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記這個突如其來的打算,說出來又是用已經決定的命令口吻,在場的常委們雖然均覺得十分突兀,卻也沒人表示反對。【`小說`】於是,趙慎三就莫名其妙的以縣委書記的身份參與到這個事件的調查中來了。
常委會散了之後,黎書記叫了趙慎三到他辦公室裡,直截了當的說道:“小趙,我這麼安排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替你把這個不爭氣的肖冠佳留下來的政法委書記爭過來。你先跟長生書記趕緊查案,我這就去省裡運作。唉,焰紅同志走了之後,齊天宇這個人在政府那邊獨善其身根本不跟我交流,出了這種事,我只能一個人應對上上下下的壓力,你不能再呆在下面了,需要趕緊回來幫我。”
趙慎三一呆,卻沒有虛僞的推辭,趕緊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侯書記對查案有一套,但對付媒體、跟民衆扯皮推諉的事情都不擅長,我會盡全力配合他的。還有,如果您去省裡替我運作需要我參與,或者是需要我去見誰隨時給我打電話。”
黎遠航心事重重,也不客套說道:“行,你準備好,我先過去找陳書記問問,如果肖冠佳的問題屬實,就以善後事宜很嚴重,肖冠佳民憤極大,需要趕緊落實處理意見以平民憤這個理由讓這個職務趕緊空出來,有了消息你馬上趕回省城,跟我一起見見齊部長,我估計應該能成。”
趙慎三趕緊答應了,黎遠航揮手讓他出去找侯書記溝通案件情況,他就趕緊告辭出來了。走出書記辦公室,心裡暗暗納罕,覺得了悟大師在他家曾談到他會在亂中升遷,還真是這麼快就有了這個機緣,不過大師說這次機會禍福難料,就看他如何處理了,看來,這個案子不好辦啊!
走進侯長生辦公室,侯書記很熱情的說道:“慎三同志,黎老闆給你壓力了吧?這幾天我都被他罵好幾次了!他孃的別人吃飽喝足走人了,偏偏拉了一地屎讓咱們掃,真是出了鬼了!我正頭疼的不行呢,沒想到黎老闆不糊塗,知道我一個人拿不下來,讓你老弟配合我,這下子我可就要輕鬆許多了。”
趙慎三趕緊苦笑着說道:“黎書記讓我參與,哪裡是指望我能夠幫您辦案啊!還不是知道我在省裡認識媒體的人,其實是讓我幫您清掃外圍環境的,這一點我可以辦到。至於查案的事情您可別指望我,我從來沒幹過政法跟紀檢,哪裡懂那些呀!”
侯長生收起了笑容,嚴肅的搖頭說道:“慎三同志,你錯了,這件事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知道嗎?我就調查了短短三天,就發現這裡面充滿了我弄不懂的玄機,特別是資產轉換方面的事情,看似沒有任何不合法的地方,卻偏偏就能把好幾個億的資產給憑空變沒了!我承認,在這種新形勢下衍生出來的新型經濟犯罪方面,我沒有任何專業優勢可言。而你卻經常跟有名的商人交往,對這種彎彎繞應該比我強得多才是。今天黎書記就算不點名,我要求幫手的時候也會拉上你的,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肖冠佳這次是回不來了!這個案子不查清楚之前,他那個政法委書記的位置除了你,還真是沒人敢生奢望。所以,這個案子你可別想討巧偷懶,咱們倆必須擰成一股繩儘快破案纔是,案子破了,你也就順理成章的能留在市裡不回去了。”
趙慎三看侯書記說話的時候,眼神堅定誠摯的看着他,他也就不想虛僞了,點頭說道:“侯書記,既然您這麼說,我就沒理由推脫了,需要我怎麼配合我一定全力以赴。至於能不能就這樣接了政法委書記是後話,畢竟我資歷尚淺,省裡也未必任命我的。”
侯長生篤定的說道:“我算準了,這個位置非你莫屬!別怕小趙,這個位置我幹了七八年了,不也好好的?是肖冠佳自己不爭氣,被那些阿堵物矇住了眼睛,斷送了大好的前程,可不是那個位置出了毛病。好了,接下來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咱們初步掌握的情況吧。”
