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朗一扭頭,就看到海燃正雙手舉着一個造型奇特的 巨型笊籬站在衛生間門口。
白明朗:“……”
海燃給他看得有點窘迫,但想要試一試這個怪異的大笊籬的心情卻更加雀躍起來:“你不覺得這玩意兒就是用來對付那缸裡兇巴巴的傢伙的嗎?”
白明朗走過來把大笊籬接過去掂了兩下,好傢伙,還真有點分量!
難怪海燃需要兩隻手舉着出來,就大部分女孩子的臂力來說一隻手想拿穩這東西確實不太容易。
就在白明朗研究大笊籬的時候,發現者海燃已經積極主動地在進行介紹了:“你看,這個笊籬的手柄是雙層可推拉的,然後它的漏斗部分有個蓋子,你把魚兜住之後再把手柄一推——”
示意白明朗握緊手柄之後,海燃一邊解說一邊將凸出來的手柄部分用力一推。
咔噠!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大笊籬的漏斗成了一個全身是洞卻緊緊扣着蓋子的碗狀容器,看上去用來抓某些咬人的傢伙簡直不能更合適了。
白明朗開合了幾次笊籬的蓋子熟悉了一下手感,順嘴問到:“洗手間吊頂上有櫃子啊?”
不然剛纔拖凳子進去是爲了什麼?
海燃沒想到一直幾乎背對衛生間的白明朗居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動向,不由得愣了一下才點頭:“嗯,門上面有一排櫃子,除了衛生紙什麼的就是這玩意兒了。”
白明朗“嗯”了一聲,轉身拿着大笊籬伸進第二個魚缸裡。
一邊從礁石裡往出轟魚,白明朗一邊招呼海燃:“你往屏風那邊兒去!離這兒遠點。”
濺上點兒水也就罷了——雖然這水也不見得乾淨,萬一等下手裡不牢有條魚蹦出來怎麼辦?
大概是嫌魚缸裡的腥氣太重,海燃難得乖順地配合着站到了較遠的地方。
白明朗沒了顧忌,開始大刀闊斧地滿魚缸狂兜魚,兜急眼了的時候金屬笊籬把人造礁石和魚缸壁磕得哐哐直響。
海燃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明朗粗魯的捕魚方式,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兒用力過猛直接把魚缸“cèi”了:“小心!你慢點兒!急什麼啊!”
白明朗一邊滿不在乎地晃晃腦袋嘟囔着“沒事兒”,一邊繼續捕魚事業。
不沒多久,逐漸掌握了技巧的白明朗接二連三抓到了好幾條,轉頭就扔進了蒐證完畢的第一個魚缸裡。
一會兒功夫,第二個魚缸裡的“危險分子”就全部落網,被迫全體搬了個家。
白明朗忙活抓魚的時候,海燃也沒閒着。
她繞去第一個魚缸仔細觀察了一下,向以體力制勝的臨時搭檔展現了一下自己的腦力:
“你大概也看出來了吧?這是水虎魚中屬於肉食性的一種,也就是人們所說的‘食人鯧’。”
白明朗一邊聽講解一邊做最後的確認,當海燃話音落地的時候,白明朗也把勞苦功高的大笊籬靠牆放在了一邊:
“難怪剛纔試圖咬我的時候那麼兇,一副志在必得要拿我塞牙縫的架勢。”
海燃繞過一號魚缸走過來:“養寵物的見多了,喜歡這麼重口的還真是少見,這個小徒弟的愛好挺特別啊!”
白明朗一邊從二號魚缸往出掏礁石,一邊回到:“重口是一定的了,我就怕她的愛好不止於此。”
這麼明顯的話裡有話瞬間點燃了海燃的警惕心:“你發現什麼了?”
白明朗擡頭看了海燃一眼,原本想讓海燃迴避一下,卻在想起之前談話的內容之後臨時改變了主意:“是有點發現,你要看嗎?”
聽他這麼說就知道自己需要做心理準備了。
海燃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向前走近兩步。
白明朗扳起最大的一塊人工礁石,掀起一片小型漩渦。
在涌動的水波的推動下,躲在礁石底部縫隙裡的一截白白的東西搖搖晃晃着滾了出來,逐漸隨波逐流晃盪到了靠近魚缸壁的地方。
海燃屏住呼吸微微眯起眼睛。
一根人的手指。
確切地說,是一根人的手指骨,幾乎沒有任何皮肉了。
僅剩的三根指節之間只不過靠着被啃噬的毛毛絮絮的一點點皮屑,以及泡得酥爛發白的關節軟骨勉強牽連着。
在被白明朗翻出來前,這截手指因爲某些機緣巧合被卡在了人工礁石下面的縫隙裡,食人魚夠不到裡面,時間久了也就放棄了。
至於魚缸的主人不知道是根本從來都不打掃魚缸,還是沒有注意到礁石底部,居然也放過了這個致命的證據。
白明朗剛想放下礁石按開手環拍照,順便申請一份DNA鑑定援助,可還沒動手就被海燃喊停了:“等一下!”
白明朗一臉問號地看向海燃,就見對方像是指揮吊車司機似的正做着向上擡的手勢:“你把那塊石頭再往起翻一點!”
白明朗不明所以地照做,讓礁石的底部幾乎與魚缸底部成45度角傾斜過來。
海燃一個箭步上前,在白明朗出聲制止前直接上手,從礁石底部摳出來一個什麼東西。
白明朗恨鐵不成鋼地直咬牙:“我已經髒了手了,你就別再動了唄!明知道這水裡不乾淨!這個時候你的潔癖呢?離家出走啦?”
雖然又一次被年下訓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發現了重要的線索使人心情愉快,海燃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白明朗生怕脫手快了把魚缸裡的臭水砸起來,只能小心地把礁石慢慢放穩,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向海燃:“這麼高興啊?撿到金子啦?”
海燃目光一閃,攤開手掌聳了聳肩:“恭喜你,蒙對了。”
白明朗沒想到自己就是隨口一說,居然都能正中紅心——就在海燃的掌心裡,一枚略微變形了的金戒指正一閃一閃地發着令人齒冷的光澤。
趁白明朗去洗手的功夫,海燃先給那節指骨拍照存了證,然後按照白明朗的預想發送了一份鑑定援助申請。
忙完這些之後,海燃就拿着用紙巾擦拭乾淨的金戒指仔細查看起來。
白明朗在流水在惡狠狠地連搓帶洗了半天,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還是覺得雙手上有股怪異的味道。
可惜魚缸裡翻出的東西讓白明朗認定這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都異常可疑,包括肥皂和洗手液,所以他寧願用流水一衝再衝都不想隨便碰其他東西。
當白明朗甩着手上的水珠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意外發現坐回小書桌前的海燃竟然已經把筆記本電腦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