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巷。
“甩掉了嗎?”如同自語一般的低喃,他輕輕喘息……左肩上的血液兀自流個不停。
大概是血流的太多,琦攸突然覺得自己的視線有點模糊了。
反手摺斷箭羽,拉動的傷口讓他幾乎痛昏過去。
“少爺!”
他靠牆站着,面色蒼白,強笑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一個黑衣人從牆頭落下,扶住琦攸,道,“少爺,您不要在逞強了,且容小人幫少爺把箭□□。”
他點點頭。
黑衣人從靴筒中取出小刀。
“看來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中書省會有那麼棘手的傢伙……唔……”
黑衣人小心的用刀割開傷口,把陷在肉裡的半截斷箭取了出來。
滿頭冷汗。
等黑衣人做完這一切的時候,琦攸已經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黑衣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嚴峻——箭頭上隱隱透着青綠色的光澤。
“……怎麼了……淬了毒嗎?難怪這麼難受……”琦攸竟嘿嘿的笑了起來。
“……少爺……”
“那是什麼表情啊?我可是蟑螂命,這麼一點程度死不了的……能不能扶我一把,天亮之前,我們必須回去。”
“……”黑衣人把琦攸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道,“少爺要回府嗎?”
“恩……不回去的話,也許會惹人懷疑……唔……”琦攸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痛的連話也說不出了。
“小人慚愧……不能保護好少爺。”
“說什麼吶?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與你無關……”
黑衣人不再多說什麼。
“少爺,小人可能會加快速度……那羣人可能還在追蹤。”
“……”
“秀、秀麗!”絳攸的樣子看起來快要昏過去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快點找大夫啊!”
“沒關係,這個是……”
“什麼沒關係!這下怎麼辦啊!快點去找琦攸……你們幾個,快點去叫少爺!”
燕青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那個……其實這不是小姐的血啦。”
“誒?”絳攸好象壞掉的機器一樣卡在了半空,連臉上的表情也變的很奇怪。
燕青竊笑,“在路上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不過小姐和我都沒有什麼事情啦……可是呢,絳攸大人還真是關心小姐……”
燕青有意拖長的語調讓絳攸頓時面紅耳赤。
當事人秀麗卻好象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怔怔的出神。
“小姐?”
“……”
“小姐!”燕青提高了聲音。
“啊?”
“真的沒有事情嗎?”絳攸擔心的道。
“看來是受了驚嚇呢……”燕青頭痛的道,“都是那個什麼中書省……”
“中書省?!”絳攸一臉詫異。
“具體的事情我呆會跟你說……小姐先去換個衣服,休息一下吧,天都快亮了。”
“……恩。”秀麗沒有反駁,只是滿腹心事的點了點頭。
臥室。
琦攸赤着上身,把一顆黑色的藥丸放進水中。
嗤的一聲輕響,白色的霧氣自水中升起,原本的清水也變成了黑色。
他嘆了口氣,然後端起碗,一口飲盡了那些液體。
“少爺……”
門開了,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她約莫十七、八歲,眉宇間,盡是漠然……她原本應該是個很美麗的人,可是過於蒼白、彷彿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和那深邃如同一汪潭水的眼睛讓她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悽迷。
可琦攸卻全然未露出驚訝之色。
“暮嵐啊,東西弄好了嗎?”
她點點頭,走到桌前,把一碗清水放在桌上,然後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裡面裝着小刀,剪刀,針線以及溼漉漉的布條。
她取了針線,開始小心的縫合琦攸的傷口。
“我媽回來了嗎?”他隨口問道。
“夫人剛剛纔到。”
“……她沒什麼事情吧?”
“……有少爺護着,夫人怎麼會有事呢?”
聽起來像是在生氣的話語讓琦攸忍不住輕笑起來。
暮嵐皺眉道,“……少爺未免太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
“她雖然是個羅嗦的老媽,但是,如果她不在,我也會很困擾啊。”
咔嚓。
彷彿是一種無言的抗議,暮嵐剪斷了線。
“……外傷大概很快就可以癒合,只是,小人擔心這毒會不會……”
“世界上就沒有解不了的毒,暮嵐,我這裡可是有幾百種解毒的藥物……一點□□,害不死我的。”
暮嵐將紅色的藥膏塗在了傷口上,又把布條剪成幾段,把傷口包紮起來。
總算一切妥當之後,她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琦攸壞壞的笑起來,“這麼緊張幹什麼?暮嵐你還真是關心我……不會愛上我了吧?”