趙慎三趕緊說道:“嗯,您說吧。”
“銘刻文化進駐雲都,是趙培亮通過招商引資手段引進來的,當時,這個公司投資三千萬購買了東新區圖書館,更名爲銘刻文化城,緊接着是銘刻文化城出資三千萬,又從江州銘刻集團手裡購買了江州銘刻文化上市公司,在雲都設了分公司發售銘刻文化這支股票。並在肖冠佳同志的引薦擔保下,以銘刻文化城跟銘刻文化公司作抵押,從雲河助業貸出資金三個億。現在資金還不上引發信貸危機,一查帳才發現,雲都市銘刻文化上市公司早就跟江州銘刻集團脫鉤,單純屬於銘刻文化城了,股票發行出現問題後銘刻文化上市公司倒閉,能負責的就單純一家銘刻文化城。**的說白了就是一個破圖書館罷了,就出現這麼一個大窟窿堵不上了!老子辦了這麼多年案子,還真是被這個轉圈債務的公司給弄迷糊了!小趙,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跟商人接觸多,幫我分析分析這裡面哪裡存在咱們可以追究江州銘刻總部的漏洞,逼他們把套取走的資金吐出來還給民衆。”侯長生講述這個案子的時候,語氣明顯很是生氣,耐着性子講完了。
趙慎三仔細的聽着,聽完後又沉吟一會兒才說道:“這很明顯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騙局。現在經濟犯罪多了,騙子的手段越來越高超,就比如這個案子,就是明顯的借殼生蛋,拿了蛋丟殼的例子。您看啊,從一開始人家拿出三千萬買一個價值頂多三百萬的圖書館,然後又弄出一個上市公司出來,等於是用圖書館自己的錢買了圖書館,上市公司無非就是一個幌子罷了。人家一分錢沒花就拿走了咱們一個圖館作抵押貸出來三個億,然後宣佈上市公司破產,而此時上市公司早就跟總部脫鉤成爲購買者圖書館的獨資單位了,虧了自然是要自己負擔,最後就是人家捲走了三個億卻沒有絲毫的法律漏洞,扔給咱們一個爛攤子。這種例子這些年在江州出現過好多次了,要想搞成功首先需要具備以下幾個條件。”
“哦?難道以前就有這樣的事例發生嗎?那爲什麼我們都沒有聽說過?還有條件?小趙你仔細說說看。”侯長生是跟李建設一樣老資格的市領導了,趙慎三以前沒有發跡的時候,他們總是叫他小趙,現在地位變了變成了趙書記,但習慣很難更改,一着急就又恢復原來的稱謂了。
趙慎三在老領導面前向來很謙遜,也並沒有因爲稱呼而心裡不舒服,點頭說道:“是的,這些年來此類案件很多,都是新體制下資產重組的一種變態產物,運作起來雖然複雜,但是卻一環扣一環非常嚴謹,好多國有資產就是通過這種手段神不知鬼不覺的被私人給套走了。也並不是咱們的被合併方領導笨看不穿這是騙局,而是收取了資本家的鉅額好處費,故意跟人家配合的。這次咱們倒黴的是民間信貸機構,早些年多少銀行因爲參與這種融資造成鉅額爛帳壞賬的,最後還不是在有頭臉的人物干預下不了了之了?現在我說說騙局成立的幾個條件:第一個是要有政府方面的配合,如果單純是商家出現,很難取信於民,也很難取信與銀行或者是投資機構。第二個是要有足夠顯赫的名頭,就比如江州銘刻集團是全國知名的大集團,乍然間出現在雲都,莫說是老百姓不會起疑心了,咱們市裡不也覺得穩妥得很麼?第三個就是要精通資產轉換的高端證劵分析師參與運作,在不觸及法律的情況下達成這樣的目的。看來,銘刻集團準備的很充足,咱們只能是啞巴吃黃連了!”
侯長生聽的發呆,半晌才說道:“那三個億說是發行股票了,就算賣不出去股票總是還在吧?怎麼錢就會不翼而飛呢?”
趙慎三苦笑着說道:“侯書記看來是不炒股吧?股票這東西可不是不賺錢就保本的,那麼多人炒股,真正賺錢的能有幾個?沒聽到近年來有一個段子嗎?說股市是‘開寶馬的進去,騎自行車的出來。百萬富翁進去,窮光蛋出來。陳冠希進去,犀利哥出來……’可想而知獲利率有多低了。人家銘刻集團發行股票,那當然是不能保證你穩賺不賠的,現在這隻股票已經賠完了,倒黴也只能怪買家倒黴,你要找就找老母雞圖書館去要債,跟我們啥關係呀?錢,就是這麼賠沒了!”
