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似懂非懂地琢磨了一下,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海燃的意思,不由得喜上眉梢:“原來你們女生是這麼想的啊!多謝指點!”
海燃無語地搖搖頭。
一個兩個直成這樣……少年,你未來的路還長着呢。
看到海燃搖頭,辰星還以爲她在感慨窟窿的距離太遠,趕忙走過來安慰道:“沒關係,這裡你不用管了,我都已經搞定了!”
海燃一愣,看着辰星一臉不可思議:“就算你在我前面轉場的,這纔多長時間?上面的空間很小嗎你就搞定了?”
辰星頗爲自信地點點頭:“你放心,真搞定了!不會落下證據的,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海燃聞言不由得一頓。
確實,論到蒐集證據,痕檢專業出身的辰星的確算是可靠的。
只不過……
海燃又擡頭看了一眼那個黑黢黢的窟窿:“裡面是什麼東西來的?”
辰星神秘地壓低聲音,就像怕誰偷聽似的悄聲說到:“那個窟窿裡是一具屍體!”
海燃聞言登時目光悚然。
辰星還以爲她嚇到了,趕忙解釋道:“但是不怎麼可怕,我也只是上去的瞬間正對上那雙原本應該是眼睛的黑窟窿才嚇了一跳。”
海燃:“……”
我謝謝你。
這根本是無效安慰好嗎!
辰星像是有點兒想不通地繼續說道:“那具屍體很乾淨,也很小;乾巴巴地包在一塊棉布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那是一個小孩子誒!”
說着辰星轉頭看向海燃,好奇地問:“從這些描述你能想到什麼嗎?”
海燃愣了一下,木着一張臉答道:“什麼都想不到。不過我更想不到你說的搞定了的東西是指一具屍體!你不會不知道屍體本身是多複雜的證據吧?”
辰星像是猜到了海燃會有這樣的疑問,不由得笑得更自得了:
“我當然知道啊!我還知道自己並不擅長屍檢,所以我直接申請了‘實證帶回’!到時候當衆驗屍,那麼多眼睛總不至於漏掉什麼了吧!”
海燃瞪大眼睛看着笑得燦爛的辰星。
好傢伙!
實證帶回?
一整具屍體?
可真有你的!
下一秒,海燃終於也憋不住笑了起來,連連點頭稱讚:“可以可以!這把操作屬實可以!”
一轉念,海燃想起了什麼:“那貓呢?”
辰星狡黠地眨眨眼,解開自己胸前的衣襟。
一隻黑色小貓咪縮成一團正窩在辰星胸口,黑亮的圓眼睛警惕地看着外面,一副分分鐘試圖逃跑的架勢。
辰星抱怨道:“這傢伙可太野了!要不是脖子上吊着牌子, 我都要懷疑它是野貓了!看看把我衣服抓的,都是洞洞!”
海燃沒太注意到辰星的抱怨,她的注意力正在貓脖子裡那塊閃亮的銀色吊牌兒上。
吊牌兒上用陰刻手法雕着幾個字:
【喬治,2002~
看到我獨自流浪,請幫忙撥打480-9652187
*萬分感謝*】
海燃伸出手,想要把吊牌兒翻過來看看背面。
不想,她纔剛伸出手,小黑貓就在辰星懷裡弓起了身子。
“小心!”
辰星的警告剛出口,海燃就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同時手背上傳來一陣火辣的刺痛。
“噝……”
海燃皺着眉低頭看去——白皙的手背上已然多了兩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辰星手忙腳亂地把試圖逃跑的黑貓抓回來,一邊擔心地探頭探腦:“你沒事吧?”
海燃搖搖頭,示意辰星把貓抓緊了,換了一隻手把貓脖子裡的吊牌兒翻過來看了一眼。
從正面看上去只是一個陰刻文字的普通吊牌兒,從背後看卻是一個帶着一張一寸照的桃心狀迷你相框。
海燃把迷你相框裡的照片摳出來看了看。
剪成桃心形狀的照片上是一個黑色捲髮小男孩,正看着鏡頭笑得陽光燦爛。
照片背後同樣寫着“喬治”,不過是用鋼筆手寫上去的。
辰星生怕黑貓再淘氣抓人或是逃走,乾脆用兩隻手一起抓着。
海燃見狀只好騰出手拍照存證,一邊拍一邊不忘解釋:“等下把這些照片導到你的證據包裡。”
辰星滿不在乎地呵呵一聲:“不用算那麼清楚吧?真要這麼認真的話,你之前教我的技巧我不是還要付學費?”
海燃一愣:“什麼技巧?”
