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竟然是她!當那個女人的面容浮現在我的腦子裡的那一瞬間,當想到那個女人和我說的那些話的一瞬間,我徹底崩潰,整個人頓時就垮了下來,再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她曾很清楚地告誡過我:我不適合她的兒子,所以我必須離開他的兒子,否則……
也不知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一種莫名的力量頓時讓我猛然從牀上爬起來,然後茫然地下牀,向房門的方向奔去,顧不得去穿好衣服。
在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裡所想的只是從這間房子裡走出去!
然而,在我剛下牀的時候,那種錐心的疼如一根鋼錐一樣,狠狠地從我的下身刺向我的喉嚨,就如噩夢中的那把尖刀一樣。在這樣的疼痛下,自己的雙腿頓時喪失了所有的力量。在剛下牀的一剎那,我同時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然而掙扎中當目光轉向牀上,看到那一片鮮紅的時候,我頓時呆住了:我沒想過,我竟然流了那麼多的血!
努力地支撐着我的身子,我輕輕地向房門口爬去。努力地用完我所有的力量,我總算在房門旁邊椅子的支撐下,抓住了門把手。
然而,當我旋動着那個門把手的時候,一個讓我感到大爲吃驚的情形出現在我的面前——無論我用多大的力氣,那個平時我很輕易就打開的旋鈕再也無法打開了。
“你想這麼走掉?恐怕沒那麼容易吧!”安志浩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而他那隻骯髒的手也不知什麼時候落到了房門上。
驚愕,在那一瞬間頓時充斥着我的腦門,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想掰動那個門把手分毫,我不相信,我竟會被鎖在這個鬼房間裡!
狠狠地捶打着那扇紅的讓人心慌的房門,我無力地叫着:“開門,開門!”
明知這樣的聲音是衝安志浩說的,但我卻始終沒有擡起頭來,看過他一眼。對於那個站在我身後的男人,我只覺得噁心!
在我剛捶打沒幾下的時候,只見房門猛的被他給拉開。原本靠着椅子趴在門後的我,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拉,整個人也隨即摔倒在地上。當身子倒地的時候,那種讓人錐心的疼痛,立刻讓我疼得再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沒事不用跑出去,好好的睡一覺就沒事了。”
在我只顧着忍受全身的疼痛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竟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
聲音之下,房門隨即重新關上,讓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去看那道聲音的源頭一眼。然而,雖然那道聲音是如此的冷漠與無情,但我卻依舊聽出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站在我身後,不讓我出去的安志浩!
腦子裡轟然一下,讓此時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聽到這樣的話,應該給於什麼樣的反應:我應該狠狠地撲上去,然後狠狠地打他一個巴掌。或者說,因爲我的一切就這樣被他給糟蹋了,我應該躺在地上,傷心難過?
然而,面對這樣冷漠的聲音,我除了木然地躺在地上之外,再沒有任何想法。現在,惟獨留在我肚子裡的,只有被酒水所浸泡的麻木。那樣的麻木,讓我再無法去想任何的感情色彩。
腦子裡不停地想着安媽媽說的話:“志勇是要出國深造的,如果你跟在他身後的話,只會拖累他。你如果真的愛他的話,就應該放棄他。要知道如果我兒子娶了你這麼個女人回來的話,他着輩子的前程就算是毀了!”
我不要毀掉志勇的前程,但我也不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只這一瞬間的功夫,我只覺得胸口一陣酸楚,越是想哭卻越是哭不出來,而心頭的那種酸感卻隨着我想哭的心越加變得厲害起來。
房門“呀”的一聲再次打開,在一陣急促的腳步下,放在我牀上的那道帶着污垢的被子已經被挪出去。然後,一把拖把在安志浩的手中靈活地運動起來,將地上殘餘的污垢和鮮血,混合在一起,然後擦乾抹淨。似乎他要用這樣的拖把,將昨晚他加在我身上的那些恥辱,全部擦乾。
木然地看着他重新鋪上一牀乾淨的被子,然後將拖把和被褥帶出門去。
安志浩忙裡忙外的,卻並沒有想要放我走的意思。事實上,在之後的一個星期裡,我一直被他當做囚犯一樣地關在那個屋子裡,然後飽受恥辱……
全身的雞皮疙瘩忍不住豎了起來。此時,望着就站在自己身邊沒多遠的那個男人,四年前的那段不堪的記憶,只在那一瞬間的功夫頓時涌上了我的心頭。
到底是怎麼從那個屋子裡出來的,到底是怎麼和可文好上的,然後到底是如何將那個孩子給生下來的……
所有的一切,彷彿如放電影一樣重新走進了我的腦子裡。然而現在,面對着眼前這個人,我只能在恐懼中如快進一樣地讓這些記憶匆匆地在我的腦子裡過去。我只是在想:他既然在這裡的話,我還要不要去迎接志勇呢?
“咦,那個人也在迎接安志勇啊。”我原以爲自己會悄悄地躲開這一切,沒想到身邊的老宋在見到安志浩的那一瞬間,腦子裡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的聲音本就很大,即便是在嘈雜的機場人羣中,別人還是能很快聽到他的聲音的,更何況我們和安志浩之間的距離是那樣的近!
當老宋吆喝着這樣的話的時候,志勇的身影剛好除了閘口。
望着那樣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望着他俊朗而熟悉的面容,我只在那一瞬間的功夫便覺得腦子裡暈乎乎的:和四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他相比,如今的志勇,多了很多成熟的磁性。彷彿即便是他的每一個笑容,也都能讓我從中察覺到濃濃的向心力。
本就暈暈乎乎的,望着那個站在志勇身邊的安志浩,我卻沒有任何心緒去迎接。而在老宋破鑼一樣的聲音下,志勇、志浩、安媽媽……所有人的目光只在那一瞬間的功夫統統鎖定在我的身上。
在眼前的目光下,心慌意亂中我逃無可逃。而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我身邊沒心沒肺的老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去接人。
然而老宋沒想到,我也沒想到。他只是這麼輕輕的一拍,我便頓時覺得有如無數山巒壓在自己的肩頭,立時眼花繚亂,暈暈乎乎中身子也跟着軟了下來。
就在我的身子就要倒底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間緊緊地摟住我的腰肢,不讓我就這樣倒下來。與此同時,志勇的聲音也在我的腦後響起:“鶯鶯……”
腦子裡轟了一聲:他還記得我……
不過當看到那個充斥着壞笑的臉的一瞬間,四年前的情形又重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望着那樣的臉,望着他那隻閃着光澤的衣袖,我突然間只覺得一陣噁心。
“怎麼,你又懷孕了?噁心的厲害?”他笑着。
“人更讓我噁心!”現在,我已經從他的身上離開。在那樣的憎惡之情的支撐下,我彷彿一下子就感到全身又有力量起來。
面對眼前這個讓我作嘔的人,我根本就不想給他留任何的情面。而我突然間的語出不善,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大爲驚訝。
他們當然驚訝,因爲他們對我和安志浩之間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安媽媽的臉上露出一抹憤怒的神情,但安志浩卻彷彿根本沒放在心上。眼見我如此,他只是輕笑,一邊隨意地說着讓我感到吃驚的話:“怎麼,就你一個人,女兒沒帶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