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第二天,李仁走在去臨安的路上,內心激動不已,一會兒猜想柳丹青是什麼身份,一會兒又想起先前得到的情報。
原來,昨天李仁剿匪前,就有女真韃子對那山賊頭子說了樁大買賣。就是要竊取杭州府一帶關於財務賦稅的機密,而李仁所遇到的土匪,就是專門負責仁和縣的。他李仁也就成了棘手的刺頭,纔有了這生死一線的遭遇,非要置他於死地。
“出一千兩銀子,就爲了縣衙的賦稅機密?哈,莫非這女真韃子,錢多的沒處使了?”
當時聽到這信息,李仁翻起了驚天巨浪,趁着月光,連夜趕到衙門,向縣衙稟明瞭情況。
縣令聽說此事,意識到嚴重性,在提醒多加小心的同時,又囑咐不能聲張。他也覺得不逃靠譜,就更加不確定了,況且說出來後,各個縣定然會預做準備,要是盜賊不來了,反倒是要背上無中生事的罵名。
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加派人手,一定要確保安全!李都頭,這事由你負責。要是出了岔子,本官唯你是問,但要是幹好了,本官絕不會虧待你!”
碰到這樣的事,縣令也不能淡定,他清楚朝廷因岳飛韓世忠等主戰派北伐,財政早有不支。
民間雖然富裕,但賦稅難收,如今形勢,若強收賦稅,勢必會引發民變,雖不知女真韃子要這縣衙賦稅的機密有何用,但也不敢絲毫怠慢。
急忙和師爺等信得過的心腹商議,立馬拍板做了決定,同時又借調大家士紳的家丁,連夜在縣衙內佈置了天羅地網,隨時準備給賊人當頭一棒。
此時正是秋收時節,稅收早就完畢,正在登記入庫,但經得縣令的連夜催促,不及天明,就整理出了厚厚得一本簿子,李仁一早過來就接了,他和柳丹青早就商量好了對策,此時正好按計行事。
李仁分別和女兒、柳丹青暗中見了一面,給了每人一個布包。
柳丹青自己定的計策,也沒什麼交代的,簡單的招呼,說了聲先走了。
見柳丹青走了,李仁連忙對女兒一番交代,無非是些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李仁裝扮成商人,走在路上,絲毫不敢招搖,也不敢多帶人,只帶了兩個親近的兄弟,一對姓王的孿生兄弟,三個人影跡藏形,直奔京城。
雖說金秋氣爽,但處暑時節,依舊烈日當空,十分炎熱。一路上,因爲懷中揣着簿子,大小王兩個兄弟心中十分緊張,彷彿黑夜的小偷,只覺得邊上人人可疑,全部都是強盜。恰好此時,天氣還是炎熱,心中又緊張,不由得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來到一處酒家,實在是扛不住了,只得進了一家小店,在比較陰涼處的樹蔭處坐下,自然有小二端上茶水。
此時,樹蔭下,金風習習,好不暢快。
三人休息了一會,大小王兩人又焦急起來,生怕出什麼差錯,幾次催促李仁要走。
但每每一走到烈日底下,又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反反覆覆,好生急躁,搞得大汗淋漓。
但反觀李仁,卻是嘴角冷笑,淡定無比,搞得另外兩個莫名其妙。
“兩位兄弟,緊張什麼,來,坐下喝茶,我們申時再走!”
“小二,都午時了,怎麼只叫我們喝茶啊,快上菜!”
李仁一直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嘴角似乎若有如無的暗笑,眼睛似乎在盯着遠處的樹林,隨行的兩位公人,見得李仁如此,也不好多說什麼。
“小二、上菜!”過了一會兒,邊上就來了兩夥人。
李仁看了看,從他們的打扮、言行和舉止上看出來了,他們不是普通人,心中忍不住暗笑,故意從大小王那裡把東西拿了過來,說要看一看,兩人耐不過,就把東西拿了出來。沒想到李仁看完後,直接把東西放到了桌上,並且還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然後低頭抿酒。
邊上兩個兄弟,見得李仁把東西放到了桌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心中嚇了一跳,連忙用腳踢了一下李仁。
“嗯,不錯,這酒有味兒!”李仁並不理會,這可急壞了邊上的兄弟兩人。
“不好!”在兩人無計可施時,旁邊桌上的人已經衝了上來,兄弟兩人大驚,連忙抓起兵器。
正當兩人準備有所動作,衝來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同時打出一團麪粉似的東西。
這些麪粉般的東西一飛到空中,兄弟兩人的鼻子,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竟然是石灰粉!