暮嵐卻正色道,“少爺以後請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如果少爺有了什麼事情!小人也無法向邵可大人交代……”
“唉……你真是……”琦攸搖搖頭,隨手披上一件睡衣。
桌上放着那半截箭頭,琦攸從書桌下的抽屜裡取出一把不知爲何種材料製成的黑色小刀,把箭頭上的青色部分連着金屬粉末一起颳了下來。
琦攸的房間跟大多數人的不太一樣,不僅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藥草氣味,桌上也凌亂的擺滿了各種水晶制或者青瓷的瓶子,鐵製的架子以及其他的各種器具。
這屋子本來是紅府的倉庫,現在是最大的一間房間。儘管外觀看起來佔地很廣,實際上裡面並不大,因爲,房間的大部分空間都被後面的大櫃子佔據了。
櫃子一直延伸至天花板,上面大約有幾十個抽屜。
琦攸拉開左下腳的一個——裡面裝滿了各種顏色的瓶瓶罐罐。
從一個淡青色瓷瓶中倒出幾顆白色的小藥丸,然後和那些鐵屑一起放進了清水中。
一碗清水頓時變的渾濁。
琦攸沉吟半晌,取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用一個網兜扣在漏斗上,將碗中的液體濾出。
淡藍色的液體微微晃動,好象山間的清泉一樣可愛。
“就是這個嗎?”
小心的走到順風處,輕輕揚手……卻是腥甜的好象血一樣的氣味。
“只是毒蒺藜而已……”琦攸笑了。
暮嵐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在這世上,即使是大夫,能說出“只是毒蒺藜而已”這樣話的人恐怕也沒有幾個……這種毒不但藥效極強,而且一旦進入人的身體,就會像附骨之蛆一樣很難除盡。即使一時抑制了,往往會多次復發,把人折磨致死。
更糟糕的是,這種毒並不是一般的中和藥可以解決的。
琦攸用木塞小心的封好瓶子,然後爬上梯子,從最頂端的一個抽屜裡取了一個白色的瓷瓶。
拔開瓶塞,從裡面倒出一個黃色藥丸,塞進嘴裡。
“少爺……這個藥很傷身……小人斗膽,覺得這種藥,少爺還是少吃一些爲好。”
琦攸把藥瓶塞進懷裡,喃喃道,“總之還是帶着吧,如果有什麼問題也可以救急……平常的解□□我也帶一點好了。”
又從櫃子裡取了一個瓶子,和先前的一起放進衣袋裡。
“……少爺,小人認爲,您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
“天快亮了,我得儘早進宮去……有些事情必須搞明白。”
“……”
“暮嵐。”
“是,少爺。”
“有件事情要拜託你一下……”
秀麗獨自躺在牀上。
今天的事情讓她突然覺得很難以入睡。
說不出爲什麼,她覺得,好象有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在自己身邊發生——但又說不出是什麼事情。
“你要查尚書省的機密文件!”秀麗睜大了眼睛。
清雅傲然一笑,“你不敢?”
“……”
燕青打圓場的笑道,“那個……存放機密文件的房間只有尚書令有鑰匙吧?悠舜那傢伙再怎麼樣也……”
“不止鄭悠舜哦,”清雅露出了事後被秀麗形容爲“早有預謀”的笑容,“六部的尚書也有……只是,鑰匙在六部的尚書之間輪流保管……所以,很幸運的是——現在鑰匙在李絳攸的手上……”
秀麗坐起來。
這件事情讓自己輾轉難眠,總覺得黑狼的事件也好,今天被襲擊的事情也好,跟自己本身一定有着莫大的關係。
她咬咬牙,跳下了牀。
執務室。
“主上……”琦攸探頭探腦的跑進來。
“他不在。”坐在軟塌邊上的男子微微一笑,“不過你來的還真早呢,琦攸。”
“跟楸瑛大叔比其實不算早。”
“……跟你說了很多次,不要叫我‘大叔’……”
“所有年齡超過老爹的人,對我來說都是大叔……尤其是還有兩三年就要步入四十的大叔。”
楸瑛的臉部開始抽筋——完全看不出被人稱頌的優雅和高貴。
雖然很喜歡他的父親,但這個小鬼還不是一般的討厭。
琦攸也不睬他,徑自走進來,開始往爐中加各種奇怪的藥草……
“這……這是什麼東西?”
