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青衣“嘿”地一笑,挑眉道:“洛陽城裡還有如此猖狂之人,敢和小爺叫板......”突然想起什麼,站起身,瞪眼道:“那少女怎生模樣?”
江雄飛苦着臉道:“鵝蛋臉,大大的眼睛,一身綵衣,手上的功夫不弱,趙大英兄弟攔阻她不讓進門,被那少女隔着袖子抓住手腕就摔到大街上去了,小的來時,童舵主正趕過去。”
鐵青衣頹然坐下,暗叫“不好!”討道:“遮莫是船上的那少女上門逼親?”
南宮鶴幾人聽說有人指名道姓挑戰鐵青衣,而且還是個妙齡少女,均覺好笑。再聽江雄飛言道,那少女隨手就把趙大英摔個跟斗,不由有些吃驚。
趙大英也算得上窮家幫好手,居然連少女一招都接之不下,看來這少女還真有點本領,難怪敢叫囂着要把人揍成豬頭!
一時間,衆人眼光都瞧向鐵青衣。
鐵青衣忽然雙手抱頭,齜牙咧嘴道:“各位不好意思,可能昨夜偶感風寒,一下子頭痛的厲害,這個麼,唉……不知哪裡來的狂妄之徒,煩請南宮大哥出面打發打發,嗯……請問貴幫後堂怎麼走,小弟先行一步休息休息。”
衆人相顧愕然,不戰而逃,豈是鐵青衣的狂傲本性?
南宮鶴瞥了一眼鐵青衣臉上的纖纖掌印,暗道:“憑着鐵兄弟的本事,真的躲不開那醜婆娘的一巴掌嗎?”
隱隱覺得有蹊蹺,驀地靈光一閃,心想:“昨夜一定是小情人之間鬧矛盾啦,鐵兄弟臉皮嫩,不好意思承認。那黑衣男子乃是女子易容不假,後面八成都是他胡編亂造矇騙大夥。看來人家打了他一個耳光沒解氣,又找上門來啦。”
當下,笑呵呵說道:“這個少女不簡單,出手就摔人一個筋斗,萬一南宮大哥也失手被人摔倒,豈不大大丟了鐵兄弟你的威名?我看這事想要善了,還需鐵兄弟你親自出馬,才能擺平。”
鐵青衣目光轉動,除了逍遙子和冷青外,挨個看一遍,尋思找人幫忙。
南宮鶴能猜想到箇中原由,其他人也不傻,都和他約莫的八九不離十,俱皆不和鐵青衣眼光交接。眼瞅他目光望過來,便轉頭瞧向別處。
鐵青衣無法,叫道:“蔡一耳!蔡一耳!”連喚兩聲,不聞蔡一耳迴應,再一看蔡一耳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鐵青衣好氣又好笑,眼光示意旁邊的冷青去喊他。
冷青會意,扯着蔡一耳衣服,趴在他耳邊叫道:“蔡大哥,蔡大哥,鐵大哥叫你!”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蔡一耳還打起了鼾聲。
冷青無奈對鐵青衣攤攤手,表示無能爲力。
這時候,一陣紛亂的喧叫聲傳進庭院,越來越近。
一個清脆的聲音嬌喝道:“鐵青衣,你這個淫賊,再不出來受死,姑娘拆了窮家幫!”
淫賊?人人的眼光再看鐵青衣,可就都多了幾分玩味,鐵青衣的臉都黑了。
南宮鶴哈哈大笑,起身道:“人家都打上門了,再不出去就要拆房子啦,大家都隨我出去,見識一下這位女英雄的英姿吧!”
鐵青衣無奈,再不應戰,說不上一會兒又喊出什麼來,萬一那少女頭腦發昏喊出一聲“夫君”出來,可真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幾人都跟着南宮鶴涌出廳門。
蔡一耳伸個懶腰,恰好醒轉,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吵?”
鐵青衣氣道:“喊都喊不醒,能吵醒?”
蔡一耳一副奇怪莫名的樣子:“誰喊我啦?咦……我怎麼不知道?”
