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作家的老屋也不例外。
這也是爲什麼海燃能夠才一蹲下,就能看出洗手池下面的水管管道里有東西的緣故——
按照解封的個人劇情,死者生前曾經通過自己像齊作家報備過,說衛生間的下水管道有一節破損了,所以他換了一截軟管。
作爲齊作家事必親躬的經紀人,海燃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而正是這一截被替換的半透明軟管的拐彎處,正靜靜沉澱着一片棉絮般的東西。
海燃皺着眉頭,小心地用一邊水池上的牙刷把這些棉絮從軟管裡撥出來。
大概是浸泡時間不長、程度也不深的緣故,被挖出來的棉絮掉到地上之後不但沒有立即粘附在瓷磚上,反而有幾片的邊緣還有點兒起翹了。
海燃及時拿着衛生紙連吸帶按,終於救回來一部分帶着字跡的小碎塊。
憑藉驚人的目力,海燃在掃視一眼之後,就按照撕毀邊緣將能挖出來的小碎塊全部拼湊了起來。
除了少許邊邊角角不見了之外,就只有一處應該是數字的地方變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
但就着那多少模糊了字跡,海燃還是能夠分辨出這是一張借條。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風千手向死者借了一筆錢。
數目未知,但歸還日期已經逐漸逼近案發當日。
換句話說,風千手的動機很可能已經出來了,至於能否成立——
那就要看丟失的那個欠款數目有多少了。
當然,這應該也是風千手會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原因了。
想起剛一入場就被兩個警察摁在當場的風千手,海燃輕輕牽了牽嘴角。
除了自己在兇案現場的拾遺之外,江羿他們還在風千手容身的窩棚裡找到了一個針孔攝像頭的盒子。
盒子裡的針孔攝像頭已經不知去向了,但是可能連風千手自己都沒有發現,就在包裝盒裡面的襯墊下面,有一張購買收據。
收據上清清楚楚寫着風千手的名字。
所以,這個微型攝像頭被他放到哪兒去了?
這個疑問在海燃完成區域蒐證、第三次進入案發現場後得到了答案——
就在死者的臥室裡,一枚針孔攝像頭被安插在門框的一條自然裂縫裡。
然而一個意外“收穫”讓海燃一時無法判斷,這個門框上的針孔攝像頭是不是出自風千手的作品。
因爲海燃同時在那間臥室裡發現了三個型號、設置完全不同的針孔攝像頭。
想到這,海燃忍不住撇了撇嘴。
但凡是個正常人,多少都會對這種明顯不懷好意的窺視器材有不好的印象。
尤其在許多社會新聞通報過很多酒店管理不善,或是室友圖謀不軌,暗中肆意在私密環境中裝置這些偷窺器材,導致他人隱私受損的報道。
風千手會在死者房間裡悄悄安放針孔攝像頭,最大的動機應該是希望拍攝到一些死者的不良甚至違法行爲。
那麼,風千手掌握了什麼線索,能讓他確定死者很值得一拍呢?
這一點在海燃搜查齊作家的房間時意外得到了印證。
想起自己藏在臥室頂燈裡的那部手機,海燃忍不住笑了。
那部手機後來也被辰星作爲證據傳送過。
要說海燃確信自己轉移的證據絕對不會讓其他人發現,那她多少也有點兒託大了。
不過,無論會不會讓人找到,她多少都要這麼做。
畢竟根據解封的私人劇情,自己身爲齊作家合作多年的私人經紀人,很多事情都是要罩着這棵搖錢樹的。
更何況,那部藏起來的手機裡還有着自己都不能抽身的證據。
只不過海燃沒想到,第一輪已經有破風跟自己同時選擇了搜索齊作家的房間,僅剩的哪一個玩家居然還是能把東西搜出來。
當然這個人是辰星,多少還是給了海燃一點安慰。
畢竟辰星的眼力不遜於破風,雖然不好說腦筋是不是也能與自己媲美,但觀察力還是不俗的。
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暗中誇獎了的辰星此時此刻看着眼前的大屏幕,也在努力填寫着自己能夠確定的人物劇情。
好巧不巧,就在海燃寫明風千手的動機時,辰星正好將風千手的行兇計劃補充完全了。
看着大屏幕,辰星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從齊作家臥室的頂燈中拿出那部手機的瞬間。
看了手機裡面的內容,辰星很能肯定這一定是齊作家的關鍵性證據。
然而讓他非常疑惑的是,當他費勁吧啦從吊燈裡把手機拿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聽到系統的提示音,更沒有一行金色小字歡快地祝賀他找到關鍵性證據。
這讓辰星不但很不爽,而且很介意。
沒有金色小字還是小事,然而沒有提示意味着他不是第一個找到這個證據的人。
那麼這個曾經找到證據的人是否看過手機裡面的東西?
吊頂登又是否是藏匿該項證據的第一地點?
如果不是……
辰星深吸了一口氣。
蒐證當時還存在這個“如果”,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他已經能夠確定,這個手機曾經被人故意轉移過。
而轉移這部手機的人……
只能是海經紀。
一想到海燃,辰星的眼睛頓時黯淡下來。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所處境地,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感情用事。
然而相處越久,辰星越不願意把海燃跟所有陰暗不好的事情聯繫起來。
哪怕是在遊戲一般的測試中。
甩了甩頭,辰星在給“行兇方式”一欄中的答案敲上了一個句號——
【行兇方式:
利用頭孢藥物和酒精的作用,在死者使用頭孢曲松鈉第三天誘導死者大量飲酒,導致死者氣道梗阻、窒息而亡。】
看着大屏幕上的答案,辰星自己都略微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地搖搖頭。
風千手知道死者在服用頭孢藥物,也是風千手找了藉口跟死者喝酒的,死者的死因也的確是因爲藥物和酒精的雙重作用對身體產生了致命影響。
然而兇手卻不是風千手。
不得不說,這種事情走向多多少少還真的有點兒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