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活的那樣痛苦,還不如干脆讓她死了。他投靠了蘇政華之後,便再也沒有問過她的下落,現在想來,應該是死了。
“她的確是死,被你親手害死了。”吳羽冷漠的聲音含着一抹諷刺,“你若是不背叛,或許她還能死的痛快一點。”
江瀾眯着的眼睛瞬間瞪大,“你說什麼?”
吳羽沒有理他的反應,“他的手段,我想你不會不清楚,你出賣了他,還期待着你唯一的親人能痛快的離開?”
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吳羽盯着江瀾的反應,沒有像其他的人那般故意問他,想不想知道他唯一的妹妹是怎麼死的。可就算吳羽不說,江瀾也能猜到,那會是一種多麼殘忍的手段。
可是她只有十五歲,江錦年今年,剛滿十五歲。
江瀾的眼睛裡盛滿了痛苦,他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不過,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很快便可以下去陪她了。
“動手吧!”江瀾閉上了眼睛,嘴角又溢出一口鮮血來。
吳羽嚴重帶過一抹厭惡,“你這樣的人,還不配我親自動手。江瀾,你要記住,你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是因爲什麼。”
吳羽扭過頭,似乎不想再多看那個人一眼,提着劍之後,他便消失在了江瀾的視線裡。
戰其鏜並沒有找到蘇政華,她急忙的從王府中奔了出來,這一路上她的心都很慌。可是這種心慌又不同於她擔心蘇政華時候的那種心慌,她感覺到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又不知道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走出了幾裡的路程,她還是轉身奔了回來。回到王府之人程蝶衣一個人守在那裡,她問了問情況,果然,情況不太妙。
她想起今日見到的林琳的神情,的確有些不太對勁兒。可是程蝶衣具體也不知道江瀾和林琳到底做了什麼。
戰其鏜心中焦急,恍然間她想起了蘇政華在江南暗地裡養兵的事情。很多事情蘇政華是瞞着她,但是這一件事情他卻並沒有瞞着,養着的那幾個精兵她還去訓練過。
養兵的事情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利害關係戰其鏜還是清楚的。
這樣一想,她也拔腿就往京城的方向跑。
可是沒出幾步,她就遇到了一個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的人,吳羽。
他手中拿着一把沾着血的長劍,那劍在月色下泛着猩紅的光,而他就像是一個來自羅剎地獄的……瘟神!
戰其鏜看到那血之事心裡就驚了,“你對江瀾做了什麼?”
或許她更應該問的是,你來做什麼?
“無關緊要我的人,當然是殺了。”吳羽回答她。
“什麼?”戰其鏜身體因爲吳羽的那句話晃了晃,提着手中的長傷就像她揮了過去,可是吳羽並沒有躲,她的那一槍刺入了他胸口偏左的位置。
心中的悲痛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而衝散了幾分,戰其鏜愣愣的看着他,“你做什麼?”
吳羽的胸口位置的血很快浸染了他的大片衣服,他看了一眼胸口,手臂一使力,將插入胸口的劍給拔了出來。
“我傷了他,你理應
爲他報仇,”他說,“現在我們扯平了。”
戰其鏜覺得他簡直就像個瘋子,“江瀾最好沒事,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提着長槍,繞過吳羽,跑去找江瀾。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戰其鏜瞄了一眼他的胸口,胸口已經溼了大片,因爲是黑色的衣服所以看不出來上面的血。
她內心焦急又複雜,今夜自己真是遇到鬼了吧!
知道戰其鏜走出了很遠,吳羽纔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他的手摸上了自己受傷的位置。轉身往捷城的方向走。
捷城的士兵看到少城主這樣,都驚呆了,立馬叫來弄來太醫。
“少城主,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屬下的人很擔心,以少城主的本事,不應該會弄出這樣啊!
吳羽的臉因爲失血過多而變的有些蒼白,“你們去通知城主,就說事情已經辦妥了。”
吳羽坐在那獸皮上,任由前來的太醫給他清洗傷口,上藥,裹傷。
林琳的確不是他的人,林琳是蘇恆玉的人,安排在蘇政華身邊的。他今日只是收到了他義父的命令,要來這裡殺人而已,主要的目的是幫助林琳拖延時間。
他們早就已經知道蘇政華在暗地裡養兵的事情,只是缺乏了這關鍵性的證據。
吳羽以爲自己會遇到蘇政華,會遇到戰其鏜,卻沒想到遇上了江瀾。
其實他應該殺了江瀾的,畢竟他背叛了自己的義父,可是那樣的人真不值得他動手。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跑去挨下戰其鏜的那一劍,也不明白爲什麼義父下令的時候他明明可以派另外的人去做這件事情,偏偏要自己前來。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後從早就已經離開的明瑤宇的那一句話裡得到了答案。
那天他是拿了戰其鏜寫給明瑤宇的信不還,明瑤宇在走之前諷刺他,“你這樣關注我和王妃的事情,該不是因爲太在意我,而是在意王妃吧?”