鐵青衣“哼”地一聲,在最後步出門外。
蔡一耳愁眉苦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討以後有得苦頭吃了。
只見庭院裡,十數個窮家幫的弟子,團團圍着一個清秀窈窕的綵衣少女。
有幾個弟子還鼻青臉腫的疼得直吧嗒嘴,都離那少女有一定距離。
場中心只有童不拔在和少女周旋,一個勁的勸阻解釋。
李妍憋了一宿的悶氣,早早就溜進城裡。
一路打聽綢緞莊邱大老闆家的府邸,很快就找上窮家幫分舵。使用家傳“拂雲手”摔跌了幾個窮家幫的攔阻弟子後,心中氣憤略有減少。
拿住童不拔手腕時,摔了兩摔沒摔動,便知好歹的不摔,硬是闖將進來。
童不拔限於身份不好和小姑娘動手阻攔,吵吵嚷嚷的就衝進庭院裡。
少女眼尖,瞥見人羣后的鐵青衣,嬌聲叱吒:“鐵青衣你給姑娘滾過來!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揍你!”
話說的如此有恃無恐,看來真是關係大大不一般。
幾人相顧一視,面上俱皆顯現出一種“果真如此”的神色,“呼啦啦”自發閃在一邊。
冷青懵懵愣愣傻傻站在中間,嘴裡嘀咕:“綵衣姐姐?”
蔡一耳眼疾手快,一把將冷青拽到身旁。
童不拔等人見到正主出面,都知趣退開。
廳門兩側,人人肅容而立。
避無可避,鐵青衣只好踱步而出,抱拳強笑道:“不知姑娘找鐵某有何貴幹?”
少女嗤然冷笑,蹙眉道:“我找你幹什麼?你自己不知道你昨晚說了什麼話麼?”
晨風微微輕拂,李妍碧簪玉顏,軒眉怒目。
人人但覺她一靨一笑,一嬌一嗔,莫不隱含明媚萬千,偏偏萬千明媚中又滲露着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再看鐵青衣,白袍錦靴,俊面長髮,風姿倜儻,雖一籌莫展的愁苦模樣卻仍掩飾不住一股醒目的軒昂氣度。
兩人就這麼一站,少女固然嬌美絕倫,男的亦是英氣照人,衆人皆不由暗暗喝彩:好一對璧人!
這邊鐵青衣一頭霧水:“我昨晚說了什麼啦?”登時記起李龍子許配少女一事,心想:“定是我拒絕了這門親事,女孩家心眼小,受不了羞辱,故意來找茬啦!”
當下情況也只有裝糊塗,可千萬別提這檔子事讓少女難堪,後果堪虞。
想通了緣由,鐵青衣故作生疏的樣子,裝傻道:“恕鐵某眼拙,不知姑娘是哪位?”
少女一聽氣壞了,臭賊居然不敢承認說我“歪瓜裂棗”,還裝作不認識。一眼瞥見鐵青衣臉上的手掌印,冷冷道:“巴掌印還沒消除乾淨,就忘了姑娘是誰?”
謊言戳穿,身後一片噓聲。
鐵青衣臊的臉色一白一紅,羞怒之下忘了剛纔的顧忌,口無遮掩道:“姑娘何故苦苦相逼?昨夜鐵某已有言在先,請令兄另擇良配,這般糾纏有何益處?”
衆人相顧驚詫,原以爲只是小情人之間普普通通的鬧彆扭,不曾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啦?
少女大怒,鼻子險些氣歪了。被他這麼一說,貌似兩人已有婚約,明顯鐵青衣想退婚,自己一廂情願才追打上門。
一霎時,李妍一張鵝蛋臉都漲成了粉白色,就差點沒氣的哭出聲,咬牙道:“惡賊信口雌黃,污我清名,本姑娘今天和你不死不休!”刷一聲,銀鞭自腰間倉啷啷甩出。
鐵青衣涵養再好,也忍不住氣往上涌,叫道:“好,好,好,就請大家做個見證,今天可不是鐵某欺負小姑娘,若果是姑娘打不過鐵某是不是以後不會在找麻煩?”
此時此刻,衆人再無懷疑,個個搖頭苦笑。
少女強忍着眼圈的淚水沒有流下來,憤怒的身子發抖,一字字道:“好,也麻煩各位英雄給小女子李妍做個見證,如果輸了,李妍自絕於此,永遠也不會找這惡賊的麻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