潛伏在雲都養精蓄銳好幾天了,有的是精神,讓他慢慢找吧。”
麗麗可能一直觀察着魏凌峰的情況,又叫道:“他們從黎姿那裡出來了,上車出了賓館,不知道去哪裡了。”
“好我知道了。麗麗,我把手機關了,省得魏檢等下到黎姿那裡找不到人又給我打電話耍貧嘴,你有急事打李書記電話,沒事睡你的覺。”趙慎三剛說完掛斷麗麗的電話,他手機就有響了起來,看着上面閃爍着的“魏凌峰”三個字,趙慎三冷笑着直接關機。
李建設一直在聽着,也一直忍俊不禁的笑,看趙慎三的樣子,就說道:“兄弟呀,魏凌峰做夢也沒想到,你帶着麗麗去見姚靜怡,卻把麗麗留下,讓姚靜怡打扮成麗麗帶出來,大搖大擺去見黎姿,又把姚靜怡打扮成黎姿,卻讓黎姿打扮成麗麗,這偷樑換柱連環計用的如同行雲流水,任是魏凌峰想破腦袋,估計也想不明白這齣戲到底是咋唱的!這會子,夠那憨大煩惱一陣子的了,哈哈哈!”
趙慎三氣咻咻說道:“在他眼中,咱們都是笨蛋鄉巴佬,合着天底下只有他們江州人才是天之驕子,纔是聰明人,那麼,就讓他嚐嚐咱們笨蛋鄉巴佬的厲害吧,我倒要看看,他接下來還有什麼籌碼可用!”
李建設欽佩的看着趙慎三,好一陣子才說道:“兄弟,你的心計智謀,的確是不簡單的很,之前你剛跟我提起夜長夢多,要連夜送走姚靜怡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很是杞人憂天,都有些風聲鶴唳了!老實講你弄那一連串換人的把戲時,我還老大不以爲然,覺得你真是閒着沒事瞎折騰呢,此刻,方纔知道你爲什麼會被陳書記收爲弟子,又被連書記所看重了,看起來,你從事紀檢調查的天資真的是比我高多了!不說別的,就這種敏銳性我就自嘆不如啊!”
趙慎三趕緊搖搖頭說道:“李大哥,就咱們哥倆,我就當着明人不說暗話了,我能做出今晚的行動,一則是我跟魏凌峰打過交道,知道這個人十分難纏,他在招標大廳遭受了我的侮辱,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十有八、九要連夜生事。二則,那就是兄弟我關心則亂了。雖然我跟姚靜怡清清白白沒有半分私情,但是這個丫頭性格爽直,熱情仗義,我去香港調查期間,若非她坦誠相助,根本不可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還有,我們去江州把她從魏凌峰手裡要回來之後,經過連書記調查,已經認定姚靜怡沒有絲毫違反法律的地方,人家當時就走人也無可厚非,可人家還是在咱們的要求下留下來,幫咱們唱完了今天這齣戲。所以,將心比心,我斷不能讓她在雲都地盤上遭到不平待遇,就算是擔些責任,也必須保證她平安離開。這就是我能想到夜裡會生變的理由,哪裡是就比你敏銳什麼的,那高帽子我可戴不動。”
李建設一笑不再說話了,僅僅安靜了兩分鐘,就聽到趙慎三的鼾聲又起,看來,真是累極了。
回到雲都,又一次即將黎明,雲都賓館裡連書記在這裡時安排的駐地還沒有撤,兩人到達後,趙慎三去尋找黎姿,誰知卻得知這丫頭給他留了個條子,也已經連夜驅車離開會南州去了。
趙慎三打開條子,上面簡單的寫到:“趙書記,之前欠你良多,這次幫你的忙,算是跟你兩清了,雲都我一分鐘都不想呆了,不辭而別,請諒解。誠心祝你跟鄭姐姐安康幸福!黎姿。”
“走了?哈,走了好!”趙慎三一笑,把紙條撕碎扔掉了了。兩人胡亂開間房睡下了,連續兩晚上幾乎徹夜不眠,趙慎三委實頂不住了,成功送走了卡娃,加上黎姿也走了,他對自身的處境更懷着一種愛咋咋地的無所謂心態,也就放鬆了只管睡,連生物鐘都失效了,當他被人叫醒的時候,就已經上午11點了。
叫醒趙慎三的是武宣:“趙書記,該醒醒了,我都等你三個小時了。”
趙慎三睜開眼睛,看到武宣滿臉的羨慕正在推他,趕緊跳起來問道:“怎麼,武大哥等好久了?你怎麼不早點叫我,李書記呢?”
