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錘扭頭看楊採兒,完美的側臉,大眼睛猶如一汪秋水,又想想陳永合那個花心大少,李錘立刻堅定立場,不能讓那個敗類染指這樣單純又善良的女人。
“其實,我和陳永合不是很熟,怎麼說呢,我和父親以前一起在菜市場擺攤,一個賣豬肉一個賣牛肉,後來他爹發達了,送這小子留學,現在什麼情況我不太瞭解,以前這小子挺花心的,在菜市場的時候就勾搭買菜的寡婦王二姐,把人家肚子弄大了,還死不認賬,害的寡婦被人唾罵,而且以前喝醉的時候聽他說,他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搞定一百個處女,不知道實現沒有。”
李錘平靜的說道,彷彿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什麼髒水都潑在陳永合身上。
楊採兒目光稍微暗淡,“沒想到他表面上起來聽紳士,內心竟然是這樣一個庸俗又不負責任的人。”
兩個人來到買買提家的燒烤店,要了些烤串和蛋炒飯,坐在外面吃着,晚上的深水街總是那麼熱鬧,各種經典民族風曲目盪漾在街頭小巷。
買買提爲了吸引顧客,在外面擺放了一臺破舊的十七寸電視機,旁邊按了兩個大音箱,聲音震的地面都發抖,上面播放着一些流行歌曲,那個有興致的還可以免費唱兩曲。
周圍的人李錘十之都認識,紛紛過來找李錘拼酒,不一會喝的面紅耳赤,話匣子打開,扯皮吹牛說的滔滔不絕。
楊採兒情緒被他帶動,多喝了幾杯酒,腦子發熱,和李錘一起拿着麥克大唱起來。內心的壓抑和矛盾得以釋放,她覺得這種貼近社會底層的生活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踏實。
如果真的嫁進所謂的豪門,肯定不能像這樣在街頭吃飽喝足大聲唱歌吧?那種壓抑的生活,縱然有極高的物質享受,也不是她想要的。
第二天一早,市中派出所十名整裝待發的警務人員全副武裝,每個人都穿着厚厚的黑色作訓服,帶着警帽,勒緊寬大的武裝帶。
卞國仁作爲大隊長,趾高氣揚,道:“同志們,這次學校軍訓任務看似簡單,實則充滿了對我們警務人員的挑戰,時間短、任務重,所以我們要堅定不移的秉承領導的安排——”拖拖拉拉說了一大堆開場白。
李錘昨天睡的很晚,聽着差點睡着。
卞國仁看看他,心中很是氣憤,道:“第一天執行任務,大家要讓那些無知的學生看看我們警務人員的風采,大家上車,打開警燈,出發。”
十名警務人員,陸續坐上兩輛警車,卞國仁指着李錘叫道:“李錘同志,你作爲隊副,就不需要和大家做一起了,繼續開上你的鈴木100,只有那輛車才配得上你。”
“爲什麼?”李錘很是氣憤,老傢伙想讓老子丟人,真他媽大變態。
“這是命令!”說完,卞國仁桌上前頭那輛警車副駕駛位置,一揮手道:“出發!”
李錘無奈的騎車鈴木100,在後面跟着。
深海一中的新生早就被集合在操場上,無精打采的站在那裡,聽着千遍一律的領導講話,百無聊賴。
深海一中今年新生比往年要少,只有八百多人,分了十八個班級,每個班四五十人,開學的第一天班級就分好了,每個新生還獲得了一套新校服,共有四件,春夏秋冬都有,夏裝是一天薄薄的棉製藍色褲,上衣是一件黃色polo衫,左胸口印有深海一中的校徽,那是一個雙手捧着蓮花的圖案,背面寫着綠色的深海一中四個字。
這種老套又俗氣的校服基本上沒人穿,況且十六七歲正是張揚個性的年代,誰願意穿的和別人一樣?
尤其是那些喜歡和老師對着幹的同學,更是將頭髮染成五顏六色,讓他們穿校服比剃光他們的頭髮都難。
當然,也有例外,那些乖巧的學生按照老師的規定換上了新校服,還有就是一些貧困的學生,例如宋大壯,他的便服還不如校服好看,索性也穿上了。
一個個滿懷憧憬的等待着人生第一課,軍訓的到來。
人羣中,幾個穿着時髦衣服的學生小聲議論着。
“軍哥,聽說今天來給我們軍訓是的一批警察,不是特種兵了。”
“是啊,學校也太摳門了,沒錢就不要軍訓了,還假模假樣的請條子來,這些條子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喝,跑都跑不動,估計還沒有軍哥能打。”
叫軍哥的是一個滿臉傲慢的男生,穿着黑色緊身彈力背心,露出一身和他年齡不相稱的結實肌肉。
“哼哼,等條子來了,老子要他好看,這種暴打教官的事,我在初中就做過了。”軍哥炫耀的說。
旁邊一個四眼仔,拍馬屁問道:“軍哥你跟我們講講唄?在初中我就崇拜你,聽說是你武館特招生,還是二級運動員,真是太令人羨慕了。”
軍哥旁邊一個長髮男生,鄙視的拍了四眼頭一下,笑道:“軍哥何止是武館畢業的,他在西城可是跟堅哥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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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哥?”四眼怯生生的問道:“堅哥是誰?”
長髮男生給他一個暴慄,道:“堅哥都不知道?你怎麼混的,鐵錘黨知不知道?寧惹閻羅王,莫惹鐵錘黨,這句話聽過沒?”
其實四眼一點都沒聽過,但是如果搖頭的話,未免讓人覺得他是個書呆子,什麼都不懂,會很沒有面子,貌似很明白的點頭。
長髮驕傲的道:“堅哥是鐵錘黨的四號人物,外號騷包堅,在西城響噹噹的人物,那可是軍哥的頂頭大哥,其實堅哥也就一般,他大哥火雞可是厲害,雙刀火雞,狂砍一條街。”
軍哥一副大哥派頭,道:“長毛,別亂講,嚇着四眼了就不好了。”他將視線瞪向旁邊的宋大壯,對着他嶄新的校服啐了一口濃痰,正吐在褲子上。
宋大壯眉頭一皺,看着軍哥:“張軍,你不要太囂張!我告訴你,這裡是東城,不是西城,東城虎哥、毛哥最大,我可是跟虎哥的,馬上向我道歉,在拿個一百塊,不然這周別想回家。”
張軍詫異的笑道:“這還是那個中學被我打的宋胖子嗎?就你這模樣還跟虎哥?我咋就不信呢?你牛逼是吧,好啊,宿舍單挑啊。”
長毛在張軍後面倨傲的握握拳頭。
宋大壯咬咬牙,將腿上的濃痰擦掉,眼神痛恨的看張軍一眼。
這時,學校門口一陣嘹亮的警笛聲響起,學生們紛紛回頭,只見兩輛警車呼嘯而至,令人心生敬畏,只是——在最後面,還跟着一輛能陳列在博物館的摩托車,排氣筒冒出一股股黑煙,像一頭老牛,費力的馱着上面一個苦逼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