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什麼地方出問題,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對這個詭異的人偶竟有些害怕起來。
“我來試試。”宋玉軒把外套脫了下來,包着那人偶,正要抱起來,卻聽到“呲”的一聲,那聲音聽就像衣服扯破似的。
宋玉軒連忙把那包在人偶身上的外套扯下來一看,頓時呆住了,只見上面裂了個十幾釐米的口子。
張塵走近一看,卻見那人偶還好好地躺在地上,跟原來也沒什麼不同,那外套上的那個裂口是怎麼來的。
“看來,這東西還得你出手。”楊大春嗤笑道。
張塵沒理會他,說實話,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碰這東西。但現在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出去,環住那人偶的腰間把它抱了起來。這一次倒也沒出什麼事,只是感覺卻有些怪怪的。
剛纔還以爲是拿的時候太長了,手累了才顯得沉。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整個人偶重量估摸着有個幾十斤。但是這東西是張塵和楊大春兩個人做的,裡面有些什麼東西,他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是一個竹篾編成的空殼和幾張紙,再就是一兩件女人的衣服而已,頂天了也就七八斤的樣子。
而現在手上的感覺卻似乎有幾十斤重,這就不同尋常了。
但現在事情迫在眉睫,又是深夜時分,根本就沒有時間讓他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隊伍繼續向前走着,因爲怕別人知道,所以都不敢說話,所有人都悶頭趕路。
今晚的天空上壓着厚厚的一層雲,把月亮的光都遮住了,又不敢用手電筒,只有摸黑走。
遠遠看去,只能隱約看見幾個黑影在移動。
不時會有幾聲怪異的鳥叫聲傳來,分不清是貓頭鷹還是烏鴉,又或者是其他不認識的鳥。
那聲音有些像嬰兒的啼哭聲,又有些像發情是的貓叫聲。聽得張塵心裡發顫。
張塵走在隊伍的中間往前走去,還沒走上多久,便覺得脖子處一陣陣涼風襲來,就像是有人在他那裡哈氣。
每一下都能感覺得到那股氣都滲進了骨髓裡,本來黑燈瞎火的在野外就夠滲人的,現在又有這種情況。只覺得腿都有些打顫。
現在只能盼着快些到洞裡,把這詭異的東西往那一丟,趕緊把人救了了事。
“不對!”張塵忽然想起什麼事情,連忙朝人偶看去,這一看把他嚇了一跳。他剛纔把人偶抱起來的時候,分明頭朝前橫抱着,這時一看,上身竟然變得朝後了。
難道是這一路走來招了什麼東西了?如果是這樣,那爲什麼人都沒事,竟會附身到這個紙紮的人偶身上。
“我乃道家門徒,不管你是哪路神仙,速速離去,不然別怪我濫殺無辜。”張塵手掐劍訣威脅道。
但迴應他的只有風吹的呼呼聲和鳥的怪叫聲,樹木在風的吹拂下搖曳不止,在這漆黑的夜裡只看見一團團影子在晃動。
“怎麼了?你別嚇我,這大晚上的可不經嚇。被你這一說,我總覺得身後有個什麼東西在跟着我們。”宋玉軒走在最後面,聽張塵這麼喊,連忙朝後看去。
但身後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樹影,這會衆人一停,便安靜下來了。
“沒什麼,我們繼續走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張塵把那人偶掉轉了個方向,依舊頭朝前橫抱着。
那人偶穿着大紅的衣裳,眉眼五官都是用毛筆畫出來的,白紙黑墨,竟跟平常人有六七分相似,眉目間彷彿能傳情,畫得栩栩如生,稍遠些都看不出來是畫出來的。
張塵不敢再看向那人偶,剛纔就匆匆一瞥,竟然看到那人偶似乎在微笑地看着他。
等他揉了揉眼睛定眼再仔細看時,就沒見到什麼異常了,只是人偶詭異的笑容卻一直印在他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不由得想起在剛給這人偶描繪五官的時候,腦袋裡就冒出這個一副尊容,彷彿有這麼個人存在過的。
但是張塵敢對天發誓,他絕對不是以任何一個現實中認識人的模樣來畫,再說他也沒這麼高的水平。
當初便覺得不對勁,但無論他怎麼畫,畫出來的東西就是這麼個模樣。當時大春還調侃他筆下傳神,可是他只能苦笑以對,具體什麼情況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現在果不其然,問題就出在這人偶身上。但現在卻沒時間再弄第二個了,且不說畫做出來的是不是還是這個模樣,莫千柔那邊就等不了。
聽莫老伯說嫁給洞神的就沒有能活過三天的。現在已經過去近兩天了。
莫老伯回頭看了一眼,長長地嘆了口氣,搖頭道:“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快點走吧,我怕小妮子撐不住。”
張塵看着莫老伯應了一聲。他隱約看見莫老伯一下蒼老了許多。
幾人繼續沿着崎嶇的山路向前走着,風呼呼地吹着,不知名的鳥和蟲子在鳴叫着。
