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是滬海人,純正的滬海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滬海,不管滬海戰亂,還是平靜都沒有離開過滬海市。祖訓要每個子孫都留在滬海市,迎娶或是嫁人。正是因爲這樣,釀成了很多悲劇。”丁紫衣掙脫懷抱,趴在江邊的護欄上,望着看似平靜的流水,語氣幽幽。
“我母親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大,她天真無邪,美麗得像天上的仙女,無人敢褻瀆她。”丁紫衣心思像是回到了從前,“她真的很美,直到死的時候,我都認爲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
“你遺傳了你的母親。”吳明安慰道。
“直到遇到我父親,當時的丁家繼承人。”在說道父親的時候,吳明似乎有種錯覺,丁紫衣變得格外的冰冷,“他葬送了我母親的一生的幸福。”
“你母親很勇敢。”
丁紫衣冷冷一笑,說道:“活在謊言中的女人,似乎都異乎尋常的勇敢。只是沒想到,謊言揭穿太快,我母親卻懷了我,成爲他的第三個妻子。第三個,你可明白?感情不是唯一的嗎,爲什麼我父親不滿足?後來我才知道,丁家的傳統,就像[***]惡臭的下水溝,陰暗潮溼,沒有半點人姓。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看不到親情,看不到真實!”
吳明能體會她的感受,點頭道:“的確。”
丁紫衣苦笑道:“你知道我母親最大的悲哀是什麼?”
“愛錯了人。”吳明輕聲道。
“我母親直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別人陰謀中的棋子。我父親根本不愛她,只想得到她身上的東西。”丁紫衣寒聲道,“丁家上一輩的恩怨,卻要下一輩來承受。我母親最悲苦,嫁入丁家後就沒了歡笑。”
眼淚順着絕美的臉頰流下,流出一道陰影,黃浦江畔,吳明把丁紫衣輕擁入懷,說道:“都會過去的。你母親希望你能夠幸福。”
丁紫衣搖頭道:“一切都過不去,我要拿回屬於我母親的東西,丁家永遠都別想得到。”
“這就是你的動機,冒着死亡的危險,不惜自己的生命?”吳明問道。
丁紫衣一雙眼睛亮如星辰,說道:“不錯,我就要是破壞他們的交易,拿回屬於我母親的東西!”
“什麼東西?”吳明追問道。
丁紫衣猶豫片刻,終於嘆道:“不知道。”
“什麼!”吳明驚訝道。
“是不是很奇怪?”丁紫衣道,“連我母親都不知道是什麼,所以丁家更加不可能得到。”
“那你今晚的目的是什麼?”
丁紫衣搖頭道:“不知道。只是聽說我母親死後,房中唯一的陪嫁的物品被拿來交換,所以想要帶走。”
“什麼東西?”吳明皺眉道,同時心中浮現出一座銅臺。
丁紫衣說道:“一座我姥爺送給母親的梳妝檯,銅製的,據說歷史久遠,唐朝時期的物品。光是價值就是無價。”
吳明苦笑道:“如果真是銅臺的話,那麼我只能說抱歉。”說完把船艙中的事情簡要說了一片,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忽略了。畢竟匪夷所思,連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情還是隱藏爲好。
丁紫衣臉色連變,最後皺眉道:“怎麼會這樣?”
“銅臺化成粉末,最後只剩下它。”吳明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布,遞給她。
布上的筆跡居然有夜光效果,密密麻麻的線條勾勒出一幅複雜的地圖出來,上面的蠅頭小子,以吳明的細微的眼力都看不甚清楚。
“拿着吧。”吳明說道,“這是你母親留下的唯一東西。”
夜很深了,即便炎炎夏曰,夜晚的涼風依舊有點寒意,丁紫衣香肩微顫靠在吳明懷裡,感到無比充實。吳明在懷抱丁紫衣的時候,心思回到貨輪上,突然問道:“丁尚文你知道嗎?”
