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連聲道謝:“先生,謝謝您!謝謝您!”
許問渠看了眼劉嬸,又看向我,問道:“你還好吧?什麼病啊?”
我勉強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沒什麼,減肥過度,餓暈了。你呢?怎麼會在醫院裡?”
“洛城前兩天舉行馬拉松賽,很多年輕人蔘加,我就過來唱歌,看能不能賺點錢和人氣。沒想到那天唱歌的時候突然下了暴雨,把我淋成了落湯雞,設備進水了,我也感冒了,吃了兩天藥,不但沒好,還發燒了,就只能到醫院裡來了。”
我呼呼的喘着,實在是提不起來精神。
許問渠笑笑,又說:“苒苒,你本來就是跳舞的,身材堪稱完美,減什麼肥啊?你看你現在虛弱的,一陣風都能颳倒,還怎麼跳舞啊?”
我點了點頭,微笑道:“不減了,以後說什麼都不減了。”
“那你先休息吧,我要去拿驗血報告了。”
“好,謝謝你啊。”
許問渠衝我笑笑,向劉嬸點了點頭,起身走了。
劉嬸緊跟着出去,不一會兒,紀寒深就步履匆匆的進來了。
一看見我半死不活的癱在牀上,紀寒深的怒氣明顯更旺盛了,炸毛的衝我吼:“你又作什麼死?你現在這副鬼樣子,能上哪兒去?”
作死!
呵,原來一切都是我在作死啊。
我別過頭,懶得看紀寒深,拉高薄被矇住頭,雖然了無睡意,但裝出一副睡着的樣子,起碼能換來片刻安靜。
很快,腳步聲響起,接着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病房一片死寂。
我迷迷瞪瞪的睡着了,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只在牀頭放着一碗稀拉拉的小米粥。
我瞟了一眼,就淡漠的收回目光,又縮回薄被裡。
我現在輸着營養液,不喝那碗粥,死不了的。
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被搖醒了。
睜眼一看,居然是紀寒深。
他黑着臉,擰着眉頭,滿眼壓抑的怒火,又帶着十足的無可奈何。
“苒苒,你到底要跟我賭氣到什麼時候?餓了兩天兩夜還沒餓夠,現在還想再來一場絕食,是吧?”
我不想搭理他,冷淡的瞟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閉着眼睛,想繼續睡。
但是紀寒深卻不讓我消停,扯開薄被,把我抱了起來,讓我靠在他懷裡。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喂到了我嘴邊。
我不想吃,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尤其不想看見紀寒深。
他傷我那麼深,卻渾然不覺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反而怪我氣性大、軸、作死。
真的一眼也不想看見他。
“嘖,苒苒,你到底想怎麼樣?”紀寒深氣沖沖的把勺子丟回碗裡,把碗放在一邊,隱忍着怒火質問,“你想怎樣,你直說行嗎?”
“我想你去死,你去啊!”我忍不住衝他大吼,出口的聲音嘶啞無力,彷彿被掐住了嗓子眼。
“我要是真死了,一定拉你陪葬!”紀寒深沒好氣的瞪我一眼,掏出手機打電話。
“樂樂,小桃,苒苒在醫院,你們過來陪陪她吧。”
我心一提,差一點失聲叫了出來。
我不想讓樂樂和小桃看到我這副鬼樣子,不想讓她們知道,其實我和紀寒深之間,根本就沒有她們想象中的甜蜜愛情,不想讓她們爲我擔心。
我咬牙切齒的瞪紀寒深一眼,掙扎着端起碗,也沒用勺子,就那麼對着碗大口大口的喝粥。
紀寒深定定地看着我,半晌笑了:“早這麼乖,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實在是不想搭理他,強忍着把粥碗扣在他腦袋上的衝動,冷聲道:“紀寒深,你要是怕我死不了,你儘管在這兒待着。”
紀寒深臉一冷,嗤笑道:“那你死好了,你就是死,我也要親眼看着你死。”
……
我被懟了個啞口無言,只能快速喝完粥,鑽回被窩裡。
這一次,紀寒深沒再來煩我,讓劉嬸進來守着我,他就走了。
次日早上,吃了一碗小米粥外加兩個包子,中午吃了一碗麪條,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
一直到出院,都沒見到紀寒深。
我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
“冉小姐,紀先生實在是太忙了,昨天熬了一個通宵,今天上午要開會,下午要見客戶,實在是抽不開身,沒能來接您出院,您可千萬別生氣。”
我怎麼會生氣?我巴不得他天天雜務纏身,沒時間來找我茬呢。
劉嬸要送我去紀寒深的公寓,我不樂意,說我想回京城,不想待在洛城了。
“冉小姐,您回京城幹什麼?紀先生安排常小姐和李小姐郵輪度假去了,您就是回了京城,也找不到人陪呀。”
……
那兩個沒良心的,明知道我揣着一肚子憤怒找紀寒深算賬,沒見到我的人,她們居然能逍逍遙遙的出去度假,這心得多大啊!