兄弟兩人反應也快,一聞到刺鼻的氣味,心中就起了警兆,根本顧不得許多,下意識的,立刻閉上了眼睛,同時雙手捂住臉面,不要命的往邊上跳開。
“不好了,有人打劫了!”……“快躲起來……”
大小王兄弟雖然躲開了石灰粉,但事先畢竟沒有做準備,只覺得眼耳鼻舌都很難受,隱隱的聽到邊上有各種吆喝尖叫聲,只一小會兒就安靜了下來,顯然是對方得了手,開跑了。
兩人心中絕望,好不容易等到疼痛稍減,睜開雙眼看時,只見得李仁坐在地上,全身都是白色的粉末,眼角流着淚,悽悽慘慘。
兩人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強忍着心中的殺機,對着李仁一頓數落。
李仁也不回嘴,只是在咳嗽,一邊揉着眼睛,慢慢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到得最後,竟然笑出了聲,好像解脫一般。
“你這是怎麼了,搞得這麼狼狽!”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李仁的眼睛一下就睜開了,但緊接着,一陣更加酸澀的感覺充滿了雙眼,又不得不把眼睛閉上了。
本來李仁就已經是五味雜陳了,此時耳邊聽得那個聲音後,各種情緒雜揉得更加厲害了,當真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鹹的一起涌上心頭,整個面目都變得扭曲起來。邊上的兄弟看得莫名其妙。
“那些人搶了你什麼東西,要不要我幫你拿回來?”李仁的悽慘面目,來人似乎有些不忍。
“不用,不用,東西是假的,你徒弟我不會這麼差勁!”李仁強忍着各種不適,擺了擺手。
“你這聲東擊西的把戲還不錯。小二哥,還不過來收拾一下,要是我幫你收拾,那可不會給錢哦。”
見到處都是石灰粉,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李仁的師父有些不悅,拿出一錠銀子敲在了桌上。而客寨的人,一來見強人走了,二來見到這麼大的一錠銀子,都急急忙忙的行動了起來。
“大哥,這是聲東擊西啊,兄弟們佩服!”那個大王兄弟似乎反映了過來,連忙笑嘻嘻恭維。
“那是,也不看看我們大哥是什麼人?”小王兄弟反應過來,也跟着起鬨。李仁十分受用。
原來這聲東擊西的計謀,由柳丹青和李仁父女三人執行,手裡面的東西也分爲了三個,但其中有兩個是假的,只有李蘇蘇手裡的是真的。
此時被兩個兄弟一捧,又是在自己師父面前,李仁不自覺的有些飄飄然,雖然眼睛痛得很。
“當心你的眼睛。”見李仁越發的得意忘形,李仁師父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你要是在笑下去,這眼睛怕是受不了。”
來人一邊喝着小二遞上來的茶水,一邊拿出了個小瓶在手中晃動,然後手上一用勁,小瓶就朝着李仁飛了過來,勢頭又勁又急,像是暗器一般。
但李仁手法還不錯,接住了小瓶,搖了搖瓶子,拔開瓶塞就往眼上倒去,原來是治療眼睛的良藥。
李仁心中明白,這次能碰到師父,純碎是因爲柳丹青,他也知道師父就是柳丹青所說的狐仙姐姐,這麼多年的相處,他也有懷疑,只是無法確定。
等眼睛好的差不多,也不待師父開口,就打發走了那兩個當差的兄弟,帶狐仙去找柳丹青。
他和柳丹青有約定,在縣衙門口的酒樓相會。
兩人到酒樓時,柳丹青已經在等待了,因爲昨天的話,柳丹青正在想和狐仙相會時的場景。
在靠窗的位置處,柳丹青背靠着窗軒,一個人坐在桌邊抿着小酒,迷離的眼中盡是幻象。
“狐仙姐姐,你終於來了!”