奇怪的氣味開始在室內蔓延,楸瑛忙不迭的捏住鼻子。
“一點香料而已。”琦攸的鼻子裡塞了兩片葉子,連說話也變的哼哼唧唧的。
“……怎麼看也不像吧?根本就是一些有奇怪氣味的東西……還有你爲什麼要塞住鼻子啊!”楸瑛想嚴肅的呵斥一下這個後輩,但因爲鼻子的緣故,口氣也變的十分搞笑。
“多聞聞會有好處的,楸瑛大叔。”
“……這、這是什麼氣味!?”劉輝捂着鼻子走了進來,因爲這刺鼻的氣味,他的眼淚已經花花的流個不停了。
“你問他吧。”楸瑛很卑鄙的捏着鼻子跑了出去。
劉輝兩眼紅彤彤的,“琦攸,這是什麼啊……快想點辦法,孤已經快死了……”
“等、等一下就好。”琦攸已經開始流眼淚。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小心的把裡面的粉末倒進爐內。
好象變戲法一樣,之前的刺鼻氣味被一掃而光,滿室都是好似花香的柔和氣息,讓人的全部感官都懈怠下來。
劉輝用力吸了一口氣,“好香……”
琦攸取出鼻子裡的葉子,“這個香料可是我的秘方哦……不過就是有一點不好,要在之前放一些難聞的藥草進去燃燒,本來想在你沒來之前準備好的……結果看來還是晚了一點。”
“琦攸……是特地爲孤準備的嗎?”
“你不是每天都要幹到很晚嗎?這個香對舒緩疲勞效果很好……以前給老爹用過,好象還蠻有用處的。”琦攸的視線有點遊離,“……不要那麼一副眼淚汪汪的表情看着我好不好?”
“……琦攸……今天留在宮裡陪孤吧……今天沒有‘工作’對不對?”
“……好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琦攸……”
琦攸突然覺得頭皮發麻。
“琦攸!”劉輝歡呼着撲了上去。
“你來啦?!”好象早就預料到一樣,清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東西想必得手了?”
“……”秀麗沉默着遞上了手中的鑰匙——找這個的確花了她不少的時間。
清雅接過鑰匙,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是這個沒錯。”
“……就算你得到鑰匙……你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還有,爲什麼要叫我到這個庫房來?”
只是皇宮的一處角落,彷彿已經多年未有人踏足,高高的雜草,但不知爲什麼,這裡連一聲蟲鳴也沒有……充滿了令人害怕的靜寂。
庫房有門,上面掛着剩鏽的銅鎖。
“真是掩人耳目呢……”清雅冷笑,把鑰匙□□銅鎖,輕輕一轉。
看似已經無法使用的銅鎖卻在靈活的轉動,吧嗒一聲……開了。
清雅推開門。
裡面好象已經很久沒有人駐足了,蛛網盤結,滿是灰塵。
“這裡……就是放置機密文檔的地方?”秀麗實在很難相信。
清雅輕輕瞥了她一眼,“這裡是四十多年前先王使用的檔案庫……如果風之狼的檔案還沒有被銷燬的話,應該就在這裡了。”
庫房很寬敞,但裡面的東西好象被搬空了一樣,空蕩蕩的書架只是放着幾本記載皇宮建設支出的帳冊——這就是放置機密文件的地方嗎?
清雅環視四周,最裡面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隻大箱子。
“……我們要從哪裡……清雅?”
箱子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清雅雙手扣住箱子兩端,緩緩向上開啓。
突然……
咻的一聲,一枝小小的袖箭,幾乎是擦着清雅的耳朵飛了過去。
“清雅!”秀麗大叫出聲。
“別吵,女人!”清雅不耐煩的叫道。
——果然是風之狼,如果不是時間太久,這機關有點生鏽,自己恐怕已經沒命了……
打開箱子,清雅臉上的興奮表情消失了。
“怎麼了?”秀麗走過去。
箱子裡空蕩蕩的,只在底部放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似乎經歷了太長的年代,衣服已經被蟲蛀的不成樣子,只是在前襟隱隱有些暗紅色。
秀麗拿起衣服,一封書信好象落葉一樣落了下去。
書信上沒有囑名。
清雅抽出信箋,那竟然是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白紙。
“……這是什麼?”秀麗問道。
“可惡,難道真的什麼也沒有留下嗎?”清雅一臉不甘,“又是鄭悠舜那個混蛋嗎?”
清雅好象知道什麼——秀麗忽然這樣覺得。
“清雅?”秀麗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也夠遲鈍的……黑狼根本就是你身邊的人……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身邊的人?!”秀麗一臉難以置信。
清雅忽然笑了,輕輕撥弄着髮梢,“啊,沒錯……我想應該就是那個人。不過你也不要指望我告訴你,自己去查好了……不過提醒你一下,太深入的話,可是會把命送掉的喲。”
他好象已經準備走了。
“等一下!”秀麗一把抓住清雅的衣襟。
清雅比她高很多,使這個動作看起來多少有點可笑,但她並不在乎。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黑狼是我認識的人?”
