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錘從通鋪上跳下來,順手抄起地上歪倒的便桶,咣的一聲扣在黑臉頭上,同時低掃腿重重踢了過去,後者嗚嗚直叫,啪的摔在地上。
李錘將便桶踢飛,拎着他後衣領將他拉到那堆糞便上,“後悔嗎?”
惡臭難聞的糞便盡在咫尺,黑臉不斷的掙扎,將臉扭向一邊,死咬着牙不吭聲。
李錘在他腰上踹了一腳:“問你話呢?”
黑臉心裡大駭,但當着這麼多人,他好歹是這個“號”的老大,如果就這麼屈服了,以後的幾個月都別想擡起頭,但是眼前的屎尿是那麼的令人噁心,強烈的自尊令他惱羞無比:“你知道我是誰嗎?東城虎哥是我老大,你敢鬆手,出去後,等着虎哥弄死你!”
“虎哥?你說的是的東區偷人錢包的壁虎強吧?哼,狗屎一堆,沒什麼了不起。”李錘說着,手一鬆,黑臉嗚的叫了一聲,臉扎進糞便中。
這是侮辱人最極端的方法,一旦這麼做就沒有留下後路,徹底和敵人結下樑子。
強烈的屈辱感,令黑臉徹底發狂,嗷的一聲大叫,從地上爬起來,剛準備撲向李錘,被他一腳踹爬,全身沾滿屎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幾個小弟躺在地上假裝沒看見,各自捂着臉裝受傷。
“站起來,如果不想被所有人爆菊花。”李錘平靜的說道。
黑臉徹底崩潰,心中的惱怒屈辱變成恐懼,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錘指着一個角落道:“去那裡蹲在,還有你們幾個都過去。”黑臉的幾個小弟相互扶持着蹲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喘。
李錘走到剛纔撿他菸頭那人前,掏出一包煙遞給他,還有一個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一根:“人和牲畜的區別就是,人是站着走路。所以臉要擡起來,不能低頭。你是做什麼的?”
那人怯生生看着李錘,下意識收縮身體:“我……我公司小職員。”
“公司的職員?爲什麼在這裡?”李錘問道。
那人很不好意思,猶豫一番,想起剛纔李錘利索的幹倒三人,還讓“號子”的老大吃屎喝尿,心裡一陣恐怖,道:“嫖——娼。”
“沒老婆?”
“沒——有。”
“替我看好他們幾個,睡覺的時候不椎話,誰說話,他就是下場。”李錘指了下黑臉,道:“能做到嗎?”
這個小職員進來後,沒少這幾個人虐待,對他們恐懼又害怕,連連搖頭。
李錘嘆息一聲:“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活該抽別人的煙屁。”說着李錘從他手裡奪過煙和打火機,問道:“誰能做到?這包煙就是誰的。”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不敢上前,看來黑臉在這裡頗有威嚴。過了將近十秒鐘,終於有個人站了出來,弓着腰走到李錘面前,笑嘻嘻的道:“老大,老大,以後你就是這號子老大,我願意第一個爲老大身先士卒。”
這人一臉yin賤,瘦如槁木,嘴邊兩撇小鬍子。
李錘點點頭,將那包煙扔給他,讚賞道:“我一看就知道,你除了好事不會做,什麼都能做,替我看好他們,如果誰敢動一下,立刻叫我。”
這人連忙點頭,興奮的撕開煙包,“老大,我叫鼬鼠,叫我小鼠就好,我什麼都能做的。”
李錘不理會他,躺在通鋪上,硬邦邦的難以入眠,周圍的人下意識騰出空間,老老實實鑽進被窩,剛纔那個小職員有些後悔,還有些後怕,也不敢說話。
李錘翻來覆去,怎麼動不好,不由得想起白天的事,他好好將整個過程索一遍,王昕從學校出來的時候,車肯定好好的,不然去的路上就該爆胎,這說明他的車胎是在古墓的停車場被劃的。
“會是誰呢?”李錘心裡不斷的想,猛然間,他想起一個人,四眼趙山河!
“四眼這傢伙出來的時候是跟着王昕他們一起的,回去的時候怎麼不見人影,一定有鬼。”李錘腦海中浮現趙山河的面孔,看上去瘦瘦弱弱,像個書生,但是在宿舍敢和王昕叫板,說明他內心不是一個害怕硬勢力的人,但是在隊長一問起來,卻忽然見改口,他沒必要這麼做,一定有什麼目的,難道就是等這一刻暗害王昕?不簡單,不簡單啊。
胡思亂想中,李錘昏昏睡去,黑臉等四人坐在牆角,楞是不敢動,鼬鼠美美的抽着煙,時不時看一眼,狐假虎威。
第二天天剛剛亮,執法人員吹哨子,一衆人拿着餐具排隊去吃早餐,黑臉被折磨的有些癡呆,不過還算挺硬,執法人員問他是不是打架,愣是沒說。
早飯時間,李錘看見胡胖子,悄悄給他使眼色,後者明白,點頭示意。
早飯後,回到牢房不久,胡胖子便找人將李錘帶進辦公室,辦公室只胡胖子一人,桌上擺放着煎雞蛋、牛奶、油條等早餐。
“錘哥,這裡的飯菜不好吃,這是我的工作餐,多要了一份,你多吃點吧。”胡胖子倒上一杯水。
李錘也不客氣,犯人的早餐確實一般,饅頭、鹹菜小米飯,不過比之以前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李錘稀里嘩啦的喝了幾口牛奶,道:“胡胖子,借你手機用用。”李錘的手機在被拘留的時候已經被馬鍾搜去了。
拿着胡胖子的手機,李錘撥通周綵鳳的手機,在他認識的人當中,就周綵鳳的官職最大,他可不好打電話給孫嚴,後者針對他還來不及,肯定不好幫忙。
其實李錘也沒報太大希望,畢竟周綵鳳也被調查,沒想到電話通了。
“喂?”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和無力,很疲憊,不過能聽出是周綵鳳。
李錘有些興奮,道:“周隊,是我。”
“恩?李錘?”
接着便沒了聲音,傳來一陣腳步聲,過了約莫一分鐘的時間,重新傳來周綵鳳聲音:“李錘,你在什麼地方?”
李錘笑了,看來自己的隊長都還不知道,自己以及被羈押了起來,如果不是體格不錯,不是有胡胖子,吃屎喝尿的或許就是他。
“周隊,我——被照浪分局羈押了起來,在城南的拘留所。”
“什麼!”周綵鳳有些難以置信,“太可惡了,關押我的學生竟然不告訴我!真當人好欺負?李錘,你在哪裡怎麼樣?有沒有捱打?”
“還好。”時間寶貴,李錘將自己被羈押的經過,以及心中對四眼趙山河的懷疑簡明的說了一遍,然後道:“隊長放心,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他們最多羈押我兩天,我擔心的是——出去後會不會對結業影響。”
影響是肯定是,能不能繼續做警察都難說。不過周綵鳳很硬氣的說:“放心,隊長是你的後盾,我也不相信你會這麼做!我瞭解你,我知道你的父親,他曾經是我偶像——”
李錘連忙打斷道:“說他做什麼?死人而已。”
周綵鳳道:“我不會允許我的學生蒙受不白之冤,他們怎麼把你送進去的,我要他們怎麼把你請出來,李錘你安心等着,最多三天,還有你說的趙山河我會找人去調查。”
“找人調查?”
“現在我還在市局,不過很快就能回學院了,放心吧。”周綵鳳說。
李錘長長出了口氣,道:“麻煩隊長了,這裡不能講太多,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