眼前飄飄然出現了一位女子,月出皎兮,勞心巧兮,看着這異常的美貌,柳丹青十分熟悉。不自覺的大喊一聲,跑了過去,想把眼前的幻象一把抱住,渾然沒想到,眼前的人影竟然是現實。
“你發什麼白日夢,趕快結了賬跟我走!”
狐仙不知道使個什麼法門,撲過來的柳丹青,竟然一把抱住了李仁。
因抱錯了人,柳丹青立馬就清醒了,聽得狐仙話語,歡歡喜喜的就去結賬。
看着師父帶走柳丹青,自己連口茶水都沒喝上,只剩下個孤家寡人,不是滋味,但他不知道,更不是滋味的事情,還在後頭等着他。
這個滋味,在他回到縣衙,腳踏進大門時,就體會到了。
這回體驗的,是禍患的滋味,就像是冰雪水,狠狠的潑了下來。
原來不止自己和柳丹青被劫了,就連女兒李蘇蘇,據說也被盯上了。突聞噩耗,李仁大驚,直接愣在當下,半響說不出話來。
公堂上,縣令高坐。公堂下,李仁獨自一個跪着,滿臉絕望和沮喪。邊上兩排衙役,個個杵着一根棒子,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好像是一羣泥塑的木偶,一動不動,似乎石化。
“這辦的什麼事啊?本縣的前途都給毀了,朝廷要是怪罪下來,本縣先拿你開刀……”
縣令怒氣衝衝,對着所有人一頓數落,這般的數落聲,瀰漫在空中,顯得氣氛異常沉重。
公堂上鴉雀無聲,四下裡噤若寒蟬。待到安靜下來,卻只剩下淡淡的呼吸聲,異常安靜,彷彿一根針掉下來,都會天崩地裂,憋得讓人瘋狂。
“罷了,罷了,都散了吧!”
惡言已止,但怒氣依舊未消,慢慢的似乎冷靜了。高坐的縣令,看着眼下的衆人,個個都似乎生無可戀,心中也是無奈,嘆了一口氣,轉過屏風,顫顫巍巍的去了,只留下個蕭索的背影。
縣令出得公堂,直接往他的內室而去,一進門就見到有人在刺繡。
縣令走過去看了看,知道這是杭秀,上面繡的正是西湖風光,有仙島之稱的小瀛洲。
日升月落,第二天清晨的小瀛洲上,水雲軒的最頂樓,即有柳丹青撫琴,又有狐仙半抱琵琶。
那一抹古琴稍顯破舊,兩頭翹着一個吐水龍頭,青翠欲滴,淡淡的吐着一絲絲輕霧,輕霧嫋嫋直上溶於天地之中。
兩人坐在窗前,臉上除了淡淡的歡喜以外,不見任何情緒,古琴的前面,擺着一個小鼎,鼎中燃着清香,騰起一股股青煙,與那兩股水霧並在一起,隱隱成那三才之勢。
兩人合奏的是古曲《高山流水》。
小瀛洲處於西湖之中,而水雲軒又在小瀛洲上,此時秋雨飄飄,微風輕撫水面,西湖上泛起了陣陣漣漪,與那《高山流水》的曲調暗相契合,人處其中正好陶冶情操。
“時光流轉,匆匆忙忙,轉眼便是十餘年,到處都是時間消逝的痕跡。”柳丹青感嘆道。
“百變的世間百態,不變的山川秀麗,我們這西湖,依舊山水靈氣。”狐仙接上了話頭。“只是多了一座佛塔,上入雲層能引天雷,下連靈脈又似山峰,名曰雷峰。還有,這裡如今叫水雲軒。”
“改名字了?也挺好。夢春樓,其實挺俗的。”
千年之前,柳丹青得仙子垂青,授得破解生死之妙訣。但世間從來不缺降魔衛道者,他受一羣茅山道士圍攻而封印,百餘年不得自由。直到狐仙也被封印進來,才找到機會,雙雙逃脫。
如今的柳丹青,已是第八次兵解投胎。那第二次和第三次兵解,因自身沒有勢力,狐仙本事也不夠,幫不了大忙,竟然連續兩次成了女兒身。更是時運不齊,家境貧寒,小小年紀就被買進ji院。
