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文在說這樣的話時,並沒有說多大的聲音。然而當這樣的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沈可文莫名的只覺得心痛不已。而在他將這樣的話說出來的時候,面前本來臉色已經蒼白不堪的崔母,頓時腳步不穩,隨即向後跌去。
然而這個時候,站在崔母身邊的崔鶯鶯卻並沒有伸手去攙扶。在聽到沈可文說出這麼一句話的那一瞬間功夫,她如一個木頭人一樣頓時僵在那裡,彷彿根本就不相信沈可文口中所說的話一樣。
“媽!”當崔母就快要摔倒的時候,還是沈可文急忙走上前去,將她攙扶着。即便對崔鶯鶯心懷恨意,但對眼前的這個慈祥的女人,他只會心疼。
望着這個女人,沈可文心中真的非常難過。
一直到現在,他都記得結婚之後的那段時間裡,這個女人對自己的種種好處。
不錯,當聽到自己要和崔鶯鶯結婚的時候,這個女人的反對異常的堅決。然而當自己正式成爲她的女婿的時候,她卻又事事想着自己。
她和其他同齡的女人不一樣,從沈可文剛成爲她女婿的那個時候,她便將對鶯鶯大部分的關愛都轉移到沈可文的身上。自己的媽媽對崔鶯鶯的疼愛也不過半年時間不到,然而崔母對自己的關心則是四年如一日的。
沈可文記得剛結婚的那個時候,自己只不過是公司的一個小職員,一個月領着三千塊錢的工資,和鶯鶯兩個擠在丈母孃家。當聽到自己要買房的時候,她神奇地從自己的壓箱底裡拿出了六萬塊錢的存款——那是她的全部家當。
可文記得,在房子還沒裝修的那一年裡,這個女人毅然在外奔波着,在上海找了一份紡織廠的工作做,白天上班,晚上則和小姨一起在外面擺小攤,每天過着早上六點半起牀晚上十一點回家的日子。而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想最大化地給自己減少經濟壓力……
沈可文記得非常清楚,當初在那個簡單的婚禮現場,崔母曾告訴自己,假如哪天自己拋棄她的女兒的話,她將絕對饒不了自己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今天自己再也無法和崔鶯鶯過着從前那般恩愛的日子,然而崔母卻沒有兌現當初對沈可文的話。
生生世世再不和崔鶯鶯做夫妻!回想着自己剛纔所說的這句話,望着自己攙扶着的這個虛弱不已的女人,沈可文心中頓時產生了幾許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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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開!”就在這個時候,崔鶯鶯一把將自己推開。
此時,崔鶯鶯的臉上,依舊掛滿的是對自己的怒意。然而和剛纔不同,此時她的怒容上卻多了兩行淚水。雖是沒有哭出聲音,但雙眼的淚水卻在這時候順着她的臉蛋,流到她的下巴,如小雨一樣落個不停。
崔鶯鶯將沈可文推開,一把將母親攙扶在懷中。望着崔鶯鶯擋在崔母面前那隻還帶着紗布的手腕,沈可文只在這瞬間的功夫覺得這個她原來也是柔弱的。
望着眼前這對相依爲命的母女,沈可文只覺得自己對她們的感覺矛盾不已。而看着崔鶯鶯源源不斷的淚水,可文卻在一瞬間的功夫,又重新燃起對她的恨!
自從套子事情到現在,每每對於自己的疑問,這個女人總會用她最脆弱的一面,一次次地來欺騙着自己的感情!一直到現在,那個當初放在這個女人袋子裡的套子,都還是一個沒有解決的疑問!
“這是我媽媽,什麼時候輪到你喊‘媽’了?”崔鶯鶯哭着道,一臉的倔強,“沈可文,你既然和我之間再沒了任何的夫妻情意了,那麼你就去和你的敏麗結婚吧。剛好我今天在這裡,我和我媽還能喝上一杯喜酒。”
在說這話的時候,崔鶯鶯已經是泣不成聲。
崔母本來只覺得頭暈眼花,眼見自己女兒哭成這樣,她馬上一邊勸慰着一邊也跟着哭了起來:“孩子啊,你怎麼就變得這麼倔呢?稍微說點好話就不成麼?不管怎麼說,這次是你做錯了,你就不能給媽省心一點麼?”
“幹嘛要說軟話?人家現在只想着要報復了,我如果說軟話了,他不是沒法報復我了麼?”崔鶯鶯一邊哭一邊說。此時她雖是如此說着,但口氣和之前的那種恨已經完全不同了。相反,那樣的口氣則是一種小女兒的倔強。
只是她恨也罷,倔強也好,此時崔鶯鶯所有的一切,在沈可文的眼中卻是格外的不堪。
望着她這副樣子,沈可文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哼,你可真會顛倒黑白!你可以下狠手去法院告我一狀,現在反倒是怪我報復了——崔鶯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從那天的事情到現在,我什麼時候報復過你?”
“沈可文,難道和我相處了這麼多年,你不知道我媽在我心目中的分量麼?你訂你的婚,幹嘛要把我媽拉扯進去,受盡了他們家人那麼多的委屈?”
“鶯鶯!”在崔鶯鶯正向沈可文興師問罪的時候,崔母一邊按着頭,一邊打斷了她的話,用一種不耐煩的神情,“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人家——我只問你,可文說的什麼官司……到底是不是真的?”
“媽,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要幫他說話……”
“鶯鶯!你只告訴我是不是真的?”在崔鶯鶯哭着在母親面前打算數落着沈可文的不是的時候,崔母立刻將她的話給打斷。看她的樣子,她似乎現在才知道崔鶯鶯要和沈可文打官司的事情,而且當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的表現並不是支持,而是震驚。
望着自己的母親一臉着急的樣子,崔鶯鶯急怒之下,忍不住怒氣衝衝地看着沈可文:“好啊,現在你高興了?我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你用來刺激我的媽媽,你覺得你很高興是不是?”
“鶯鶯!”不等沈可文回答,崔母立刻將崔鶯鶯的話給打斷。
現在,崔母用一種非常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兒。對於女兒說的任何話,她都不想去聽。她只想讓自己的女兒親口告訴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去告沈可文了!
“是!”崔鶯鶯恨恨不已地看着沈可文,頓時果斷地點點頭。而在她將這個字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崔母突然帶着一抹怒意,氣沖沖地說了聲:“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