武宣說道:“唉,真佩服你能吃能睡能頂得住壓力,外面都鬧翻天了,您可倒好,睡得那叫一個天塌地陷渾不知的,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睡性呢?李書記早上八點給我開了門就走了,是我一直陪着你。”
趙慎三不在乎的一笑說道:“武大哥,你忘了我在南州駐地的時候夜夜噩夢纏身的?大抵是精神壓力過大了,神經就麻痹了,我現在對自己的前程禍福好有一比啊!”
“哦,比作什麼?”武宣饒有興致的問道。
“比作是仰躺着尿尿,流到哪兒是哪兒哇!”趙慎三一邊伸懶腰一邊說道。
“哈哈哈,這個比喻好,不是你這樣亦正亦邪的人物,誰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武宣居然跟李建設一樣看待趙慎三的**了。
“對了武大哥,你來找我幹什麼?你不是應該跟連書記一起撤走了嗎?”趙慎三笑一陣子過後徹底清醒了,意識到覺得武宣突然出現有些奇怪,就問道。
武宣深深地看了一眼趙慎三說道:“就算是撤走,你那麼好用的一個先鋒官,難道連書記還捨得就此丟棄不用嗎?她老人家之所以昨天沒有通知你,就是怕影響你處理這邊事情的心情,知道你處理完了,馬上派我來接你過去呢。可是我一大早趕來了,你睡得那叫一個香甜!我專門請示了一下連書記,問是否立刻叫醒你帶走,連書記說你累了,讓你睡醒了再趕去會合不晚,這不,就害得我坐在這裡等了仨小時嘛!”
趙慎三心裡一熱,心裡哪裡還有對連書記瞞着他撤走的事情有所怨懟,趕緊忙忙的梳洗了走出來,招呼武宣說可以走了。
武宣此刻反倒不急了,慢條斯理的對趙慎三道:“我聽說你昨夜已經把姚靜怡送走了,哈,這個魔術玩的漂亮!不過還是有後遺症的,魏凌峰今天去你們市委找黎遠航記倒也滑溜,把他推給你們雲都市政法委書記後,藉口出差遁掉不見了,那個魏凌峰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的,最後拉着你們那位高放武書記陪他去南州,揚言要找省領導彙報你趙慎三書記驕橫跋扈,不配合他們正常辦案,還公然袒護姚靜怡的種種不法行徑,這會子估計快到南州了,我這才叫醒你,也好讓你準備下等下如何替自己辯解。”
趙慎三一怔,然後無所謂的甩甩頭說道:“行啊,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他不是仗着左秋良嗎,看他能不能找得到左書記替他出氣懲罰我!”
武宣一笑:“對呀,這次南州真是下了狠心了,到現在爲止,風平浪靜,誰都不知道你們省堂堂紀委副書記已經摺戟沉沙了,這可真是難得的很了,連書記都讚歎不已呢。”
趙慎三說道:“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晉方平羅網,估計所有的線人都覺得靠山大勢已去,也該偃旗息鼓裝一裝赤膽忠心了,如果到了這時候還給外面通風報信,一來也沒人聽了,二來豈不是自己找死?”
