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軒借司火陣符的力量,將麒麟胸口上的青銅古劍轟碎,再暗暗一瞥身後武知寒,低低地哼了一聲。
他當年僅是與八方門的兩名傳功長老,交情算得上深厚,與武知寒不過泛泛之交而已。若非昔年南牧亭強勢,且八方門在朝中沒有更加信賴的人,那封書信也未必非要送給南牧亭。
當然,現在武知寒也未有敢殺羽軒之心,只是南皇看重羽軒,他心中有些疑惑,想借青銅古劍的劍氣試一試罷了。
這時青銅古劍化作飛灰消散,隨即見麒麟神獸體內,一顆赤紅獸丹飛出,繞在羽軒周身飛了四五圈,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羽軒心中一動,將螭龍火珠握在掌中,果然珠上的符文立即將麒麟獸丹吸引過來。
羽軒見狀,面色變幻不定。他不知這獸丹之中是否有完整的神獸靈魂,更不知這靈魂是否真如武知寒所說,靈智已被磨滅大半。
便在羽軒出神之時,麒麟獸丹突然飛入螭龍火珠的那片天地之中。隨後如同找了個安樂窩般,躲入一座活火山內,再不肯出來。
“既然如此……那便賭了!”羽軒見狀,眼中厲光一閃,將一道靈識印記烙印在螭龍火珠的天地之中,隨後將其收入體內。
“侯爺,麒麟神獸身上還有多少精血?”武知寒跟着走來,雙眼炙熱地望向麒麟神獸的身軀。
羽軒淡淡地道:“應當還有不少,不過關於它的精血,我要取走一半。”
“一半?”武知寒聞言苦笑道:“這事關我重塑身軀的大事,還望侯爺能高擡貴手。”
羽軒冷聲道:“是嗎?可是如我所料不錯,這一眼岩漿湖泊配合麒麟神獸一半的血肉能量,就足以讓你重塑肉身了。何況我冒着神魂被擊傷的風險,不該分點什麼嗎?”
武知寒苦澀一笑道:“可是侯爺已經有了那十二朵麟火仙荷……”
“那荷是麒麟神獸所贈,不是跟你分割利益所得。”羽軒未等武知寒說完,便打斷道。
武知寒長長一嘆:“罷了,便如侯爺所言,這神獸精血我只取一半就是了。”
於是讓羽軒用煉血丹提煉出精血,分成兩個玉瓶。武知寒接過其中一個瓶子,暗暗輕嘆一聲:“如果也將另一半煉化,我這修爲應該就能恢復到化神境了吧?”
緊了緊手中的玉瓶,又向羽軒道:“我還要進入岩漿中閉關,此間倘若還有別的事情,就請侯爺自己決斷了。”
說罷,他捲起麒麟神獸的身軀,祭起法寶,凝成一個空間護罩跳入岩漿湖泊之中,隱匿了氣息。
羽軒隨即把目光盯住湖面上的十二朵麟火仙荷。荷葉上脈絡分明,光華流轉,隱隱之間,似乎還有火焰顯化成麒麟形狀。
“以往只在書籍上見過這種靈藥,可是對於它的藥性如何,我全然不知啊。”羽軒用玉鏟將其採摘過來,但是對於麟火仙荷到底有何用處,他心中也全然無底。
默想半晌,取一柄玉刃切下一片荷葉,將荷葉放入口中。但這麟火仙荷卻不同其它火性濃烈的藥草,仙荷內的能量極爲溫和,羽軒一吞入腹中,只覺一股熱流緩緩升騰而起,融入四肢百骸之中。
“藥性竟然如此溫和?”羽軒訝然出聲,隨後再將半朵麟火仙荷也吞了進去,如此一來,他體內的藥力幾乎增長了十倍不止。而且伴隨仙荷內的靈氣發揮出來,他體內經脈、骨骼之中一些灼傷隱疾也被頃刻間消解而去。
“看來還不用靈元調和了。”羽軒心中一笑。他知道元氣是修士的力量來源,可正是因爲元氣的厲害,致使人體也難免被元氣所傷。
這傷勢雖然極爲輕微,甚至都不算是傷勢,只是一種小疾而已。但架不住量多,這便如同一個個細針小孔,在一頭猛虎身上自然毫不起眼。可是當“小孔”成爲億萬個的時候,猛虎頃刻之間也會成爲病虎。
所以當修士達到九元境界以後,修煉之時就要加一個靈元調和的步驟,借靈氣來消除這些隱疾。
而平靈金丹能夠加快這個步驟,所以自然而然就成爲大批強者的日用消耗品了。
這時羽軒感知到麟火仙荷中自己便蘊含着靈氣,所以只需煉化之後,修爲水到渠成,自然便是九元七重了。
過了半晌,他驟然一睜眼,眼中一縷紫氣放出七尺有餘,隨後放聲一笑,自語道:“九元七重加上天人相,遇上尋常的天人境強者,我也未必會輸!”
