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叢錦坐在一旁,認真地聽完長孫蘭芷所說的這些,他臉上的神色不由一抽,知道她說的也是實話,溫聲問道:“朕已經爲過去的事情後悔不已,蘭芷,是朕從前忽略你太久了。好,你說,不要說是三件事情,即便是十件、一百件,朕都會爲你去做。”
長孫蘭芷輕笑着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事不在多,多了也就顯得沒誠意了。臣妾只讓皇上做三件事情就好,需要您親自去做,方纔顯出皇上的誠心。”
見李叢錦點頭,長孫蘭芷一字一句地說道,“第一件事情,臣妾要皇上親自去長興城的郊外採一株蓮花來送給臣妾,這件事情對皇上來說應該不難吧?”
李叢錦聽她這樣一說,覺得事情太過簡單了,便以爲長孫蘭芷是在刻意給自己找臺階下。連忙點頭應承道:“好,朕答應你。那……剩下的兩件事情呢?”
“剩下的事情,等您回來再說。”長孫蘭芷伸出手去輕輕搖了搖,對他認真地說道。
“好。”李叢錦欣喜地看着燭光照耀下的長孫蘭芷,只覺得她美麗無比,比自己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迷人許多。他動情地將她的下巴勾起,輕聲說道,“蘭芷,你真美。朕何其榮幸,能夠擁有你。”
長孫蘭芷心中覺得好笑,其實李叢錦的話,也只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罷了。對於李叢錦那許多位宮妃來說,長孫蘭芷的姿色只能算是中上等,並不出衆。
她不明白李叢錦爲何對自己情根深種,但是她此時能明顯看出李叢錦心中的想法。一想到明日自己即將離開,此刻絕不容有任何變故。因此,她必須降低李叢錦的戒心,絕不能讓他心生懷疑。
故而,長孫蘭芷有些羞澀地垂下眼眸,溫聲說道:“臣妾也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人,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若不是因爲此前誤會重重,臣妾自是不改初衷,願意跟皇上一起白頭偕老。畢竟,出嫁從夫,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蘭芷……”李叢錦喜不自勝,忍不住低下頭去,輕輕攫住她動人的雙脣,溫柔至極。
“嗯——”脣齒間的空隙裡偶爾傳來長孫蘭芷的悶哼和低吟,她也沒有太作矜持
,考慮到自己腹中的胎兒,輕聲說道,“皇上若是體恤臣妾,和不等到爲臣妾辦完那些事情後,完完整整地得到臣妾的身子和一顆真心呢……”
“好,朕曉得。”
李叢錦對於長孫蘭芷的改變感到萬分的欣慰,此時此刻,他已經被長孫蘭芷溫存的話語給迷倒,心中怦怦直跳。
不同於往日的蠻橫不講理,李叢錦這一次充分地接受了長孫蘭芷的建議,他只是抱着長孫蘭芷,與她相擁在一起,過了一個瓶頸而溫馨的夜晚。
只是,這一切在長孫蘭芷看來,溫存一夜,那只是爲了明日更加順利地逃離。
……
五更天時,李叢錦穿戴整齊後,剛要去上早朝,卻還是停下腳步轉過身,走回去對迷迷糊糊的長孫蘭芷溫聲說道:“早朝之後,朕就趕往郊區採摘蓮花,傍晚前便會回來,你等着朕。”
長孫蘭芷正抱着被子,她這一頁幾乎沒有睡熟,可在李叢錦的面前卻裝出一副睏倦以及的模樣,聽到李叢錦這句話,揮了揮手,睏乏的說道:“唔,好。”
聞言,李叢錦脣角微微上彎,含笑離開了未央殿。
待李叢錦走後,長孫蘭芷便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好好地爲自己打扮着。
淺蘭走進來時,看長孫蘭芷只是穿着尋常的衣服,有些好奇地問道:“娘娘,您這是要去玩風箏嗎?奴婢幫您梳頭吧?”
長孫蘭芷回過頭去看向淺蘭,笑着搖了搖頭,隨即利落地束了一個髮髻,溫聲笑道:“沒事,我自己來就好。對了,你把清紅也叫過來吧,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淺蘭看向這樣不同尋常的長孫蘭芷,心中頗有疑慮,她竟然對自己用普通稱呼,言語中似乎還有種要別離的意思……
不敢有絲毫怠慢,淺蘭立刻將清紅叫了進來。兩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長孫蘭芷要跟她們說什麼。
長孫蘭芷收拾妥當以後,起身回到牀上,將兩包東西分別交給了她們,鄭重地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我要離開皇宮了,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淺蘭,清紅,謝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尤其是錦心出嫁之後,你
們更是無微不至地侍奉於我。這是我給你們準備好的銀兩和首飾,東西不多,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從此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二十五歲可以出宮的時候,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娘娘,您爲什麼要走?”清紅眼圈都紅了,她不捨地看着心意已決地長孫蘭芷,心知任何人都留不住她了。
“嗯,我爲什麼要走?其實我也一直不敢正視這個問題。怕一旦去仔細地思考,會有許多束手束腳的事情逼得我再也無法逃走。”長孫蘭芷無奈地苦笑,聳了聳肩,看向她們,“你們放心,我已經留下了書信,皇上回來自會看到。他不會責怪你們照看不周,更不會懲治你們。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你們自己好好保重。”
淺蘭聞言,已經哭了出來。但她明白皇后娘娘並非尋常女子,這些日子以來她過的其實並不開心,在後宮裡的生活也總是充滿了變數。心中縱有不捨,也只得點了點頭,哽咽地對長孫蘭芷說道:“奴婢也希望皇后娘娘在外面一切安好。”
“嗯。”長孫蘭芷背起簡單的包袱,轉身走向後院,藉由角門走了出去。
李叢息早已等候在事前約好的地方,那個大風箏已經被他放在了高高的宮殿牆壁上,守衛的人也被他藉故支開。
長孫蘭芷站在未央殿的宮牆上,俯瞰着皇宮裡低矮的房屋,脣角微微勾起,泛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小傻子,今天是未來一個月裡風勢最大的一天,既然你拒絕讓我送你出去的要求,那我也就只能祝你一路順風了!”
李叢息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看着這樣的長孫蘭芷,只覺得她萬分迷人,只可惜,她終究不能屬於自己。
如果不久之前的那場春夢是真實的,該有多好……
長孫蘭芷站到風箏中央,將所有的綁帶都捆綁好,並且感受了一下風向,確認萬無一失之後,轉過頭來對李叢息說道:“息哥哥,謝謝你的幫忙,再見!”
說完,她猛地一用力,架着風箏向前方跑去。
奔出五六丈後,縱身一躍,隨着風箏一起衝上了天空,朝着遠方旭日東昇的那片火雲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