侯長生聽完了呆了一呆,再次開**粗罵了一通萬惡的資本家,平息下情緒後才說道:“小趙,無論如何,咱們都要在省紀委落實肖冠佳罪名之前把這個案子拿下來,你來我這裡了就算是正式參與了,接下來咱們就開工吧。”
趙慎三沉吟了一下說道:“侯書記,我剛纔已經說了,能夠達成這樣的資產偷天換日計劃,需要官商勾結這麼一個條件,那麼除了肖書記已經被省裡帶走,出面跟江州銘刻集團洽談的趙培亮書記,以及市裡發改委、招商局的涉及人員,乃至現在銘刻圖書城的負責人這些人都必然需要接受調查,這就牽涉到……特別是股票上市這種事情,說不定還會牽涉到更高層經濟職能官員的責任,高層的有省紀委,但市內的不知道黎書記的意思是……畢竟培亮書記那邊……”
趙慎三吞吞吐吐的意思侯長生當然明白,他一曬說道:“小趙,現在亂子已經鬧騰的全國都知道了,咱們需要做的就是儘快把不法之徒繩之以法,平息民憤跟挽回損失,至於有幾個官員被牽涉進來咱們不需要心疼他們,需要調查誰就找誰,我相信黎書記也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辦了,侯書記已經安排專案小組了吧?調查計劃擬定了沒有?需要我做什麼?”趙慎三問道。
侯書記也不保留,直接跟趙慎三一起召集了參與這個案子的調查小組成員,在會上侯書記介紹道:“大家都認識這位趙慎三書記吧?實話跟你們說,趙書記這次的身份已經不是鳳泉縣委書記了,等於是雲都市代理政法委書記,所以你們一定要無條件的執行我跟趙書記的命令,爭取早日查清這個案子。”
接下來,會議上詳細擬定了行動計劃,趙慎三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跟建議,會議結束之後,趙慎三就正式的參與這個案子了。
晚上,趙慎三很晚纔回家,剛進門就接到了前小舅子劉玉傑的電話。看着這個號碼,又累又餓的趙慎三真是不想接聽,但腦子裡突然閃現出劉玉紅那張悽婉哀怨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
“姐夫……”劉玉傑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倉皇。
“打住玉傑,換個稱呼吧。”趙慎三早就聽說劉玉紅琵琶另抱已經再嫁,聽着劉玉傑這兩個字覺得臉紅,趕緊說道。
“趙哥……我姐出事了啊!她吃了好多安眠藥現在正在醫院躺着,她不讓醫生洗胃一個勁叫着丫丫,你趕緊帶孩子來看看吧,勸勸她接受搶救,求你了……”劉玉傑幾乎是在喊叫着說完,電話裡還傳來老太太蒼老淒厲的哭聲,聽的趙慎三汗毛直豎。
“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畢竟是女兒的親生母親,趙慎三無法保持冷漠,聞言趕緊問道。
“人民醫院。”
疲憊被驚悸趕走了,趙慎三趕緊出門下樓,開車趕到醫院,急救室門口早就亂成一團了,劉玉紅的母親坐在門口的長椅上長一聲短一聲的哭嚎着,咒罵該殺千刀的趙高峰。劉玉傑兩口子一左一右守着老太太失魂落魄的樣子。
看到趙慎三,老太太撲過來就跪在地上了,抱着趙慎三的腿哭道:“姑爺呀,你可來了,無論如何,你念在玉紅給你們老趙家生了丫丫的份上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趙慎三看着這樣子也覺得很是悽慘,趕緊把老太太拉起來,習慣性的問道:“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好好地玉紅爲什麼要尋短見呀?”
這聲“媽”登時消除了劉家人面對趙慎三的畏懼心理,劉玉傑趕緊說道:“唉!都是該死的趙高峰,說銘刻文化這隻股票一定會大賺,而他通過內部計劃可以購買到原始股,忽悠的我姐把房子都賣了把錢投資進去,現在落了個血本無歸。趙高峰一看我姐沒錢了居然要跟我姐分手,我姐一氣之下就……趙哥,你趕緊進去勸勸我姐,讓她配合搶救吧,越耽誤越是危險呀!”
