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街,於記月餅行。
“老於,你這月餅什麼餡的?”李錘很不客氣的隨手拿起一塊,咬了下去,軟硬合適,鹹甜可口。
“唷,錘哥,呵呵,您怎麼來了,我正打算包二斤老月餅給您送過去呢。”月餅行不大,兩間商鋪,一箇中年人繫着圍裙,雙手沾着麪粉從裡面走了出來。
李錘慰問社區的想法得到老曹和楊採兒的大力支持,在醫院出來後,便和楊採兒一起來到了深水街於記月餅行。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錢賺自然想到深水街的老街坊。
看着這位四五十的大伯喊稱呼李錘什麼錘哥,讓楊採兒頗感到不適應,這傢伙什麼人都認識,在這裡好像還挺受人尊重。
“恩,這個還不錯,蛋黃的。老於你這月餅裡面沒有添加什麼化學成分吧?”李錘走到裡面一間專門燒製月餅的地方,往裡偷瞄了一眼,裡面他老婆和兒子正在忙碌着。
“嘿嘿,您看你說的,於記的招牌可不能砸了,這是祖傳。到現在我還堅持手工月餅,裡面的餡可是我親自調製的。”老於將手上的麪粉擦掉,然後給李錘遞過去一支香菸。
李錘接過來卡在耳後,道:“老於,別說我不照顧你,今天我是專門來採購月餅的,五十斤!蛋黃的和牛肉的各要一半,你看看多少錢?”
“呃……嘿嘿,給兄弟們發福利呀?錘哥來買那自然是最低價,我不賺你錢,這樣吧恩……”老於拿着計算機算了算:“牛肉的每斤十塊……蛋黃的每斤五塊……一共三百七十五塊!”
“行,我給你四百塊,你看着多算我一些。我要的急,你抓緊做,明天就來取。”李錘說着付錢,然後和楊採兒離開。
出了於記月餅行,又跑到水果店要了百十斤的水果,讓她們明天去送的老城區。李錘也在算着日子,明天就是週六,還有三天就是中秋。
派出所從明天開始放假,但是他們這個單位特殊,不能斷人,李錘已經想好了,到明天他和楊採兒一起去老城區送禮物,讓老卞值班。後天休息,開上紅魔回老家瑤臺一趟。自己做了警官了,也該榮歸故里,風光一次了。
當李錘和楊採兒回到派出所的時候,沒想到派出所也有福利,每個人有幾斤月餅、一桶豆油還有幾袋子蘋果小橘子。
這些東西李錘當然不會客氣,直接扛了三大袋子的蘋果,多要了幾斤月餅,開着車去了學校,因爲今天是週五,學校放假三天,算是過中秋節,下週二開始上課。
來到學校門口,就李錘比較特殊,紅魔這輛機車真是不錯,很是顯眼,充滿了霸氣,但是車後尾綁着那些青澀的水果,還有一看就知道很廉價的月餅,令人啼笑皆非。
來接孩子的家長不少,張軍和劉猛的父親都來了,看見李錘紛紛上前打招呼,前兩天還多虧了人家,不然自己的孩子竟然跑到學校外面砍人這麼惡劣的事還不知道,兩位家長紛紛邀請李錘晚上參加他們家庭宴會,都被李錘拒絕了。
段老闆也開着那輛帕薩特前來接自己的閨女,見李錘和他們兩人聊的挺好,也湊了上來,三個中年大男人圍繞着李錘嘻嘻哈哈談論着。
這讓李錘一陣無奈,因爲他看見了莫大有的姐姐莫青瓷,這小妞穿着一件喜慶的紅色連衣短裙,腰間繫着條裝飾腰帶,高挑的身材、洶涌的胸脯,看看就令人流口水的小翹臀。
想上前和她聊聊,卻被三個大男人攔着,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接走了莫大有,一直等慕洛欣出來,李錘才甩開三個大男人,開車載上慕洛欣回家。
……
慕洛欣見不是去時代新城,像是去自己家的路,不由的問道:“大叔,你這是要去我家?”
“當然了,你這小丫頭說的。不想想馬上就是中秋節了,你該回家和你媽媽團圓纔是,正好我派出所發的東西多吃不完,算你一份。”
“啊?”慕洛欣剛纔就看見身後那堆青蘋果還有廉價月餅,還以爲大叔在路邊撿的破爛。
一路狂飆,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李錘便來到了慕洛欣的家中,敲開門一看,家裡沒人,給慕洛欣的媽媽慕然打電話,她卻正在應酬。
中秋節別人能夠過節,但是她卻是最忙了,每天都有客戶,這幾天幾乎都沒回家,睡在公司,好好的一棟別墅好像專門給那個保姆蓋的。
“大叔,我不要在這裡……我要跟你回家。”慕洛欣撒嬌的拉扯着李錘的衣角,通過剛纔的電話,基本上能夠確定,慕洛欣的母親估計這幾天都很難回家,把這個小丫頭留在家裡,和保姆一起過,感覺心裡還挺不是滋味,但是如果後天自己回瑤臺,那小丫頭還是沒人照顧。
想來想去,李錘想到了楊採兒,到時候就交給她幫忙看一天,只要看着小丫頭不亂跑就好。
本來他想找陳倩的,畢竟和陳倩關係熟,但是想到她那個嗜好,還是算了,估計那個女人也沒空,正和她的“思密達”蜜月呢,還是不要打擾了。
想通之後,李錘在她家裡客廳的酒櫃中翻出幾瓶還不錯的紅酒,拿了個麻袋裝好打包,這個舉動令慕洛欣一陣鄙視。
李錘卻有正兒八經的理由,放在這裡被保姆偷喝了怎麼辦?上次慕洛欣偷喝自己兩瓶洋酒,這算是還賬了?