辰星看她拍完了,轉手把貓往外套裡一兜,給貓紮了個逃不走還不憋氣的兜兜,這才擡頭狡黠一笑:
“你懂的。”
海燃這才反應過來,辰星是在說之前教他跟女生的相處之道,不由得就翻了個白眼。
辰星一邊把貓兜掛在自己脖子上,一邊開始翻檢牀頭櫃:
“誒,我們分工合作吧!你不是剛纔就打算檢查櫥櫃的嗎?那不如把那半邊兒都包圓兒了吧!我管這邊兒!”
海燃無所謂地聳聳肩:“我都行!”
說着就轉身重新開始研究櫥櫃。
辰星一邊把牀頭櫃抽屜都拉開,仔細地摸索抽屜後面的空間有沒有藏東西,一邊隨口說到:
“我之前就覺得你們那種搭配和的方法挺好,高效有序,還能互相提醒可能疏漏的點。”
海燃也隨口應了一聲:“我們?”
“你和白明朗啊!之前你們不就是分工合作蒐證的嗎?”
辰星話一出口,身後翻動的響聲就停頓了下來。
辰星瞬間反應過來似乎這個時候提起白明朗不太合適,慌忙回頭想要補救。
沒等他開口,重新開始忙活的海燃率先笑着說到:“對啊!”
辰星張了張嘴,但海燃顯然已經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向了——
這一點從海燃那句簡短的回答就看得出來了。
雖然海燃本也不是張揚話多的性格,但平時無論是公事還是私話也都是很能跟大家聊得來的。
這麼冷淡簡短的迴應在大家相熟後已經很久不曾有過了。
辰星緊閉嘴巴轉過身,開始一心一意蒐證。
雖然自己也不是故意提起的,但現在想起來三發劇本殺裡最後跟白明朗在一起的人就是自己,沒人比他更清楚當時白明朗的傷有多嚴重了。
雖然系統規則從一開始就說明整個實測過程是絕對安全的,就算是沉浸式體驗也只是會讓大家在安全環境下感受對應的傷痛等級,更不會真的對玩家本人的機體造成傷害。
可沒有人能在看到那種鮮血淋漓的重傷後還無動於衷地以爲那只是什麼“沉浸式體驗”。
更不用說三發劇本殺結束之後,都沒有機會見到包括白明朗在內的其他幾個人。
進入四發劇本殺之後,更是直接上來4個新玩家。
說不懷疑,不擔心,那都是假的。
別說海燃了,就算是辰星自己心裡都有那麼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一直在吊着。
何況,不見了的也不止是白明朗。
海燃和辰星背對背,各自在分區裡努力搜尋着有價值的證物。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裡除了翻動物品的沙沙聲,再沒了多餘動靜。
比起約瑟芬的臥房,遠在猶大鎮入口一側的空地上反倒熱鬧得很。
不過,這種熱鬧只限於色彩——
一身大紅連衣裙的紅錦泰然自若地繞着一輛黑色轎車的車尾,把後座的兩道門都打開之後,才一頭鑽進車廂裡開始翻檢。
身着豔麗孔雀紋圖案緊身衣的約瑟芬則把身上披着的厚實毛絨披肩一把甩在車前蓋上,一扭身子坐進了駕駛室裡。
作爲還沒有入住小鎮的外鄉人,海調查的“棲身之所”就是這輛可憐的小轎車。
在美國,租借各種交通工具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何況猶大鎮的設定就是一個與世隔絕、偏僻清冷的地方,不但沒有直達車,就連離鎮子尚有5公里遠的班車也只有每個週末的兩個班次。
有了這種前提,搜索區域上會出現“海調查的小汽車”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只不過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到,在這種大霧天氣裡,沒有嚮導又沒有交通的情況下,還要堅持前來的目的肯定不會是因爲旅行。
當然,更不會像海調查說的“”只是出差路過想過個夜”那麼簡單。
只是,如果另有目的的話,她又是爲誰而來呢?
趴在後座上摸索座椅下方空間的紅錦眼尾餘光掃了駕駛室的約瑟芬一眼。
剛剛選擇搜索區域時,她是故意第一個選擇了跟海燃角色名下的區域,因爲她猜到這輪的兩個陌生玩家裡必然會有人對海燃感興趣。
這不是她自己的推測,而是破風暗地裡用特殊的方式通知自己的——
上線前破風也去見過王餘風,知道了這次有兩個玩家來自美方推薦。
反監視的命令也是那個時候下達的。
對方會不遺餘力擠進測試系統來一探究竟倒不是什麼出乎預料的事情。
真正讓紅錦覺得有點意外的,是這個約瑟芬對待海燃的態度。
雖然在這輪劇本殺裡自己是最後一個出場的,甚至連先前在酒吧裡的前戲都沒有親眼目睹。
但僅僅是在風工程的房子裡見到的那個片刻,紅錦就敏感地察覺約瑟芬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證據當然是沒有的,非要問那就是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