“知道。”丁紫衣立刻回答,“我知道他喜歡母親,他原來是母親的同學,爲了母親來到丁家爲奴,最後憑藉實力成爲外系長老。長老會是丁家的高層,又分爲內長老和外長老。外長老看似地位很高,其實不過是丁家的打手罷了。丁尚文這些年過得不好,爲了母親吃了很多苦。”
“丁家能容忍他的存在?”吳明下意思問道。
丁紫衣點頭道:“可能他是例外,不僅因爲本身的實力,而且丁尚文的家族也不容小覷,只比丁家實力差些,是滬海市的大家族。丁尚文原本姓諸葛,進入丁家就變成丁尚文。”
“真是癡情種子,你母親真幸運。”吳明嘆道。
丁紫衣不再言語,只是靜靜靠着吳明,不知在想什麼,手裡的得自銅臺的布發光。
“回去吧。外面涼。今晚的事情到這裡。”吳明說道,“你要小心,陳玄德應該不會放過你的。他背叛丁家,必定會殺你滅口。”
“憑他?”丁紫衣冷冷道:“北派的掌門在滬海市有點地位,但在丁家面前,什麼都不是。這要看家裡的意思。年輕一輩調不動高手,不過想要殺我,他還沒有那個本事。丁家的護衛不是吃素的。”
吳明好笑道:“巷子裡的那些人就是你的護衛,實力可是一般,陳玄德的身手,應該可以擺平他們。”
丁紫衣說道:“不是還有你嗎,你的實力我雖然不知道,可是一定比陳玄德強,對不對?”
面對丁紫衣的逼問,吳明咳嗽一聲,說道:“我可不會武功,都是些山中的捕獸的野本事上不得檯面,比不得你們的正規軍。”
“陳玄德雖強,卻不是你的對手。”
“你太瞧得起我,好了別說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女朋友。”吳明半開玩笑道。
“做夢。”丁紫衣掙脫懷抱,跳出來,不悅道,“你可不要誤會,你我最多隻能是朋友。”
“有這樣的朋友?”吳明做了懷抱的姿勢,令丁紫衣惱羞成怒。
“送我回去。”女孩兒的心男人永遠猜不透,方纔還好好的,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得無比冰冷。吳明像是看到了剛遇到的丁紫衣,那多冰山上的雪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反正親過,摟過,遲早是我的女朋友。”吳明低估道,丁紫衣把車門狠狠關上。
……
陳玄德面前是一地銅屑,臉色蒼白,眼神透露出驚恐,清風艱難的呼吸,死死盯着地上的銅屑,銅屑旁躺着兩具屍體,黑衣人和孤鴻。
陳玄德寒聲道:“丁尚文,你我不死不休!”
清風想要說話,卻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吐出幾口鮮血,喘氣道:“行蹤暴露,計劃被打亂,怎麼交代?”
“無妨。丁尚文不會多說,他心中有鬼,必定不會說的。我擔心救走女孩兒的人。”陳玄德凝重道,“你受了他一掌,實力如何?”
陳玄德的話問的奇怪,受了攻擊,居然能夠猜測別人的實力。
清風嚴肅道:“根據體內的反應,測試出力道和速度,此人應該沒有盡全力。不過最起碼實力在你之上。”
“沒盡全力!”陳玄德皺眉道,“哪方的高手呢?一般勢力根本沒有這等高手,除非……”
“除非四大家族。”清風平靜道。
陳玄德搖頭道:“很有可能。只是不知道哪家?你聯繫上頭,看看如何解決。計劃要儘快提前了,北派恐怕要沉寂一段時間了。”
清風點頭道:“看看吧。上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得到諸葛家的東西。現在東西毀了,想辦法向上面解釋再說。”
說完,清風臉色暈紅,又咳出幾口鮮血。陳玄德問道:“你們的體質不是很強大嗎,號稱不死,怎麼還沒有恢復過來?”
清風搖頭道:“那人的實力太強,一掌震碎了我的內臟,需要再生系統恢復。”
“什麼?”陳玄德臉色一遍,失聲道,“他有那麼強!”
“剛纔不是說過嗎,即便不用全力,武功在你之上。最令人的震驚的是,他輸入我身體中的氣勁,一直破壞者體內的力量。就算回總部估計都很難復原。”
清風有些沮喪,號稱不滅的響尾蛇九十九號,實力雖然不強,可是擁着非常強大的恢復能力。他們屬於被遺棄的一羣人。響尾蛇,這個稱號,曾經令人談之色變。
陳玄德嘆氣道:“既然對方實力那麼強,咱們也有理由像上面交代。”
清風點頭,乾脆坐在地上,依靠着孤鴻的屍體,說道:“上面的人待會兒過來,你想好理由,我要療傷。”
陳玄德眼神複雜望着地上的清風,走進通道。
清風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淡淡道:“裝死到什麼時候?”
黑衣人沒有反應,安靜的躺着。
清風冷笑道:“罷了,反正你是死人,你的生機就給我吧。”
說完,清風手掌詭異的變成青色,沾惹在黑衣人的背後,滋滋聲響起,黑衣人掙扎片刻便不動了,身體逐漸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