趙慎三臉色一寒,趕緊衝進急救室,只見劉玉紅臉色慘白,披頭散髮的搖晃着腦袋,死死咬住牙關不肯讓醫生給她洗胃,含糊間一直哭喊着丫丫的名字。他衝到劉玉紅跟前,卻根本沒有好言相勸,擡手就打了劉玉紅兩個耳光,惡狠狠罵道:“劉玉紅,你給我聽着,丫丫要是沒了媽媽,一輩子心情都不會好起來的!你原本就夠混蛋了,如果臨死再給我女兒留下心理陰影,你這個媽媽就豬狗不如!錢算什麼?就算是你被這個混蛋男人騙了又算得了什麼?比得上自己生命重要嗎?你死了狗屁不值,卻連累的老人孩子一輩子心裡痛楚,你說你死了便宜了誰?便宜了坑害你的人,卻害苦了你最親的親人,你說你是不是混蛋女人?聰明的趕緊配合醫生接受治療,我現在是市政法委書記,主管銘刻股票騙取資金案件,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不會讓你人財兩空你懂嗎?”
一開始劉玉紅被趙慎三重重的兩耳光打得頭昏腦脹,眼前金星亂冒,等聽完他這番話之後反倒清醒了,茫然的張開了嘴不再掙扎了,醫生順勢把洗胃管給她插了進去,接下來的搶救她十分配合,雖然沒有對趙慎三說一句話,卻下意識的攥住了趙慎三一隻手,默默地流着淚,一直到搶救結束。
趙慎三沒有走,醫生開始搶救之後,他一直默默地呆在劉玉紅的病牀前,也一直沒有掙脫被劉玉紅死死攥住的那隻手,在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生命飄搖在生死之間的時候,陪着她。
終於,醫生宣佈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劉玉紅也在點滴裡輸進她血管的鎮靜藥物作用下沉沉入睡了,但她的手卻仍舊力度很大的沒有放開趙慎三,彷彿他的手是能夠把她留在塵世間的唯一借力點。
在所有人的幫助下,劉玉紅被送進了病房,此刻已經是凌晨了,趙慎三疲憊的一根根掰開劉玉紅的手指,默默地站了起來走出病房。
劉家人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劉玉傑追出來說道:“趙哥,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過來,我姐這次可危險了……**的趙高峰,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混蛋的!”
趙慎三問道:“小杰,你給我詳細說說到底怎麼了?我也好替你姐姐想法子挽回損失。”
劉玉傑就告訴了趙慎三這件事的始末。趙慎三跟劉玉紅離婚的時候,把教委分的那套三室兩廳跟後來又買的一大套四室兩廳的房子、兩人的公開積蓄都留給了劉玉紅,他在雲都就只有後來買給老人住的樓中樓還在他名下。這個趙高峰就是劉玉紅又找的男人,是東新區招商局的公務員,離婚了兒子判給了前妻,單身一人倒也瀟灑。經人介紹認識劉玉紅之後,覺得劉玉紅年輕貌美的也沒有負擔,最主要是還有兩大套房子,委實是一個很好的對象。經過趙高峰瘋狂而炙熱的追求,劉玉紅終於陷入情網無法自拔,兩人尚未領取結婚證,卻已經在一起生活了。銘刻上市公司開始發售股票的時候,因爲職業便利,東新區好多公務員都購買了許多原始股,巴望着上市後能夠一本萬利,趙高峰個人並沒有積蓄,就慫恿着劉玉紅賣掉了那套四室兩廳的房子,加上她手邊五十萬的積蓄一共投資一百三十萬,全部購買了銘刻文化這隻股票。
這隻股票上市之後,說白了除了雲都本地人在所謂的“內部消息”驅使下爭相購買,根本沒有在證券市場上引起注意,這些人買了“原始股”之後一開始都暗暗竊喜,等着翻番的增長利潤,可是等來等去沒有等來希望中的結果,卻等來了這次雲河助業崩潰帶出水面的事實---銘刻文化早就倒閉了!
