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疼不疼?”
見打錯了人,木婉瑩就急了。
又見柳丹青不說話,只咬牙切齒的摸着那腫紅的臉,就更加自責,急急說道:“你幹嘛啊?”說話時,整個人都急的跳了起來。
柳丹青卻回過了神,臉色平靜,雖然臉上紅腫,也有些狼狽,但他還是擺出個笑臉說道:“沒什麼,這不礙事的。”
“哥。”木婉瑩又是後悔,又是憤怒,喊了一聲,就撲到柳丹青懷裡大哭起來。
“兄弟,你這事做的不周到。”柳丹青似乎明白卜羲的用意,只是運氣不好,偏生把臉湊上去,才捱了這一巴掌。
“我是打算承受這一巴掌的,連真氣都提到了臉上。落凡的事,有些兇險,我也無能爲力,就只能讓她出氣了。”吳卜羲道。
木婉瑩情緒崩潰,如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但這情緒的洪水衝出堤壩,遇到的卻是一片無垠的天地,被這兄妹情化解了。
木婉瑩心中空空如也,所有的情緒慢慢的消散,哭泣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心裡只剩下一種感覺,一種連時間,都似乎不存在了的感覺。
似乎一念千萬年,也似乎千萬年存於一念之間。
“哥。”千萬年過後,她再次睜眼,一聲輕呼。
目中所見,依然是那滿滿的關懷,她哼了哼酸酸的鼻子,腦袋在柳丹青肩上蹭了蹭,抱得更緊了。
吳卜羲收了變化,與白素素搭話,都自報了姓名字號,以道友相稱。
白素素手一揮,無形結界籠罩四人,纔對吳卜羲說道:“你那福地的主神,也是太皇帝君,你也是掌門,我認得你。”
吳卜羲也說道:“我雖然不認識你,但這些日子,丹青可沒少提過你。”吳卜羲似笑非笑的說道:“所以,就是我來找你了。”
柳丹青因注意力在妹妹身上,就沒怎麼在意兩人的交談,也沒注意到結界,見妹妹腦袋蹭了蹭,便輕撫她的秀髮。
忽的就聽白素素說道:“柳丹青,你現在回凡間,玉符先給我,我等下來找你。”柳丹青聽了,道了聲“好”,直接離了茅山。
柳丹青出茅山福地,腳下踏雲,走了不到兩刻時光,離西湖洞天還有數十里,就見西方天邊有佛光,其色彷彿非同凡響。
他忽的有些發怵,忙身化青蛇,纏住木婉瑩,使出潛龍勿用,只見一條青蛇如神龍劃過天際,數十里路,不消半刻,就落到了西湖洞天。
就在柳丹青看到佛光時,白素素似乎洞徹了百里開外的天機,就散了結界,對吳卜羲說道:“你可知道,他有哪些仇家?”
“他的仇家,我倒是知道。”兩人沿着山間小道緩緩而行,吳卜羲回了一句。“不過這玉符在你手裡,你自己怎麼不掐算一番,天機茫茫,三兩句話,我可說不清楚。”
白素素便說道:“你不肯說,那也無妨。”吳卜羲就說道:“龐飛龍。”白素素便快速的問道:“什麼意思?”
“他仇人叫龐飛龍,與我也有恩怨。”吳卜羲說道:“還有龐幽精、龐畢祈,你可以從他們三個入手。”
“阿彌陀佛,道友方法雖好,但耗時耗力,不免落了下乘。”白素素還沒說話,天邊就傳來一聲佛號。
白素素認得是林禪上人,見他後面還跟着安妎和上和清虛道人,她就客氣道:“久聞吐蕃國大興佛法,小女子向來都是欽佩的,今日有緣,還請上人指點一二。”
“那我就不打擾了。”吳卜羲不與兩位僧人見禮,直接就走了。
白素素與僧人說話,吳卜羲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了,他走後沒過多久,白素素也離了茅山福地。那清虛還親自相送,只是因相隔太遠,吳卜羲看不清楚清虛的神色。
木婉瑩元神入凡體肉身,出了清淨天后,因精力疲倦,便睡了過去。但柳丹青沒注意到,木婉瑩的元神,卻迷迷糊糊的復歸了清淨天。
見妹妹躺在大椅上閉目養神,柳丹青就閒了下來,卻沒來由的心慌,站在水雲軒頂樓的走廊上,雙手緊緊的抓着欄杆。更不知妹妹木婉瑩的元神,卻忽忽悠悠的被吸入了她自己的玉京天。
