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庸氣呼呼的找了衣裳穿上,扭頭看見齊繡豔還在發呆,便惡聲道,“你還不穿衣服,等着待會兒我喊了人進來,你就這個樣子見人不成?”終歸是個女人,方德庸雖然疑心自己是被齊家算計了,可是看着繡豔那樣子,似乎也不知情,故而方德庸多少的會顧全她一些。
繡豔一聽這話,趕忙的抓過來衣裳往身上穿。可是她這會兒又羞又怕,手都不聽使喚,費了好半天的勁兒,纔算是把衣服穿上了。當然,她此刻還是凌亂着頭髮,再加上那頸子上無數的淤痕,還是一眼可以看出她經歷了什麼。
繡豔咬牙忍着身上的不適,緩緩地挪動到炕沿邊,彎腰穿了鞋子。然後就整個人縮在炕梢的角落裡,雙手抱着膝蓋,目光呆呆的不知道看向哪裡。
這個時候,方德庸已經出去喊了人進來。昨天前去齊家接人的那幾個丫頭婆子,還有一直等着方德庸醒來的秦掌櫃等人,全都被叫了過來。等到衆人看見角落裡那個衣衫凌亂,滿面淚痕的齊繡豔時,也全都被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給驚呆了。
“方老爺,這件事太蹊蹺了。我們在齊家接的人分明是那個巧雲姑娘,昨晚這一路上也沒有出什麼意外,到了縣城送到府裡時,方老爺也是親眼看過的。這怎麼就能睡了一覺,變成旁人了呢?這,究竟是咋回事?”秦掌櫃心中驚駭不已,仔細回憶了昨天的一切,可還是找不出頭緒來。
幾個丫頭婆子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是啊,昨天我們是一直守在巧雲姑娘身邊,這一路上都沒有異常,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奴婢們也是想不通。”一個管事婆子很是不解的說道。
這會兒工夫,方德庸也是納悶兒了。從齊家接出來的是巧雲,路上也沒有任何異常,昨晚送到他屋裡的時候,他也是親眼看了,的確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小美人。可怎麼就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換人了呢?還換成了齊家另外一個閨女?這其中要是沒什麼蹊蹺,打死他都不信。
“會不會有高人動了手腳?比如說,會易容之類的,將這個女人弄成了巧雲姑娘的樣子?”方德庸實在是想不出別的理由,故而只能這麼猜測。
旁邊的護衛頭目搖頭,“老爺,這個也不太可能。易容之說,不過是說書唱戲編出來糊弄人的,應該是不存在。即便是有,齊家不過是鄉下的泥腿子,也不可能認識那樣的高手。這事情恐怕還是哪裡出了岔子。”
“不如老爺親自前去齊家村,當面質問齊家人算了,要是他們不交出巧雲姑娘,那就平了齊家。膽敢欺騙老爺,他們是不想活了。”那個頭目這樣提議道。
方德庸一想也對,他們這麼猜也沒用,還不如去找齊家人算賬呢。齊家騙了他五百六十兩銀子,結果弄了這麼個醜丫頭送來,這筆賬他必須跟齊家算明白了。“走,趕緊預備車馬,咱們這就去齊家村。”方德庸立即吩咐道。
當下,就有人趕緊去預備,不一會兒外頭準備好了,然後方德庸命人押着齊繡豔,一起出了這宅院。方德庸把這一處宅子裡所有的人都帶上了,衆人乘車騎馬的,急急忙忙出了縣城,朝着齊家村行去。
一行人走的很急,那些騎馬的人還不覺得如何,可是後頭馬車裡的齊繡豔以及幾個丫頭婆子,這時可就被顛的七葷八素,差點兒就吐了出來。齊繡豔本來就身子不舒服,再被顛了一路,到最後真的是渾身都疼,更加的狼狽了。
白天趕路當然快,一行人巳時中離開縣城,不到未時中,就來到了齊家村。正月裡本來就是串門子的時候,加上這個時辰還不到做飯的時間,村子裡就有不少人在外面走動。結果看見那頭二三十號人騎馬坐車的進了村子,大傢伙也是都很好奇,趕忙的跟了上去。
秦掌櫃引路,衆人直奔着齊家而來,到了齊家門外,有人便高聲喊道,“齊家的人,出來,我們老爺找你們算賬來了。”這一聲喊出來,後面跟着看熱鬧的人,更是好奇起來,齊家這是又惹了什麼人?瞧這些人的架勢,怕是來頭不小啊。
而齊家這時候,也是焦頭亂額,一家人亂作一團了。今天早晨,劉氏遲遲等不到繡豔起來做飯,還以爲繡豔偷懶呢,於是就一邊罵着,一邊去東廂房找繡豔。
結果劉氏進了東廂房,卻是半個人影都沒看見。屋子裡什麼東西都沒少,繡豔的被子掀在一旁,被窩裡冰涼。劉氏這下就慌了神兒,趕緊回去跟齊天魁說。夫妻倆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繡豔最近一直都很正常,也沒見到她跟什麼人來往密切,按說她是不可能跟繡美一樣,偷偷跑了的。而且齊家大門插着,房前屋後也沒見到有什麼腳印之類,齊繡豔就這麼憑空的消失,簡直就是太奇怪了。
齊家人也不敢聲張,劉氏和錢月娥上午出去轉了好幾圈,可是半點兒繡豔的消息也沒打聽着。這會兒工夫,婆媳倆才從外面回來,一家人坐在炕上唉聲嘆氣,怎麼猜也猜不出繡豔去了哪裡。
忽然間,外面有人喊,仔細一聽,竟然是有人要來算賬。齊家幾個人都很是納悶兒,他們最近也沒做什麼啊?這是誰來了?“快,趕緊去看看,別是韓掌櫃帶人來了。”齊天魁就怕是巧雲的事情泄露了,故而有些緊張。
齊天魁父子都還不能下地呢,故而也就只能是劉氏出去了。劉氏心裡沒底,乾脆就扯着錢月娥,婆媳倆從屋子裡出去。結果她們來到院子裡一看,是秦掌櫃帶着一些人,正氣勢洶洶的進來。
“秦掌櫃,這是怎麼了?你們不是已經把巧雲帶走了麼?怎麼又跑來算賬?算的什麼賬啊?”劉氏看見對面衆人都是神情凝重,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心裡更是打鼓,這是啥意思?
“臭婆娘,你少在那兒裝糊塗,巧雲姑娘不見了,你們家送過去的,是這個丫頭。”秦掌櫃滿肚子的火氣,伸手拽過來繡豔,一個用力就推到了劉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