張塵把頭擡起來,努力向前面和四周看去,不知爲何那個人偶的容貌卻一直在他腦海裡出現。
一直微笑地看着他。張塵甚至分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笑容,是冷笑?是詭笑?是癡笑?是微笑?還是所有的情緒都包含在裡面。
張塵從來沒想過一個人的五官能表現出這麼多的情緒,還是一個紙紮的人偶。
“等等!情緒?”張塵心裡咯噔一聲,一個紙糊的人偶哪來的情緒。
心下猛地大吃一大驚,手一哆嗦,差點手上抱着的人偶差點掉在地上。張塵一臉恐懼地朝那人偶看去。
竟見它緩緩扭過頭來與他對視着,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再次展現在他面前。
張塵一時間竟呆住了,腦袋裡彷彿定格了一般。
“喂,怎麼停下來了?你沒事吧!”宋玉軒推着張塵的肩膀道。
“哦,沒,沒什麼事。走吧。”張塵楞了楞神,看了楊大春他們一眼,只見他們個個都拿眼看着自己,連忙低下頭去避過他們的目光。
“剛纔看見什麼了?叫你好半天了。”楊大春關切地問道。
“真沒事,別問了。”張塵有些不耐煩起來。這種詭異的事情說出來只會惹人擔心罷了。
楊大春斜着眼看了他一會,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人偶,便轉過身去向前走着。
張塵擡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把心裡的雜念都壓了下去。
“一會到洞裡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免得驚醒洞神。”莫老伯再次叮囑道。
“明白!”張塵幾人齊齊低聲應道。
“叔,在裡面能開電筒嗎?”張塵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洞裡比外面要黑得多,絕對是伸手不見五指。
昨天白天張塵幾人被綁到裡面的時候就看到一點裡面的情況。那洞裡連個光線都透不進去,白天還要點着油燈才稍微看得清楚一些。這晚上更不用說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開,進去慢慢地摸索,那洞不算太大,很快找到的。”莫老伯低聲道。
張塵看了楊大春一眼,心下犯難了。在裡面如果不開電筒的話,裡面那麼多石頭,一不小心就得摔了,別到時候人沒救出來先把自己摔死在裡面。
但莫老伯這麼說,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只能自己小心一點了。
“莫叔,那洞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人見過嗎?你給我們說話,我們也好防範。”張塵把這幾天一直壓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這一問,心裡便變得忐忑起來,既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怕聽到些什麼可怕的信息。
莫老伯幽幽嘆了口氣,看了他們一眼,道:“不是我想瞞着你們,而是,我也沒有見過這東西,我們整村鎮的人沒人一個見過,或許那些嫁進去的女娃見過,但是沒幾天都死了,而且就沒出過洞口。”
“以前破四舊的時候,倒是有一隊紅*衛*兵來過,說是要拆了這洞,但是後來都死了,據說都死狀慘烈,七竅流血死不瞑目面目扭曲,看着就會讓打心裡發毛。再後來就再也沒人敢提這事了。”
“那嫁進去的女娃死相是怎麼樣的?”張塵好奇問道。
“這個我倒是見到過幾個,死的時候都是面色泛紅臉若桃花,比活着的時候還要美上幾分。”
“那後來呢,那些女孩的屍骨呢,下葬了沒?”
“沒呢,都在洞裡堆着呢,搬不動啊,就像是在裡面生根了似的,比石頭還要沉,現在裡面都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那不對啊,按理說這麼多死人堆在一塊,怎麼沒聞到什麼屍臭味,反而聞到一股胭脂香味呢。”
“邪門的地方就在這裡,所以村裡的人一直以來都相信是女娃們和洞神看對了眼,做神仙眷侶去了。有些人家甚至還以此爲榮。”
“故事編得倒挺美,真實情況是什麼樣的,一眼便看得出來了,不過是些糊弄世人的把戲罷了。偏偏在這地方還有這麼多人相信這鬼話。”張塵心裡嗤笑一聲。
跟莫老伯聊了幾句,腦海裡那人偶的影子似乎消散了不少。
但從他的話裡,張塵卻感覺深深的擔憂,那個洞神非常難對付。這一行後果難料。
衆人又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一個石頭鑿開的洞口。那個洞口幾乎有兩米多高,並排能容三個人通過,地面也相對平整,一股股冷風從裡面吹出來,直涼進人的心肺。
張塵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竟有些害怕,腦海裡那人偶詭異的笑臉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