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聽着這尖銳刺耳的聲音卻彷彿在聽美妙的音樂一般陶醉,他把插在惡鬼腿上的匕首拔了出來揚了揚,微笑着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兄弟在哪?聽話痛快點可以讓你少受點罪,不然的話,你懂的”
惡鬼冷笑道:“想都別想,鬼也有尊嚴,別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屈服的。”
張塵不禁一陣惡寒,還有什麼比一個惡鬼給你談尊嚴更搞笑的事情。張塵微笑着把匕首往下一揮,頓時殺豬般的慘叫聲又再度響起。
“不急,我有的是時間,咱們就看看誰耗得過誰,今天咱們就試試千刀萬剮這種遊戲。你可要挺住哦。”張塵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別別別,我說,他們被我關起來了,我去給你把他們放出來。你先把我放了。”惡鬼求饒道。
張塵此時卻一點兒也不着急,一刀緊接着又一刀揮了下去,一陣陣黑煙從惡鬼身上冒起,頓時祠堂裡慘叫聲接連不斷。
張塵剮累了,便停了下來,笑道:“不要騙我了,你的那些同夥還沒有死,那幾枚銅錢打不死它們的。叫它們出來吧要不出來也行,我會一直剮到它們出來爲止。”
惡鬼顫抖着說道:“大仙手下留情,我這就叫他們出來。”說着發出一種常人聽不懂的聲音。
不一會四周慢慢浮現出十幾隻身披黑色長袍的惡鬼來。那些惡鬼閃出一條道來,楊大春神色茫然地和幾個小孩從裡面走了出來。
張塵一見到這種情況,大吃一驚,喝道:“大春!”
楊大春的魂魄,茫然看着張塵,一步步地向他走了過來。張塵一咬手指,閉上眼睛,往眼皮上一抹,猛地睜開眼,雙眼頓時變得血紅了起來。
張塵定睛向楊大春看去,見是真正的楊大春,而不是別的什麼鬼魅幻化成的。這才放下心來。連忙跑過去,把楊大春軀體上紅繩子解開,又把符揭開,這才繞到他魂魄後面,伸手一推。
楊大春頓時便倒了下去,魂魄和身體頓時合在了一起。
此時平地起風,張塵扭頭一看,那惡鬼竟不知去向,地上只剩下零亂的紅繩。就連它的同伴也了無蹤影。張塵卻不敢放鬆警惕,誰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再殺個回馬槍來。要是自己露了底,只怕真要死在這裡了。
張塵又朝那些小孩看去,數了數,竟有六個之多。其中他見過面的三個赫然在其中,看來所有丟掉的魂魄都在這裡了。雖然不知道那些惡鬼爲什麼會退去,但卻讓他得以暗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鬥下去了。
張塵把散落在四處的銅錢和法器挨個撿了起來,收進口袋裡。轉身向大門走去,這一次卻沒費多大力氣便把門打開了。
一股稍暖些的風從外面吹來,竟覺得有些暖洋洋的。唯有後背處還是涼餿餿的,似乎有些麻木了。
他又回去把楊大春攙扶了起來,便向外面走了出來。那些個小孩雖然神情有些呆滯,卻也跟着出了來。
此時月亮已經走到了西邊,看樣子再過上一個多小時便要下山了。今天的月亮還算明亮,即使不照手電筒也能看得清楚道路。
張塵攙着楊大春剛剛走出祠堂,陡然後面傳來“呯”的一聲巨響。張塵回過頭去看上一眼,只見那兩扇大門已經關上了。張塵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身上一鬆,整個人便癱倒在了地上。
陡然,從遠處射來一束強光,直晃得張塵眼睛都張不開了。張塵連忙用手捂住眼睛,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師傅,小師傅,怎麼樣了,小孩呢?救出來沒?”
