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也覺得救出人才是關鍵,她轉了一圈道:“我覺得蘇旋樺是個變態,所以不會藏在這裡。”
明瑤宇也這麼覺得,犯人從監牢出來去向刑房,那個過程纔是最煎熬的,因爲他知道自己要受刑,卻無能爲力。
蘇旋樺一定會很想看這種表情,藏在這裡就沒有那份愉悅感了。
戰其鏜心地單純不會想那麼多,蘇政華冷漠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這麼做只會嫌麻煩。明瑤宇更是喜歡文鬥,他審問犯人從不用刑,都是用嘴皮子說的甘拜下風。
這麼三個人哪裡猜得到蘇旋樺的想法,只能被迫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走,其中有一間屋子,裡面裝的都是些手銬,腳銬,皮鞭分明只能留下痕跡,未必有多疼。
明瑤宇和蘇政華看了一眼就往外走,就戰其鏜一頭霧水的追着問:“你們走那麼快乾嘛,屋子還沒看呢,等等我啊!”
蘇政華邊走邊問明瑤宇:“你怎麼看這些屋子?”
“窮兇之極。”明瑤宇看看拐過彎的後排房,有點不想走了,“不如,還是讓侍衛過來搜吧。”
戰其鏜憂心忡忡的問道:“讓他們看到好嗎?”
“沒什麼好不好的,這樣也能讓他們知道,跟對人有多麼重要,有些犯不得。”蘇政華也懶得欣賞別人的變態心理了,“讓人過來搜,把東西器具都收起來,皇上那邊……”
明瑤宇立馬說道:“我覺得那兩顆金樹就夠皇上震怒的了,看了這些說不準會氣……”
氣死!
戰其鏜在心理默默補充,心說死字有那麼避諱嗎?
這話還真不好隨便說說,蘇政華可就是太子,皇上駕崩了,他就是皇上。兩人背後這麼議論,要是讓別人聽見,難免會產生什麼其他的誤會。
蘇政華看了眼明瑤宇,明顯是覺得他多話了。“這些就留着,邢部也許有一天能用得着也說不定。如果父皇還要袒護他的話,再拿出來就是了。”
三人找了棵樹,弄了點茶點,坐在那等下人來彙報情況。其實還是人多力量大,十幾個人一起在屋子裡敲敲打打,就算不懂也能敲出問題來。三人難得悠閒一下。
戰其鏜擡頭看着格外明媚的陽光道:“我們好像好久沒這麼輕鬆的在一起聊過天了,每次不是有這種事,就是有那種事的。”
明瑤宇還是習慣打擊她道:“什麼這種事那種事的,咱們現在的事還少嗎?不過就是獅子多了不怕咬,在這偷得浮生半日閒而已。”
戰其鏜不得不感嘆道:“我想去田裡抓魚,抓泥鰍,長大好煩哦!”
“你還覺得煩?”明瑤宇不可思議的看了眼蘇政華,心想你都被這位寵成什麼樣子了,你還好意思說煩?那他這種天天混跡官場的可怎麼活?
蘇政華正好迎着他的目光,一臉我願意的表情,讓明瑤宇覺得牙疼。
小秋子這時候從遠處跑了過來。
戰其鏜見到他就頭疼,忙伸手製止道:“你不許說話。”
小秋子指了指自己,一臉的無辜,看着蘇政華請求得到支援。
蘇政華當然視而不見,所有能讓戰其鏜開心的事,他能辦到的都會去辦。
正好那邊士兵有了新發現,大家便一同前去。
那是一間普通的屋子,沒有任何刑具。在這些刑房裡顯得尤爲不真實。發現者第一時間就來通報,人誰都會覺得這屋子裡有什麼。
戰其鏜趴在桌子上看了兩眼,上面有劃痕,桌上的茶壺裡還有水,顯然是有人在這裡居住過。
“你們說蘇旋樺會不會在這裡住過?”
蘇政華把櫃門打開,肯定道:“就是他住過的屋子,上次在樂瑤坊遇見他,他穿的就是這套衣服。”
戰其鏜聞言走過去看了一眼,也點點頭。那衣服實在是太花哨了,在一衆世家子弟中十分的搶眼,實在是讓人難以忘記。
明瑤宇蹲在地上敲了兩下,聽見了空響,十分無奈的說道:“暗道就在這裡。”
“他把仇人放在自己睡覺的屋子底下?”戰其鏜被蘇旋樺雷人的思想擊敗了。
大家也不費力找機關了,讓人直接把地面給撬開。蘇旋樺顯然也是有恃無恐,機關做的簡單,連個抵抗外力的防護都沒有。
“父皇太寵他了,他也很聰明,很會討父皇的歡心,事實上他對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在這之前,除了爛俗的好色,幾乎沒有人討厭過他。”
蘇政華變往下走邊說道:“但是他忘記了一點,伴君如伴虎,高位者可以給你榮華富貴,也可以瞬間讓你跌入深淵。沒有人是例外。”
戰其鏜回頭看向蘇政華,總覺得蘇政華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的沒落。
蘇政華微微笑了一下,一隻手搭着戰其鏜的肩膀,緩了口氣道:“高處不勝寒,其實現在這樣就挺好。”
明瑤宇莫名的聽出了一種滄桑感,再看人明明是二十歲風華正茂的年紀,應該最有衝勁兒和雄心纔對,怎麼蘇政華偏偏變得那麼隨遇而安呢?