他袍袖一拂,一面取出雲尊爐來,一面將另外半朵麟火仙荷投入爐中。只見爐內紫火升騰,火焰化成一縷火線銘刻成符文,跟着再投入幾株從血脈之地搜尋過來的藥材。
約莫有半日光景,隨即煉成三顆“祛煞丹”。“祛煞丹”專解人體內的異種能量,是用於對付葉聽雨所中的千劫冥氣。而且如今又有麟火加持藥力,至少能將千劫冥氣化去大半。
“黑族如今已是伏神的爪牙,若能尋找出一些對付千劫冥氣的辦法,今後對我應當有利。”羽軒想到此節,隨即將餘下的十一朵麟火仙荷移入螭龍火珠開闢的天地之中,栽種於一座活火山內,而這座火山便是麒麟獸丹的藏身之處。
“先投石問路吧,試一試麒麟獸丹有什麼隱秘。”羽軒略一沉吟,隨後靈識一掃,但面色卻是一變:“有人闖入,怎麼可能?”
他將雲尊爐收了,身形一晃,搶入一條岔路之中。
這血脈之地極爲廣闊,其中岔路無數,而每一面崖壁之上,又生出大大小小的晶石。晶石如同一層保護膜,將裡面的元晶包裹住,使其能量經過幾萬年都不曾流失。
而此刻羽軒身形一縱,跳在百丈崖壁的晶石之上。
“果然,連她也被傷了。”羽軒向晶石裡走去,但聽得黑暗之中有呼吸之聲,並伴隨着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他面色微微一沉。
“別動,是我!”羽軒伸手將一名女子的皓腕抓在掌中,並低聲喝道。原來女子感應到有人接近了,下意識的變手爲爪,抓了出去。
“侯爺!”那女子又驚又喜,剛想叫出聲來,羽軒趕緊將手掌覆在她的嘴上,傳音問道:“可是水家主,傷勢如何了?”
“我受了一劍……”水蘭衣眼見羽軒到來,心下一鬆,十成的力量瞬間也散去七成半。
“傷在哪裡?”羽軒問道。四下裡一片幽暗,又不知對方來了幾人,於是不敢輕易拿出月光石來。
水蘭衣聞言,原本慘白的面色突然涌上一點紅色,囁嚅地道:“在……在胸口……”
羽軒點了點頭,一道靈識透入,見她將一縷元氣護住心脈,所幸未被劍傷貫穿。
“抱歉,包紮之時可能會有點冒犯。”羽軒取出小刀將她身上的衣物割開,水蘭衣但覺周身一涼,隨後羽軒掌上的熱度傳來,令她面色羞紅無比。
“哼……”但跟着又悶哼一聲,金針穿過皮肉縫合傷口時的痛楚,又令她渾身劇顫。
羽軒歉然道:“抱歉,沒時間煉藥了,只能用這粗蠻的手法讓傷勢不再惡化。”
水蘭衣苦笑一聲,點了點頭。羽軒又喂她吃了幾顆靈氣氤氳的丹藥,才問道:“是誰傷了你,對方有幾人,什麼修爲?”
水蘭衣回想片刻道:“對方有三人,似乎都是陰瞳門的人,一名九元九重,兩名渡虛境。”
羽軒疑聲道:“只有兩名渡虛境就能闖進來,敖初與水前輩他們呢?”
水蘭衣道:“族老要將血脈之地的情報當面告知族長,早就離開了。至於敖初跟葉聽雨二人則遠離我們水家,不知去了哪裡,多半有人闖入他們還不知道呢。”
“如此的話,倒真不好辦了。”羽軒深深一皺眉,往下看去之時,果然下方已來了三人。但這三人之中,有一道氣息他極爲熟悉,正是陽逸。
“陰瞳門還與陽家有關聯?”羽軒收斂了氣息,將半個身子藏在水晶之後。而水蘭衣由於傷勢嚴重,氣息極爲微弱,倒也並未引起三人注意。
陽逸道:“如果血脈之地僅有水家在開發,那我們大可以將之奪過來。”
“少主所言不錯,非但這血脈之地,連帶這元晶礦脈我們也可以據爲己有。”陽逸身旁的一名老者道:“而且主上讓我們護送少主前來,是留了一份莫大的機緣給少主。”
陽逸聞言,眉頭暗暗一挑:“二叔留了什麼機緣給我?”
那老者笑道:“聽聞少主的天人相還有最後一關才能凝聚成形,而這一關需要龐大的能量煉化,是不是真的?”
“不錯,這一點想必二叔早看出來。”當下陽逸也毫不隱瞞,說道:“雖然這一關需要有大量的元晶爲後盾,但若藉助陽家之力倒也不難,只是……”
“只是少主看不慣陽瀟臨的做派是不是?”那老者嘿嘿一笑道:“但少主若能不借助家族之力就修煉出天人相來,想必便能力壓陽瀟臨一頭了。”
陽逸眼中一亮,問道:“二叔有什麼辦法?”
老者道:“羽家有一座名爲‘符元’的元氣大陣,元氣層層疊疊,能增長少主平日修煉進度的三倍以上!”
陽逸驚喜道:“當真?”
老者一笑:“是否真假,等我們佈置出來,少主一見便知。”隨後老者向另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着手斬下晶石,取出元晶來。
半個時辰後,兩人刻畫陣圖完畢,向陽逸躬身道:“少主進去一看便知。”
這下陽逸再無疑惑,擡腳正要進入,忽聽一個懶懶的聲音道:“你便這麼放心那兩個老傢伙?不如讓他們進去試一試,如若無妨,你進不遲。”
老者聞言,面色驟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