吳羽覺得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他跟戰其鏜不過才只見過一面而已。
可是現在他忽然有點兒信了,同時也覺得心裡是震驚和不安的,他居然能因爲一個而親自跑去送死。
真是愚蠢!
戰其鏜是在樹林裡發現江瀾的,但是在樹林裡她同時還發現了一個人,蘇政華?
戰其鏜覺得自己像是要哭出來,說不出的憤怒委屈感,她跑過去,蘇政華剛好起身,“幸好,保住了一口氣。”
她的視線落在江瀾身上,穿着一身黑衣的他看不出身上流了多少的血,但肩胛骨的位置被蘇政華用東西包裹住了,還有他嘴邊的血。
戰其鏜捏緊了手中的長槍,“剛剛我就應該殺了他。”
蘇政華擡眸,帶有一抹緊張,“你遇到吳羽了?”
“嗯,”戰其鏜的視線還在江瀾身上,心裡又氣又疼,“他不會有事吧?”
“不知道,”蘇政華搖頭,“雖然他保住了一口氣,但是受傷太嚴重,活不活的過來,要看到他自己。”
蘇政華的語氣雖然平淡到沒有很大的起伏,但他的目光是緊盯着江瀾的,眉頭也是皺
起的。
江瀾並沒有暈過去,他現在還強撐着一口氣,張嘴,想要說什麼。
蘇政華蹲下身,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本王現在要你靜心好好調理傷勢。沒有我的允許,你還不能死。你的妹妹,還在等着你。”
妹妹?江瀾又睜大了眼睛看着蘇政華,眼神都是希冀和驚訝,迫切的想要從蘇政華嘴裡知道什麼來。
“你的事情,江夢知道的比我更好。你妹妹已經被方漠然帶了出來,她並沒有死。所以你給本王好好活着。”
蘇政華簡單的解釋了幾句,站起來,“棠之,林琳現在已經將消息帶回了京城,如果本王有事,你可以跟我,”
“我願意。”戰其鏜想也不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今天的話是我說的太重了,你不要生氣。如果讓我在蘇恆玉和你之間選擇一個,我肯定是會選你的。”
戰其鏜的回答的又快速又肯定,但目前的情況,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蘇政華得到了她的肯定,對着她點了一下頭,府身將江瀾帶回了正南王府,叫來了殷黎塘跟何念桃,帶着戰其鏜進了書房。
他將現在的情況大致給戰其鏜解釋了一遍,“那些東西是假的。”
“什麼?”戰其鏜一愣,“什麼是假的?”
“我養兵的證據是假的,你覺得本王會將那種東西留下來引火自焚?”蘇政華反問,戰其鏜現在想拿自己的長槍戳他,“那江瀾還因爲那個受了如此重的傷,你一句假的就完了嗎?蘇政華!”
要說戰其鏜今日受到的最多的刺激,恐怕就是現在了。蘇政華這人,她簡直越來越摸不清楚。
但是現在的情況仍舊不容樂觀,蘇政華的眉頭仍舊凝着,“證據是假的,人卻是真的。林琳肯定會把自己在江南的事情告訴蘇恆玉,就看到時候皇上會如何反應,他如果能動手殺了我,最好。”
戰其鏜越來越不明白,“政華,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能不能一次性說清楚?你當我的腦袋會自動的將所有的事情都給想明白嗎?”
戰其鏜很急,蘇政華便把這件事情解釋給她聽。
“現在南晉跟東興的戰事正盛,如果蘇恆玉想要動手,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他從一開始忌憚的,從來就只有我而已。”
如果蘇政華沒了,皇上自然只能將皇位傳給他。那麼他也不用在京城裡對皇上動手,所以蘇政華覺得,如果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能夠對他下手,並不是一件壞事。
只是,千萬不要連累了整個正南王府的人,否則他是不會原諒蘇恆玉的。
“好什麼好?”戰其鏜怒了,上前揪着他的衣襟,“你要死了打算讓我守活寡嗎?皇上要是殺了你,你讓我怎麼辦?殺去朝廷爲你報仇嗎?”
戰其鏜的激動讓蘇政華怔了怔,戰其鏜的眼眶微微有些紅了,慢慢送來蘇政華的衣襟,“我他媽都準備好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卻要想着捨身取義。要是蘇恆玉他在京城真準備對皇上做什麼,你就殺回去啊,你殺回去君臨天下,我就陪着你一起君臨天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