張塵喘着粗氣道:“救出來了,回去再說,揹着他。”張塵把楊大春一放,自己便往回走去。平常人看不到鬼魂,張塵也沒有力氣跟他解釋。把幾個小孩救醒比什麼話都有力。
好在地方也沒多遠,走了一會便到了。張塵時不時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幾個小孩都齊齊地跟在後面,這才暗鬆了口氣。
這些小孩的魂魄剛出體沒多久,都有些呆呆的。張塵欣慰地笑了,這一趟出來幾乎是拼了老命。但一想到幾個小孩能繼續活蹦亂跳的也就覺得值了。
張塵回到屋裡,見到自己佈置的東西都還在原處,裡面的人卻多了幾個。牀上不多不少剛好六個小孩,此時全都昏迷不醒。幾個大人都皺着眉頭沉默不語。
張塵便叫人把紅繩收了,又在每個小孩身上畫了個引魂符,又是念咒行罡,好一頓忙活。真把張塵累壞了,直到最後一個小孩的魂魄鑽進身體裡,他便一屁股癱坐在了人凳子上,連一根手腳都懶得動彈。
那些人一見張塵坐了下來便一窩蜂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小師傅,怎麼樣了?我家娃是不是治好了。”
張塵擡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了看他們,笑道:“已經治好了,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能醒來。不用擔心。就是以後別再讓小孩再去那種地方了。”
一聽張塵說小孩好了,頓時如釋重負,原本焦急惶恐不安的的神情瞬間煙消雲散。都說着一些感激涕零的話。
張塵聽着他們叨叨個不停,心裡有些煩亂,昨晚一直跟那些鬼怪鬥法,真心累得慌。現在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便說道:“現在事情也做完了,也該你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紅包不要太大,一點心意就行。現在不要來煩我,有什麼事等我睡醒了再說。”
那些人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張塵拒人千里外的表情,便悻悻地住了口了。
這家的屋主連忙給張塵找了張牀,張塵一躺上去便睡過去了。大春雖然也在昏迷着,但是他魂魄還在體內,倒也不需太擔心。之所以那樣,只是因爲陰氣吸入得有點多罷了。
這一覺直睡到下午兩點,張塵才醒了過來。這一醒來便聞到了飯香的飄香,肚子便不爭氣地打起鼓來了。張塵苦笑一聲,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確實也餓了。
走到客廳,卻見楊大春這小子趴在桌邊正抓起一個雞腿,眼饞的模樣,似乎是要塞到嘴裡。旁邊圍着幾個小孩,眼巴巴地看着他手裡的雞腿。
張塵走過去狠狠一拍楊大春的肩膀,笑道:“一點禮數也沒有,主人家都沒上桌,你倒吃起來了。楊叔要在這又該抽你了。”
楊大春一見是他,高興道:“醒啦!還以爲你要睡上一天呢,正好這一桌菜我全包了。色香味俱全,嘖嘖,想不眼饞都不行啊。”
楊大春說着話,卻把噴香的雞腿遞給了旁邊的小女孩。
兩人調笑了幾句,便坐下來看起了電視。今天他倆是大爺,端菜端飯的這種活自己是不用他們動手的了。
半個小時功夫,飯菜便上齊了。
大人和小孩加一塊坐了滿滿兩桌。張塵二人和幾個小孩的爸爸坐了一桌,其他女人和小孩坐另外一桌。
飯桌上這些家長熱情得很,不停地說着些感謝的話,更是連連敬酒,弄得張塵都有些過意不去了。他們挨個介紹着自己,但人太多了,張塵竟一個也沒記住。
張塵二人是後生,自然也不能失了禮數,只得連連應承。一頓美味的飯菜硬是少了幾分滋味。
酒足飯飽後,張塵已經喝得有些醉熏熏的,臉上直熱得通紅。那些家長這才互相看了看,各自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厚厚的紅包來。
一個稍有些胖的中年***了起來,把紅包遞給張塵恭敬道:“一點意思,請小師傅收下。這次全靠兩位小師傅出手,娃才得以保全性命。謝謝了,”說着身子向前傾了傾。
張塵依稀記得這人是那個叫小蝶的小女孩的父親,是個比較會來事的人。
他這一帶頭,其他人也紛紛把備好的紅包掏了出來,也遞了上來,說着同樣感謝的話。
這一刻,張塵終於感覺到了付出的努力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酬。倒不是說錢的多少,而是這些人知道感恩。又看了眼吃得正歡的幾個小孩,欣慰地笑了。
但張塵卻不能去接這錢,人家是去找楊叔的,自己只是恰逢其會在場罷了。不能搶了風頭,落了大春的面子。
張塵便看向楊大春笑道:“你出力最多,你拿着,給我買包煙就成。”
楊大春看了一眼張塵,便站了起來,笑着接過紅包道:“我替他收着。各位大哥費心了,以後如果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儘管來我家,找我爸我和我兄弟都行。不是什麼外人。”
那些人連聲附和着,說笑聲不絕。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人吃飽便離了席,拿了各自的東西便離開了這裡,此間事已了了,自是沒再呆的必要,衆人殷殷勤勤地送出了門口。張塵二人又是一番囑咐小孩防寒保暖什麼的,畢竟小孩剛回魂,身子還是虛得很。
兩人慢慢地朝家裡的方向走去,一轉眼太陽又落下山了。
兩人走在鄉間的泥土路上,路邊的稻田已經站直了身子,不時會有幾聲“卟嗵”的落水聲,卻見幾只青蛙從田梗跳入了水裡。陽光拉斜了他們的影子。
張塵看了看楊大春,決定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