“哈哈哈,什麼話讓你一說,就那麼精闢,你還別說,真可能就是這麼個理兒!行了行了,咱們也該趕緊上路了。”武宣大笑着站起來了。
“呸呸呸!”趙慎三連連吐唾沫說道:“武大哥,有點好彩頭好不好?什麼呀就上路?古時候押犯人上刑場才叫上路呢,你就不盼我點好!”
武宣大笑着率先走下去了,一邊走一邊說上路也是他陪着,讓趙慎三不要草木皆兵,兩人上了車就直奔南州去了。
而南州那個秘密駐地,此刻早已經人去樓空,到達省委門口時,趙慎三才被武宣告知,下午就在h省紀委會議室召開案情分析會,連書記親自主持,看起來,這個案子大勢已定,這是要掀開蓋子明查了。
這個消息讓趙慎三心裡一陣敞亮,這麼久以來,這個案子把他折磨的,跟患了瘧疾一樣,一忽子冷,一忽子熱,打擺子般讓他飽受折磨,終於呀終於,終於盼來了公開內幕了,到這個階段,是死是活,是殺是剮,是禍是福就一切明瞭,下午到會場上,連書記肯定會對他的問題做一個定性。
趙慎三早想明白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不處理他,這段時間查案子立的功勞是萬萬不敢請賞的,而且,雲都紀委書記一職估計是不會讓他繼續下去了,畢竟,像他這種上上下下爭議喧囂塵上的幹部,在紀委書記這種嚴肅之極、容不得半天雜音的位置上,領導是絕不會替他擔着風險讓他繼續留任的!
如果註定要走,趙慎三很有些悲壯的希望自己不要太慘,就算不爲了別的,也不能讓別人笑話他得瑟了大半年,最終落一個悲劇收場。但是他也明白,榮升是絕無可能的,降級貌似也夠不着,平級調動的可能性佔百分之九十,而且調動後的職務也跟紀委書記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市裡四把手有着天壤之別,不把他扔進人大政協去“養老”就要阿彌陀佛了!趙慎三預計他的未來,寄着李文彬等人盡全力替他辯白撐腰,撐破天了,也無非是給他一個什麼副市長或者是宣傳部長一類的職務,能不能進常委都在兩可之間呢!
“唉……”想到這裡,縱然是已經打定主意無所謂了,趙慎三還是鬱悶之極的嘆息了一聲,覺得人生無常,官場更無常,前些時還躊躇滿志春風得意,轉眼間就可能是風雲突變漫天陰霾,說不定就是雷霆萬鈞屍骨無存,簡直是世上最不可估量的區域了。
“小趙兄弟,何憂思之深也?”武宣明明非常有品一個人,卻最喜歡拽斯文掉書袋,此刻就裝模作樣的拉長了聲音問道。
“想起你臨走時那句話了,雖然是玩笑,但也未嘗不是應了佛門的隨口禪,沒準,我這次還真會出些意外的……唉,但願下場不要太慘,能夠保住級別不丟,職務嘛,也計較不得了,誰讓咱行事太囂張呢?”趙慎三自嘲的說道。
武宣好似心裡有數,鬼鬼的笑着說道:“很是很是,我也覺得你一定會出意外,但願這意外別把你嚇傻了就成!”
趙慎三沒好氣的說道:“這纔是兄弟呢,看着我倒黴還能笑成這樣,簡直是沒人性!”