不知是耳濡目染,還是怎的,那錢琴棋書畫甚是了得。一曲合奏,柳丹青彈完後,雙手按住琴絃,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似乎這次兵解所帶來的一切渾濁,都隨着這一曲高山流水而遠去了。
“你把我金丹交給他落凡保管,說明你已徹底隨他了,有些事,我不願捲進去,也不願你捲進去,但如今看來,我再勸也沒任何用處了。”
“哥哥既然知曉妹妹我的心念,那就不要再阻止了,哥哥該不會是那打鴛鴦的棒子吧。”狐仙慵懶的躺在椅子上,琵琶早就不知哪去了。
“其實是我的私心,你被他拐去了,就只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了。”柳丹青語速極慢,依舊想勸說狐仙回心轉意。“當然,我也感覺他不是我們的福星。”
“哥哥還是在說那份感覺吧?”
“算是吧,總感覺心裡不踏實。”
“這點你和我說過很多次了,你不是說陶弘景祖師也曾給過你這種感覺嗎?”
柳丹青嘆了口氣,今天是自己重修回來的第一天,實在是不想爭執。“好吧,這事以後不再提了,還是適應一下重新得回來的力量吧。”
柳丹青對着狐仙笑了笑,狐仙會意,便過清靜天,以仙體入了柳丹青的玉京天。
玉京天中,一塊巨大的山石上,柳丹青盤坐在山石上,閉上雙眼彈奏古琴。
狐仙過夾脊關來到了山石上,眼中所見,近處織女織布,遠處楊柳隱沒在霧氣中,柳丹青正盤腿坐在巨大山石邊緣。
狐仙知道,金丹分化後,玉京天中一切,便是丹道演化,紮根於混沌,自成一方世界。如今所處的巨大山石,看上去就像是險峻山峰的山腰處突出的一塊巨大岩石,有織女紡紗,有楊柳隨風,其實都是中丹田所演化,這整個主峰,便是玉京山。
入玉京天,是爲了滌淨心靈的塵灰。但柳丹青在紅塵中打滾了十數年,就算有木婉瑩陪伴,也難以進入狀態,便舍了古琴,以太一符聯繫吳卜羲,兩人更是過玉京關,到白眉老子處親自迎接。
吳卜羲得柳丹青傳信,便出湘西福地,入了混沌之中。混沌之中,踏罡步鬥,眼前一片昏暗過後,人就到了柳丹青的玉京天,正好看到柳丹青兄妹,便入了其中。因柳丹青親自迎接,玉京天中的白眉老子,也就不會阻攔,三人一道上了太清峰。
柳丹青與吳卜羲久未聯繫,這剛一見面,就免不了勾肩搭背,說的都是些久別重逢的話,吳卜羲也有諸多苦水要訴,兩人互訴衷腸,狐仙就在一旁伺候。
若修行不夠,金丹尚未分化,則玉京天中所有一切,只要所想,便有所成,就如狐仙婉瑩的玉京天,雖然成了根基,但入其中,還是與夢境一般,一切所願,其中皆有所成,極容易迷惑真靈,這便是修成仙體後的第一大劫數。狐仙自修成仙體後,柳丹青就不許她獨自入玉京天。
但柳丹青的玉京天,因金丹分化,自成一方世界,紮根於混沌,雖更是了得,哪怕是仙體爲人所殺,只要玉京天還在,便可於其中重生,但卻是不如昔日那般,能隨意控制一切了。是以有狐仙婉瑩在一旁伺候,於太清峰取澗中水,於玉京山上摘萬年桃,好不爽快。
畢竟是兄弟,話題較多,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就聊到了狐仙婉瑩遭遇陳那的事。這件事情,兩人一般的看法。
他們都明白,以狐仙畢竟修成了仙體,凡體在仙界的映照,就連落凡也難以輕易堪破,更別說那和尚了。
“仙凡虛實相隔,仙界只能映照普通人,婉瑩妹子,仙體從未入仙界,氣息都沒留下過一絲半點。”
“所以,這背後絕對有人推波助瀾,陳那和尚修爲與我相當,他堪不破這仙界迷霧的籠罩!”