忽然心中一動,卻是吳卜羲傳信,說先回了湘西,他就閉上眼睛,使意念入玉晨福地回了一聲,方纔睜開眼,望向西湖的蘇堤。
蘇堤上秋高氣爽,西湖裡扁舟對對,那桃柳樹下也有才子佳人。忽然,見佳人立在左邊的欄杆旁,手中一隻雨燕在撲騰。
佳人望着遠處的蘇堤。那帶着秋意的陽光從搖曳的柳枝之間穿過,落到那一對對璧人身上,似乎爲蘇堤增添了不少風流。
他目光落在近處,陽光落在身上,卻有些微微發熱,似乎那期盼已久的佳人,也是這般相依相偎在懷中,心中如此悸動。
那無數日夜思念過的佳人,如今靜夜沉沉的站在自己面前,在秋風的微撫下,白衣輕輕飄動,比木婉瑩更多幾分清純。
“文姐。”他連忙喊了一聲。忽的,就呼吸急促,吞了吞口水,腳步一急,手臂擡起了起來,做出一個擁抱佳人的動作。
眼看就能一飽當年夙願,他眼睛都冒出了金光,暗道:“好機會!”但如此,人就只顧着激動,連身子發抖了,都自不知。
他正處在欣喜中,不提防,耳邊就傳來聲響,就有東西撞到懷裡,有些軟軟的。
“什麼東西?!”這下出乎意料,他不覺驚呼出聲,嘴裡十分的乾燥,又見佳人回過頭來,心中一慌,只好手忙腳亂的把撞入懷裡的東西接住。
“柳丹青,你好大的膽子!”纔剛低頭看到手中之物,卻是剛纔的雨燕,忽又聽佳人的聲音響起,就有些燥熱,連忙說道:
“我們兄妹修煉元神變化,這一招叫視角轉化。意識寄託于飛鳥魚蟲,以它們視角看世界,並模仿它們的行爲,不但能增進修爲,更能在仙境當中,變化各種形態。”
他只顧一個人說,語速也快,渾然沒注意到佳人的神情似笑非笑。白素素雙手抓着欄杆,身子悠悠的擺動,彷彿有種得意。
“柳丹青,你這是怎麼了?”
佳人聲音如涓涓細流,彷彿還帶有十分舒心的情緒,柳丹青手心出汗,嘴裡越發的乾燥了,又吞了吞口水,手也有些不知該如何安放,只好又喊了一句:”文姐。”
“這感覺與往日不同,十分奇異的快感,如千百年來初次兵解,作爲凡人第一次見到美人時的那種心悸,真是shuan死我了。”
不知怎地,他心中又有個聲音,似乎另外一個自己在旁觀,雖然十分的明瞭,但也安奈不住的激動了。
見佳人那自負的羞澀中,帶有兩三分的故意之色,似乎把清純捧上了雲霄。他再也難掩衝動,連忙使巧勁把雨燕扔回了巢,看也不看,身子急忙忙撲了過去。
見柳丹青激動,白素素轉身讓了一讓,但終究沒躲開,讓柳丹青從身後抱住了那如白玉一般纖塵不染的楊柳腰。
“終於把佳人摟在懷中了。”他分明感覺佳人也是一般的興奮,連說話的聲音,都似乎有些激動:“柳丹青,你快放開我。”
白素素的身子被柳丹青觸碰,自然感覺到了其中反應,就掙扎了一下,有些警告的意味,但柳丹青硬是不放手,她也就沒有再掙扎。
“終於算是得償所願了!”柳丹青無聲的變化出亢奮的臉色,越發的激動了,呼吸也更加的急促,彷彿喘不過氣來。
但終究有些怯意,不敢放肆,連擁抱的姿勢,也如擁抱妹妹,沒有半點逾越,只是溫柔的把佳人,懷在了自己的雙臂之中。
擁抱的模樣,對愛人也好,對妹妹也罷,看似十分相同,但身處其中的柳丹青,卻能從細微差別中,得到截然不同的體驗,各中的分別,懂的人自然懂。
白素素便說道:“柳丹青,落凡如今在得泉山,但以我看來,這一切,都是他落凡故意而爲。”
佳人說話,他因沉浸在爽快中,聽的不是十分的分明,只是“哦”了一聲。他貪戀這相擁的滋味,哪裡捨得放開?只是臉色稍微平靜了些。
白素素卻是平靜,又說道:“那靈禪上人修爲不在我之下,那安妎的事,牽扯佛門禪宗的衣鉢傳承,其中兇險,你以後不許插手。”
“我文姐的話,我自然遵命。”柳丹青卻是有些分明瞭,連忙應了一句。
白素素便嗔怪道:“你快放開我。”柳丹青就只好鬆開手,一副呆癡的模樣。白素素又說道: “柳丹青,以後不許這樣。”柳丹青聽了,雖然十分不悅,但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