其實,趙慎三以前是個十分謹慎,十分遵守上下尊卑的人,對武宣這種級別不高但權柄極大的上面來客,一般是十分恭敬的,但經歷了這次案件調查,真的是讓他在高壓之下變成了一個玩世不恭般的性格,所以纔會在情感爆發時冒昧的認連書記做義母,又會跟武宣、霍啓明等人稱兄道弟,言笑不禁,甚至跟方廳長、陳書記、李建設等人也說話很是隨意,大大改變了他之前性格里的拘謹之態,而憑空多了許多粗獷跟舒放。
武宣倒是很喜歡現在的趙慎三,他心裡明白昨天到今天,雖然趙慎三一直在雲都主持招標會,還連夜安排送走了姚靜怡,但是連書記這邊卻也沒閒着,她那天晚上秘密囑咐霍啓明,讓他故意放走了一個晉方平的護衛回去通風報信,然後就外鬆內緊立刻行動,一邊做出就在溫泉宮安營紮寨就地審理的表象,以迷惑她懷疑裡有可能通風報信的人,一邊就迅速把晉方平秘密送走秘密關押,讓接踵而來的來自上方的多次說項跟索要都沒有成功。
甚至,江州市委不明真相,還以爲真如晉方平護衛所言,晉方平在雲都市休假卻被不明身份的人擄走,姚書記派了辦公廳的副主任帶了幾個同志親自跑到南州,向省裡反映這個情況並要求地方政府協助尋找晉方平,都被連書記給打發回去了。
與此同時,關於趙慎三的不良信息也越來越多的傳到了省委各部門,李書記頂不住壓力後不得不緊急求見連書記商討這件事,主動要求是否由h省省委出面暫時拿下趙慎三,讓上面覺得省委是重視上面的意見的,內心深處,這也是李書記萬不得已的保護措施,自己處理總心裡有數,免得趙慎三被別人帶走後可就禍福無常了。但是連書記卻堅決不同意這個決定,並向李書記承諾上層對趙慎三的負面質疑有她來消除,堅決不能僅僅是爲了滿足各方面的平衡心理,就委屈了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同志。
李文彬自然是萬分的感激,對連書記再三表達了謝意,連月冷一整天都沒閒着,不斷地跟上面的各個接到指控要求地方詳查趙慎三問題的領導們解釋,上層領導也並非是偏聽偏信,而是收到指控例行的要求查問,連書記的解釋跟擔保自然是可信度最高的,最終居然反敗爲勝,替趙慎三爭取到了一個更大的發展機會,當然,暗中爲趙慎三做的這一切努力,連書記當然不會告訴趙慎三。
至於趙慎三在雲都跟魏凌峰的衝突,招標會現場如果沒有連書記安排的同志隨時通報,那纔是不可思議呢,所以,連書記那邊早就隨時掌握着雲都的事態變化,看到趙慎三應對得宜,當然不會出面干預,就讓趙慎三充分的做主,給予魏凌峰一定的壓力。當晚,趙慎三現場版玩了漂亮的一出“大變活人”送走姚靜怡時,連書記已經替他爭取妥當,欣慰的笑看愛子表演了,也對他的處理方法十分贊同。
武宣對這些內情也不是瞭解的很清楚,但有一點他是明白的,他服務的首長也跟連書記通了很長時間的電話,之後又電話他求證了好久,故而,他是明白在自己老闆心中,趙慎三的形象已經從晦暗變得明朗起來,也從負面變到了正面,這就意味着,即便h省內有人對趙慎三不滿,最起碼,趙慎三的下場不會壞,故而,他纔會不停地開趙慎三的玩笑,並且對趙慎三的憂心忡忡持很不義氣的鄙視態度。
原本從雲都出發就十一點半了,到達南州差不多就到了下午上班時間,武宣跟趙慎三兩個人一起在省委門口隨便吃了些午飯,就趕緊去了大院裡的北樓,這裡,就是省紀委的所在地。
走進會議室,連記辦公室沒過來,屋裡坐的都是各個階層參與這個案子的同志們,好多趙慎三根本都沒見過,看來這個專案組的獨立小組很多,平常是互不交流的。看到武宣跟趙慎三進來,大家都紛紛跟他們打招呼,趙慎三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了下來,低調的很。
三點鐘,連書記才協同陳偉成書記走了進來,很讓趙慎三意外的是,一同進來的,居然還有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高懷斌,這就有些驢脣不對馬嘴了啊!爲什麼好端端的紀檢案件分析會,居然會出現組織部的領導呢?