柳丹青那時未甦醒,兄妹元神相連的感應就通過夢境體現,因那時是凡人,既無修爲,也不受修爲的限制,夢中也沒有俗世的干擾,洞察力要強上不少,但就算如此,也只感應到木婉瑩有危險。
這推波助瀾的人是誰,柳丹青自知無可奈何,便要吳卜羲幫忙。吳卜羲自然不會推脫,雖然他不通道行,但畢竟是得仙界凌霄殿認可的福地洞天,自然就有手段。
兩人推心置腹,半天時間早過,在吳卜羲與木婉瑩的幫助下,柳丹青終於進入了狀態,仙體盤坐,元神與玉京天融於了一體。
吳卜羲便離了柳丹青的玉京天,木婉瑩親自相送,在玉京天中也暢通無阻。
柳丹青融於玉京天,第一個關心的,自然就是木婉瑩。是以太清峰頂,上丹田演化的雲霧中,便照見了與木婉瑩有關的事,柳丹青看的分明。
眼中所見,竟然是西湖的湖心亭之景,唯一不同的是,這湖心亭,竟然變成了富麗堂皇的宮殿。殿中驕奢銀逸,難歡女礙,盡是春澀。
邊上侍女也是搔·首弄·姿,樂女鼓瑟笙簧,風·流·豔·曲,整個場景,恍如上登極樂。
柳丹青忍不住苦笑,卻也不爲所動,心裡非常清楚,這都是自己妹妹的手筆。也非常清楚,對於自己這個妹妹來說,這些都只是虛幻,並不沾身,但卻可以實實在在的吸盡對方的精氣。
巫山·雲·雨枉斷腸。
聽得殿中男子,重重的喘·息了一聲,揉了揉無限陶醉迷茫的眼睛,將眼前虛幻的美女,輕輕地摟在懷裡,眼中無限的柔情,只想永遠佔有。
懷中的美人,似乎感應到男子心中所想,輕啓朱脣:“雲川哥哥,你是坡上的俊木,小妹我是樹邊的絲蘿,幾時把哥哥纏累了,妹妹才得鬆鬆繩,郎君哥哥,你纔是我永遠的依靠。”
男子癡迷地看着,眼前虛幻的美人,慢慢的靠在他的懷裡,芊芊玉手輕撫上他的臉頰,櫻桃小嘴微張,吐氣如蘭,發出的如杜鵑般美妙的微微嬌·喘,似乎要勾去他的心魂。
“雲川哥哥,妾本絲蘿,唯有哥哥,可以託付!”
狐仙一手打造的幻境並不能以此直接蠱惑。
看着全身單薄,依偎在幻象懷裡的男子,柳丹青清晰地感覺到,美人的芳香能讓其神魂顛倒,也知道他的神思幾近空白,但還尚存最後一絲理智,此時雲·休·雨·止,似乎又開始掙扎起來。
狐仙不得不再施展手段。
男子恍恍惚惚,只因一靈真性未泯,又被荼毒蠱惑,整個神思陡然間就像喝醉了酒的行人,陷入了迷茫的黑暗,孤獨無助,獨自尋找着藏在黑暗深處的一縷光明。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美人緩緩擡起頭,竟梨花帶淚,似是挽留。
男子心中一驚,就如驚蟄春雷,突然之間,讓整個心都融化了。
他頓時什麼都不想了,只是把手放到她肩膀,擁她入懷,慢慢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