這下子可慘了!手裡持有這隻股票的人比雲河助業的投資人更加的恐慌,劉玉紅大驚失色的跟趙高峰吵了一架。那個男人比劉玉紅更明白這筆錢基本上是扔了,這個女人也沒有油水可榨了,居然藉機指責劉玉紅是個潑婦,搬出她家再也不出現了。兩人也沒有辦理結婚證,投資人又是劉玉紅耍小心眼用的她自己的名字,那就是說虧了賺了都是她個人行爲,趙高峰沒有一點責任。
這下子劉玉紅人財兩空,哪裡受的了?在家裡思前想後的越想越難受,一時想不開就尋了短見,要不是她命不該絕恰好劉玉傑上門找姐姐借錢,用母親給的備用鑰匙打開姐姐家門發現不對頭,劉玉紅可能就此悄無聲息的香消玉殞離開塵世了。
趙慎三聽完劉玉傑的介紹,陰沉着臉說道:“小杰,你姐姐醒了之後你告訴她,這件事雖然與我無關,但姓趙的欺負的是我女兒的媽媽,我絕不會讓他好受的!讓你姐姐放心,她投入的一百三十萬,我會讓姓趙的一分不少給她吐出來,別讓她因爲這種混蛋作踐了自己。”
劉玉傑當然知道趙慎三現在說的話可不能當成空話安慰話了,感激不跌的連聲道謝,趙慎三說道:“我得趕緊走了,明天還得上班,估計明天玉紅就能出院了,等週末我會把丫丫接回來讓陪陪玉紅。不過我警告你們,不許告訴孩子玉紅出事的事情,要是讓孩子心靈也受到傷害,你們可別怪我不管你們了。”
趙慎三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在院子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凌晨的空氣,一股花香衝進他的鼻腔,非但沒有讓他感受到美好,反而有一種焦躁的膩味,心想這個案子沒想到居然還能夠牽連到他的親人……當然,劉玉紅雖然已經跟他沒關係了,但因爲丫丫,兩人還是無法徹底脫離關係的,跟那種打斷骨頭連着筋的關係一樣,這輩子都跟他糾葛在一起。
他忿忿的想,既然老天把這個亂子作爲機會送給他趙慎三了,那麼就放開手腳徹查吧,就算不爲了那把政法委書記的椅子,也不能眼看着女兒的母親也因爲這件事情差點喪命。
回到家天色都微明瞭,趙慎三睏倦不堪,關了手機歪在牀上就睡着了,六點半的時候,被家裡的電話給叫醒了,他一看是鄭焰紅的號碼,帶着些撒嬌接聽了:“老婆,太難得了,怎麼想起來還有個老公需要你惦記嗎?”
鄭焰紅卻沒有跟他柔情蜜意的心情,語速極快的說道:“三,爸爸說李書記已經同意了黎遠航的請求,很快就會明確你雲都市政法委書記的職務,並且對行政人員參與商業經營大發雷霆,你趕緊再把大順昌的事情好好考慮一下看有沒有漏洞,千萬別步肖冠佳的後塵了!如果真不行的話就撤股吧,可別因小失大。”
趙慎三雖然已經隱隱然有了這個希望,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能實現,聽到妻子的提醒他又有些忐忑,趕緊說道:“你放心吧紅紅,我會處理妥當的。”
“趙慎三,你昨天晚上是住在家裡的吧?爲什麼電話打不通?剛打你手機關機,撥這個電話試試看卻打通了,方便解釋下昨晚的行蹤嗎?”鄭焰紅話鋒一轉,卻突然問這個了。
趙慎三嘆息一聲說道:“唉,紅紅,你絕對想不到這次雲都出這個事情連咱們家也波及到了,劉玉紅因爲投資這次涉案的銘刻文化股票,傾家蕩產昨夜服毒自盡……”
鄭焰紅並沒有點出趙慎三的語病—劉玉紅服毒怎麼說是自己家被波及呢?她是個善良的女人,丫丫現在視她如親生母親,她也明白血緣始終是血緣,劉玉紅這個女人雖然曾經惡毒的傷害過她,但是說到底還是自己搶走了人家的丈夫,現在這個女人出了這種事,她還是很同情的。就說道:“怎麼會這樣啊?無非是虧些錢,至於不要命嗎?現在怎麼樣了?聽你的聲音應該沒有危險了吧?否則你怎麼睡得着?”
“嗯,昨晚搶救過來了,我快天亮纔回來睡了一會兒。”趙慎三答道。
鄭焰紅說道:“沒事就好,要真是出了事丫丫會很難過的,那你趕緊收拾了上班去吧,記得我說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