“誰知道呢?”清雅一臉嘲笑,抓住她的手,“想要查的話,就去查好了……你的話,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很難說啊……”
“……”
“啊,對了,給你個提示……中書省——也許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情報呢。”
清雅笑的越發邪魅——那是設下圈套等待獵物上鉤的興奮表情。
“終於完成了!”劉輝伸了個懶腰,今天工作雖然很多,卻完全沒有像平時那樣疲憊——看來那個香真的很有用處啊。
深吸一口氣,道,“跟孤回……琦攸?”
劉輝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小隨扈竟然託着下巴在一旁睡着了。
由於平時太過老成,此刻,睡着的琦攸才真正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劉輝忍不住笑了起來,卻又有點感傷——如果這少年是自己的兒子……
他用力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推着臣下的肩膀,他輕聲道,“琦攸……走啦,跟孤回去睡覺,不要再這裡……”
可是臣下卻並沒有睜開眼睛,劉輝便越發加重了力道。
突然失去了重心——琦攸緩緩的倒了下去。
“琦攸!琦攸!”劉輝大驚,急忙抱住他,“喂,你不要嚇孤啊!快醒醒!”
少年的面上隱隱泛着一層青氣,呼吸也變的紊亂起來。
“這是……毒嗎?”
對□□瞭解甚多的劉輝決定立刻召集太醫院,他小心的把琦攸放在榻上,轉身正欲去,卻被一隻手抓住了衣袖。
少年很吃力的拽着自己……
“……琦攸……你醒了……”劉輝稍稍覺得放心了一點,但琦攸難看的臉色讓他還是覺得很擔心,“我還是去叫太醫院的人來看看好了……”
“不,沒關係……”琦攸坐起來,因爲藥物的原因,他到現在還是覺得頭腦發暈,“能給我杯清水嗎?”
劉輝拿過杯子,用茶壺倒了一些冷水,遞給他。
琦攸從懷裡掏出兩個瓶子,從其中一箇中倒出一顆龍眼大小的黑色藥丸,放進水中。
劉輝睜大了眼睛,“這個是什麼?”
“我自己配的藥物,解毒很有效的。”琦攸把藥喝下去之後,又從另外一個瓶子裡倒出一顆黃色的藥丸塞進嘴裡。
果然……中毒了呢。
“琦攸,你……”話到嘴邊,劉輝也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了——想想他每天做的工作,這恐怕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吧。
但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況這麼嚴重——平時,即使有傷,琦攸也什麼都不說。
“放心,沒什麼要緊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剛纔大概只是白天吃藥的緣故吧。”
熟練的把藥瓶封好,塞進懷中。
琦攸是葉醫師的弟子——這個劉輝知道,但他也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要問——
“琦攸……”
“恩?”
“你好象很擅長醫藥之類的東西……”
“恩。”
“那你爲什麼不進入太醫院去做大夫呢?”
“這是約定……”琦攸隨口道,“和那個老頭子的約定——如果要做他正式的徒弟,就不能以醫生的身份進入皇宮。”
爲什麼要有這樣的約定啊?劉輝雖然有點搞不明白,但也沒有追問下去——葉醫師一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吧。
“真的沒有關係嗎?”劉輝小心翼翼的扶着琦攸,來到自己的寢宮。
“說了不要緊了,你怎麼像個老太婆一樣羅嗦個沒完啊!?”琦攸推開劉輝,在牀邊坐下。
“……”還真是喜歡逞強,劉輝想着……他明明看到琦攸的額上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怎麼了?那一副表情,是要我給你拉二胡嗎?”
“不用了,琦攸你還是早點休息……”
“……”
琦攸順手賞了劉輝一個暴慄。
“痛、痛痛!”劉輝揉着腦袋,無比哀怨的看着對方。
“你在送終啊?要不要問問我還有什麼最後的話要跟你說?!”
“……”劉輝小聲道,“琦攸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琦攸嘆了一口氣,“這麼一點不算什麼啦,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
“……琦攸……剛纔說有話要跟孤說……”
“……”
“琦攸?”
“一點小事……鄭悠舜會處理的,你不用擔心。”
“……”劉輝沉默半晌,突然橫抱着琦攸上了牀。
“喂!你幹什麼啊?”
“琦攸總是這樣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孤很討厭這樣的琦攸!”好象賭氣一樣,劉輝很粗魯的把被子蓋在了琦攸的身上,“孤要琦攸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好好睡覺!”
“……”無奈的看着國王,“你做個王還真是辛苦……”
劉輝也鑽進被窩,把琦攸抱在懷中,不輕不重的拍着他的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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