三人下了地下室就都不說話了,因爲他們都看到了地下室正中間,有一個人躺在牀上。
準確的說,那人身下的東西並不算是牀。它是成圓形的鐵質品,高矮大小正好跟牀差不多,所以被戰其鏜當成了牀。
那人鬍子頭髮都是花白的,身上傷口大小不一,但是衣着卻很乾淨。聽見有人來了便坐了起來,神情恍惚,普通就跪下了。
戰其鏜被他這麼一跪弄得一愣,她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下來,後面的人差點撞上。側頭看到那跪在正中間的老人,都說不出話來。
“你說他會不會就是那個管家啊?”戰其鏜湊到蘇政華身邊問道。
蘇政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那年我也才八歲,就算見過管家也忘記了,後來他就不怎麼出現了。”
戰其鏜嚥了咽口水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就讓他這麼跪着?”
蘇政華拉着戰其鏜就往回走,邊走邊說道:“送至太醫院,看能不能做證人。”
明瑤宇回頭對那些士兵道:“小心些,他……具體什麼情況我們還不曾得知。”
話正說着,一名士兵靠近,就見那
人立馬湊了過去,拿起那士兵的刀就要自刎。士兵見他過來,無端的覺得很恐怖,發出一連串殺豬般的嚎叫聲。
也虧得這殺豬般的聲音讓蘇政華回頭看了一眼,迅速的把身上的短刀當做武器投擲出去,纔沒讓管家自刎成功。
管家的手被劃出了一道血口,鮮血不斷的從手臂上往外冒。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舉着手哈哈大笑。
明瑤宇看不下去,揮手道:“還不快點行動,別再毛手毛腳的了?若是人證再出什麼問題,都提頭來見吧。”
戰其鏜和蘇政華一路回了太子府,明瑤宇調查完自會來找他們說明情況。兩人在書房各忙各的。戰其鏜卻有點心不在焉。
“太后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戰其鏜一向不喜歡看史書,破天荒的看了一回,上面的內容還是這種,她忽然想到了那個管家。
“你說管家和人彘哪個比較慘?”
管家的遭遇是他們不能想象的,十二年來都關在地下室,每日受到不同的虐待。從他們一進去他就自主的跪下就能知道,那些都是他的日常,只要聽見聲音就跪下,這成爲了他的習慣。
還有自刎,從方弦之的轉述中,管家的形象一直都是貪生怕死,好色貪財的。一個這樣的人居然會尋死,那說明是真的想死了。
蘇政華放下手裡的信件,認真思考了下回答道:“如果是我,我會覺得人彘更好一些,起碼被弄成那樣,活不久。但是做個活死人就更難了。”
“我以爲蘇旋樺會把管家挫骨揚灰的。”戰其鏜對蘇旋樺好奇死了,大家都說他不是想象中那樣,但是她卻很難想象他腹黑的樣子。
“我想去看看蘇旋樺,可以嗎?”
蘇政華詫異的擡起頭,卻依然點了點頭,蘇旋樺被軟禁在宮裡,又沒有武功,所以危險性很小,戰其鏜想去便讓她去了。
戰其鏜感激的笑了笑,出門往皇宮的方向走。
蘇旋樺見到戰其鏜還有點吃驚,“喲,什麼風把太子妃給吹來了?”
還是輕浮的口吻,討厭的讓戰其鏜懶得跟他多說話。但是卻有些東西不一樣了。那份骨子裡的張揚和狂傲,實在太清晰明顯了。
戰其鏜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道:“我們找到管家了?”
“他啊。”蘇旋樺沒有任何的驚慌,就像是嘮家常一樣的說道:“他名很大的,有時候我忘記給他找大夫,他也能活下來。”
戰其鏜冷笑道:“他或者或許就是爲了做證人狀告你吧。”
“狀告我?”宿徐那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哈哈大笑:“那你告訴我,奶孃的死,誰該來狀告呢?”
戰其鏜不再言語,十二年前,蘇旋樺若是想,完全可以跟皇上說。
蘇旋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說道:“我不能說,說了奶孃的清譽就毀了,大家都會知道她是個不貞的女子,人的都死了,尊嚴還是要有的,沒關係,我來幫她報仇就是了。”
“怎麼樣太子妃,有沒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