什麼?老子帶走五瓶?
剩下的三瓶全當是小丫頭的房租了。
第二天一早,李錘被楊採兒的電話吵醒,連忙起來洗漱完畢,趕往深水街,將兩大箱月餅綁好放在後座,然後接了楊採兒趕往老城區。
昨天買好的水果已經放在了警區,老卞也在這裡值班,三個人水果和月餅分好,讓老卞抱着,走進老城區。
秋風蕭瑟,道路上落着些枯葉,秋天的味道越發的重了,老城區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天氣涼爽了,老頭老太也都不在下面乘涼,都回到了家中。
按照戶頭,每家每戶都或多或少的分到了一些禮物,家庭條件確實困難的,還有幾百塊過節的費用拿,很多人感激他們,希望留他們吃午飯,都婉言拒絕了。
李錘忽然想到了宋大壯,不知道這傢伙在做什麼,他的賭鬼老爹好像一次沒見過,三人便來到了宋大壯的家中。
在門上和四周噴着一些還債、殺你全家等彩色字樣,顯然是要賬的人找到了家中。
“咚咚咚。”李錘輕輕叩門。裡面沒人聲音,“嗯?有人在嗎?我是警區警長李錘。”
他這一說話,裡面在傳來動靜,過了幾秒鐘,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半個肥胖的腦袋,正是宋大壯,但又不像,因爲宋大壯的臉本來沒這麼胖,而且眼窩還淤黑一片,看上去像被人打的。
“哦,教官,你們怎麼來了?”宋大壯心情好像很低落,將門打開讓三人進來,他家的門一開,撲面而來的則是一股酒氣混合着草藥的味道。
裡面的陳設和幾個月前李錘來的時候一樣,簡單的桌椅板凳,三個隔斷間分開。宋大壯接過三人手上的禮物,讓他們坐下,找了乾淨的水杯倒上水。
“臭小子,你媽媽呢?”李錘四下張望。
不說還好,這一說,宋大壯立刻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三人立刻意識到不妙,楊採兒推開本來宋媽媽住的臥室一看,牀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教官……你們別找了,我媽媽……早在上週就去世了……”宋大壯哇的哭了出來。
李錘眉頭一皺:“哭什麼,別哭了,你媽媽走了也是一種解脫,你該爲她高興纔是,大壯不說這個了,哪個……你這個中秋節準備怎麼過呀?你老爸呢?”
“別替哪個老不死的。”宋大壯的情緒忽然變得暴躁,臉上浮現一絲猙獰的表情。
“怎麼了?”李錘拉着他坐下來,對於李錘,宋大壯打心眼裡感激他,是他在自己人生最關鍵的時候幫忙指明瞭方向。
如果不說李錘,換成卞國仁發現他偷車,肯定會爲了自己的業績將他扭送到少管所,如果不是李錘給他掏學費,宋大壯恐怕已經淪落成一個社會小混混了。
經過李錘的勸慰,宋大壯才說了出來。
他自從住校後,很少回家,上週軍訓完畢回家一看,母親的房間沒人,然後四下問了鄰居才知道,母親已經去世了,如果不說因爲鄰居去他家串門喊半天也沒人吱聲,將門撬開,還不知道。
宋大壯的父親接到通知後,裝的一副很難過的樣子,說家裡貧困等等,話說回來,住在這裡的那個不是不富裕的。
但是大家還都是有一顆同情心,幾家鄰居拿出一些錢給他父親,讓他料理宋媽媽的後事,錢進了賭鬼的手裡,除非在賭桌上,否則是不可能花費在別的地方。
將宋媽媽送到殯儀館燒成灰,弄了個盒子放進去,然後抱回家,這就算辦完了。他則是拿着錢出去豪賭一番去了。
宋大壯回來後看見媽媽的骨灰盒,哭的差點沒昏過去,見了回家的老爸二話不說伸手就打,他怎麼說還只有十六七歲,可不是成年人的對手。
被宋爸爸教訓一頓後,一氣之下回了學校,如果不是中秋節學校不允許學生住在這裡,他肯定不願意回來。
昨天晚上一回家,賭鬼又酗酒了,將宋大壯打了一頓,從他身上搜去僅有的零錢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聽的這裡,李錘是勃然大怒,如果不是楊採兒攔着,他恨不能立刻把那個傢伙找出來,好好教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