連書記很快就揭曉了謎底,她坐下後溫和的說道:“同志們,想必大家都認識我,我就不自我介紹了。大家都是參與雲都市國有資產流失案調查的同志們,但之前也是各有職責,並沒有如同今天這樣統一見面,共同彙總交流。爲什麼今天要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呢?是因爲我們的調查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集中查證階段,各方面的散碎信息必須經過有條理的歸納整理,最終進行有效地認證。在咱們紀檢系統的事情開始之前,h省有一項很重要的人事變更需要事先宣佈一下,爲什麼要在咱們的會議上宣佈,是因爲這個同志的任命文件不下達,就無法在接下來主持咱們的查證工作,所以,我們有請組織部的高部長先宣佈任命文件。”
高部長坐在都是紀檢系統能員干將,並且還有好多高層紀檢人員的屋子裡,心情不免有些緊張,以至於他的話音一開始都有些變調,說了幾句才穩定下來:“同志們,呃……尊敬的連書記,各位同志們,大家好,我今天代表h省省委,宣佈一項人事調整決定,這個決定,也是應紀檢系統的需要,我們省委常委召開了緊急常委會做出的決定,目的,是爲了支持紀檢系統的工作,希望發生在雲都的,這個影響到我們h省形象、影響到我們工作進程、形象到我們經濟工作發展的案子早日水落石出,還我們h省政府一個正面形象,還我們全省億萬老百姓一個公平公正的朗朗乾坤。”
會場上想起了熱烈的掌聲,趙慎三在後排角落裡好不起勁,因爲他明白連書記先說了由誰主持下一步的查證工作,高部長又把任職決定的高度上升到這麼高,肯定是一個提拔決定,那麼就一定不會跟他這個倒黴蛋有什麼關係,估計,一定是要從省紀委參與調查的處長們中間提拔一個副書記來接替左秋良的。
“下面,我宣佈h省省委、省委組織部的任職決定。”高部長終於轉入正題,他站起來,手裡拿着一個紅頭文件大聲念道:“鑑於趙慎三同志在擔任雲都紀委書記期間,盡職盡責,任勞任怨,不畏艱難險阻,不畏造謠中傷,堅定地履行一個共產黨員,一個紀委工作者的神聖使命,在案件調查中屢建奇功,爲了給奮鬥在紀檢行業的同志們一個榜樣,給全省廣大幹部一個標杆,在省委常委會的共同研究下,決定提拔趙慎三同志爲正廳級領導幹部,擔任h省紀律檢查委員會副書記,同時,免去趙慎三同志雲都市市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一職,立刻生效。”
這一則任命文件可謂是h省任命文件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葩提拔文件了,居然針對趙慎三個人事蹟做了那麼高的評價,然後驟然間把他提拔到省裡,還一下給了正廳級的副書記位置,這簡直是一般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奇遇了!
在官場中,此所謂“非常提拔”,若不是遭逢非常際遇,得連書記力薦,趙慎三想如此,就算他是李文彬視若子侄輩的親厚之人,李書記也斷然不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韙,給他如此顯赫的職位的。
高部長唸完,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盯住了角落裡的趙慎三,要知道這種非常任命對於在座的任何人來講,都屬於不可思議的決定,難得這次h省非但對連書記的提議雷厲風行,常委會的內容事先也沒有絲毫泄露,簡直是開天闢地第一次保持了絕對的嚴密性,以至於在座的人聽到這個文件,都被震撼的不輕。
可是,平常風流倜儻也罷,桀驁不馴也罷,謙恭有禮也罷,不卑不亢也罷的趙慎三書記,此刻這些字眼統統與我們的趙仁兄扯不上半點關係,坐在那裡的他是一個目瞪口呆、狀若木雞的先天愚型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