我被劉嬸強硬的押送到紀寒深的公寓,她就在公寓守着,牢牢的看着我。
我連門都出不了,只能癱在牀上,百無聊賴的瞪着天花板發呆。
手機都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連一點點能打發時間的樂子都找不到。
晚上,紀寒深回來了。
他一進來,我的怒火就上來了。
我感覺我現在就是一隻**桶,他就是火把,只要他一靠近,我就分分鐘想原地爆炸。
我剛想發火,紀寒深就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沒等我開口,他就軟聲跟我撒起了嬌。
“好累啊,我都兩天一晚沒閤眼了,你今天別罵我,好不好?讓我睡一覺,等我睡飽了,你想怎麼罵都行,好不好?”
我張了張嘴,又默默地閉上了。
紀寒深親了我一下,跳下牀,進了衛生間,衝了個澡,渾身滴水的朝我走來。
我嫌棄的直皺眉,他在牀邊站着,笑眯眯的看着我:“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去吹頭髮。”
我順手抄起一個枕頭,狠狠地照着他的臉砸了過去。
紀寒深一把接住枕頭,撇着嘴做出一副既委屈又可憐的樣子:“好嘛!好嘛!我去還不行麼?你別生氣了嘛!”
他說着就走到一邊吹頭髮,然後把身上的水擦乾,快步回到牀上,往我身邊一躺,無比自然的把我拉到了懷裡。
我雙手撐着他的胸膛,想跟他拉開距離。
一時半會的,我真的很難接受跟他親密,他這種不以爲然的態度,令我不爽到了極點。
紀寒深是真的累慘了,把我往懷裡一抱,四肢盤了上來,彷彿一隻樹袋熊,很快就睡着了。
我憋了滿肚子的抱怨,居然連一句都沒能說出來。
他的呼吸聲很沉,熱氣一陣一陣的噴在我耳邊。
我心裡翻滾着各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匯成一股苦澀的寒流,在滿身的血液裡流竄。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一整夜都在做噩夢,夢裡無助絕望,卻怎麼掙扎也醒不過來。
醒來時,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一睜開眼,就對上了紀寒深幽邃的眸子。
“你醒了,今天感覺好點了沒?”他親了下我的額頭,軟綿綿的說,“我知道錯了,你可以生氣,但是別不理我,好不好?”
我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紀寒深“嘖”了一聲,手腳不老實起來,邪笑着威脅:“老話說,牀頭打架牀尾和,要不咱試試?”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暴怒的大吼:“你特麼畜生啊!老孃差一點點被你害死,你居然還想着做那事?!你怎麼不去死啊!”
紀寒深哈哈大笑,抵着我的額頭,小雞啄米似的,不停的親我。
我用力推他,但我現在的狀態,就跟蚍蜉撼大樹似的,我筋疲力盡,人家巋然不動。
紀寒深緊緊地抱着我,不說話,只是用態度向我證明,他是不會放手的。
我掙扎了一會兒,實在是沒力氣了,只能癱軟如泥,呼呼的喘着大氣,隨他折騰。
還算紀寒深有點人性,沒在這種情況下要我。
紀寒深抱着我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然後嘆口氣,萬般無奈的樣子,說他要去上班,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處理。
“苒苒,你快點給我生個兒子吧,等他長大了,我就把紀氏交給咱們的兒子,那我就可以退休了。”
我已經懶得衝他翻白眼了。
紀寒深懶洋洋的起了身,洗漱完畢之後,見我還躺着,擰着眉頭把我薅了起來。
“愣着幹嘛?要去上班呢,快起來吧,別耽誤時間了。”
……
他去上班,我幹嘛去?
我衝他翻白眼,他卻一臉理所當然的說:“我要是不看着你,萬一你跑路了,這人海茫茫的,我上哪兒找你去?”
我被紀寒深強硬的推進衛生間,洗臉刷牙,他讓我換衣服,我不配合,他就親自給我換。
換着換着,紀寒深就不老實了。
我架不住他的死皮賴臉,怕他真的在這時候獸念大發,只能憋着一肚子氣換衣服。
吃過午飯,我被塞進車裡,帶去時光項目部。
一走進項目部,紀寒深就交代前臺,看牢了我,不許我跨出大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