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兒面帶微笑,雀躍道:“好呀,鐵公子有如此雄心壯志,田馨兒一定陪着你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等咱們闖出了名頭,也去五湖之畔隱居,屆時天下英雄源源不絕仰慕而來,就像當年一樣,‘五湖幫’自然創建,豈不美哉?”
有幾人聽了這女郎的話,再看鐵青衣兩人站在一起也確然郎才女貌,當真堪稱良配。若如她所說,還真不失爲一樁人間美事。
鐵青衣心中一蕩,恍惚間亦覺得其實能和這美麗的女郎並肩闖蕩江湖,未必不是一件人生愜意的樂事。
逍遙子長眉低垂,銳目瞪着鐵青衣,見他神思飄忽,李妍的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老人心中微微升起幾分不悅,冷聲道:“年青人,不知天高地厚。你若想知道當年你師父的事情,爲什麼不回關外去問他自己?”
說完,也不再理會兩人,招手喚過冷青,對靈丘大師說道:“大師,請莫負老夫重託,這小孩子就拜託大師妥爲關照。”
靈丘大師伸手拽住逍遙子手腕,笑呵呵道:“潘大俠但有所命,老僧無不遵從。但潘大俠可也不能置身事外,休想脫身逍遙度日。”
逍遙子道:“大師一向慈悲爲懷,原來卻是虛傳,就連授徒這般小事也要拉上老夫陪襯,可見大師並不是真的慈悲。”
靈丘大師微笑不語,目光轉向冷青,口宣佛號,說道:“冷青,你過來跪下!”
冷青聞言,雖不知原因,但馬上老老實實跪倒。
靈丘大師接着說道:“冷青,老僧應潘大俠之請,今日收你爲記名俗家弟子,望你以後做人行事以善爲本,莫要辜負潘大俠一片苦心栽培。”
靈丘大師話落,登時人人驚羨不已。
鐵青衣和南宮鶴俱皆喜動顏色,要知靈丘大師乃是當世武林公認的第一高人,就是平常稍作指點一些武功,皆無不是上乘的武學精義。
當初比肩靈丘大師的“南絕”逍遙子,僅僅只言片語的指導南宮鶴‘羅漢伏虎拳’的修煉要訣,雖只寥寥兩日間,但南宮鶴拳法大進,和李龍子一招對接,不分伯仲。
現下冷青能有此莫大機緣投拜在靈丘大師門下,可就不僅僅是學得高深武功這麼簡單了。
靈丘大師身爲四大宗派之一少林派當今碩果僅存的幾位大師之一,在武林中威望至尊。
冷青做爲他的記名弟子,日後行走江湖,有少林派的庇護,可謂身懷一道保命護身的法符,受用終身。
雷震,車九等幾位武林耆宿均不知曉冷青是何來歷,居然同時能得武林中“一僧、南絕”兩位高人的垂青,都暗暗稱奇。
南宮鶴更是納罕,他自小看着冷青長大,不知逍遙子爲何如此看重冷青,居然能親自屈身代求靈丘大師授徒。
百思不得其解,驀地想起通天犀帶,南宮鶴心中尋思:“犀帶上鐫刻的‘君權神授,皇子名青’八個小字莫非真和冷兄弟身世有關?難道潘前輩這幾日外出就是探查此事不成?”
鐵青衣的心裡也猜疑不定,暗想:“冷兄弟自幼在困苦卑劣的環境中成長,心智見識都是弱微不堅,修習靈丘大師的‘洗心經’內功,正可彌補後天環境所造成的不足。
“想必潘前輩也看出了冷兄弟偶然學會了‘洗心經’的入門功夫,纔會請求靈丘大師收他爲記名弟子。
“但冷青乃是市井中一個普普通通的寒家子弟,能有什麼奇異淵源,居然令潘前輩這等傲岸不羣的人物都爲了他降尊求人,實在蹊蹺。”
再看冷青兀自渾噩,驚在當地,傻傻不知所措。
田馨兒伸手在他背上推了一下,笑道:“小兄弟,你是高興的變成呆子了嗎?快快行拜師大禮,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莫要發呆啦。”
冷青“啊”地一聲,如夢方醒,恭恭敬敬磕了三頭,咚咚有聲。
靈丘大師僧袍輕拂,卷的冷青站起。
顧七娘眼珠一轉,若有所思,上前拉着冷青恭喜道:“冷兄弟你得名師收歸門下,這是天大的喜事,大姐姐現下於血劍門總舵設宴擺酒爲你慶賀。”
當即吩咐齊巧巧回去先行準備,請靈丘大師和逍遙子爲首的諸人移步渚牛山下的“血劍門”總舵。
另有血劍門弟子負責魁元樓這邊招待羣雄,一行人在顧七娘引領下魚貫下樓。
南宮鶴但見個個樓層執事弟子彬彬有禮,接客待物俱皆井井有條,人衆嘴雜卻絲毫不顯混亂,不由心下對顧七娘暗暗佩服,看着她高挑曼妙的背影,心中愈加愛憐橫生。
到了樓下,門外早停了數輛駟馬高車,靈丘大師和逍遙子領着冷青自然坐了頭車。
不知是顧七娘有意安排,還是衆人無意使然,等諸人都上了馬車,只剩下一輛馬車和鐵青衣、田馨兒幾人。
田馨兒嬌軀微晃,先行登車。
掀開車帷,女郎回首對鐵青衣笑道:“小白袍,你上來陪我。”
鐵青衣乾咳一聲,道:“車子寬大,大夥都上車吧。”對着身邊蔡一耳使個眼色,跨步上了車沿。
蔡一耳心領神會,隨後上車。
田馨兒扯着鐵青衣進入車廂,待鐵青衣落座坐穩。
女郎忽然伸頭探出車帷,鳳目圓睜冷冷瞪着蔡一耳,嬌靨上寒如冰霜,凜凜生威。
蔡一耳激靈靈打個冷顫,乾笑道:“姑娘,這個......,這個......,好像車廂還真不怎麼寬敞,那個......要不小人先下去?”
田馨兒冰冷的臉蛋上馬上燦然一笑,點頭意示嘉許蔡一耳識時務,蔡一耳忙不迭跳下車。
高漁、段無邪,嶽彪、寧二河四人暗暗慶幸沒有跟着他貿然上車,免遭美人白眼。
車伕揚起馬鞭吆喝一聲,馬車徐徐啓程。
田馨兒拉好車帷,輕輕坐在鐵青衣身邊。
車廂裡兩側錦墩排列,佈置的精緻而華貴。
鐵青衣下意識挪了挪身子,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起身坐到對面錦墩上。
田馨兒噗嗤一笑,也坐了過來,身子斜倚在鐵青衣肩膀上,朱脣微啓:“幹嘛要躲着我?我很討厭嗎?”
柔媚的眼波,溫婉的軟語,醉人的香氣頓時瀰漫整個車廂。
鐵青衣臉紅了:“請田姑娘自重,鐵某君子不欺暗室。”
“沒關係。”田馨兒輕聲呢喃:“我不是君子,專欺暗室。”甜甜的一笑,身子軟綿綿偎到鐵青衣懷裡。
鐵青衣心頭一震,欲待推拒,觸手處無一不是軟玉溫香,剎那間意擾心亂如坐鍼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