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點插曲並不能影響蕭何吏愉快的心情,現在整個二隊有條不紊地運行着,幾個中隊長都搞得風生水起有聲有色,尤其是雲飛揚,簡直是百分之百地收費率。隊裡的財務逐漸變好,隊員們的臉上也都掛上了笑容。
蕭何吏的威望漸漸如日中天,在大部分隊員的心目中,他是最親和,最有能力,最爲弟兄們考慮,最值得自己尊敬信賴的領導了。在這樣的氛圍裡,蕭何吏也過得一天比一天愜意起來,真正享受到了當領導的滋味。
首先是辦公室的變化。
在建沿街門頭房的時候,順便在院子的西邊建了六大間板房,其中四間作爲大會議室,裡面簡單購置了一些必要的設施,如主席臺和麥克風之類,另外兩間作爲活動室,一間是乒乓球室,一間是健身室,裡面掛滿了臂力棒、拉力器、啞鈴之類的健身器材。
而原來作爲會議室的三間就完全屬於了蕭何吏,尤太華作爲基建的負責人,是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開始的時候,蕭何吏並不同意尤太華的建議,他覺得三間辦公室太刺眼,也太特殊化,站在門口對要進門施工的工人說:“這裡不用弄了。”
工人們很爲難:“尤隊說修,你說不修,我們到底聽誰的?”
蕭何吏笑了起來:“我是隊長,你說聽誰的?”
工人們面面相覷一會,還是走了,而尤太華卻並沒有放棄,他鼓動着各個中隊:“蕭隊來了,咱們的福利怎麼樣?”
“好太多了。”
“乾的舒心不舒心?”
“太舒心了!”
“咱們的地位提高了沒?”
“肯定是提高了,現在誰敢當面罵咱們?弄不死他!”
“咱們二隊現在和諧了嗎?”
“和諧了,都跟兄弟一樣。”
“咱們都沾誰的光,託誰的福?”
“自然是蕭隊啊。”
“讓蕭隊的辦公條件好一點,讓蕭隊工作的舒服一點,應不應該?”
“應該!”大家異口同聲。
“他不同意怎麼辦?”
對話出現了短暫的寂靜。麻子對蕭何吏感恩戴德,一直沒機會報答,於是站出來說道:“工作咱們聽蕭隊的,改建辦公室不能聽他的。”
“走啊,把蕭隊拉出來!”黃猛第一個衝了衝去。
大夥起身涌向了會議室,尤其是黃猛和麻子,衝進去不由分說就開始向外拉扯蕭何吏,其他人也推波助瀾地鬨鬧着起勁,並七手八腳地開始搬屋裡原本就簡單的物件。蕭何吏又好氣又好笑,沉下臉來呵斥了幾句,卻被嘈雜混亂的聲音淹沒了,根本沒人聽到。黃猛一時興起,一彎腰把蕭何吏抱起來放在了肩上,在衆人的起鬨聲中硬生生地把蕭何吏扛出了會議室,屋裡的物品也隨即被各隊員迅速的清空。尤太華不失時機地指揮着施工人員進入,先稀里嘩啦弄了個牆皮灰塵滿天飛。
黃猛一看屋內再也無法辦公了,這才把蕭何吏從肩膀上放下來。看着一張張掛着得逞後開心的笑臉,蕭何吏沒忍住也笑了出來,一擡手作勢就要給黃猛一拳,黃猛卻笑嘻嘻地並不躲閃。蕭何吏只好化拳爲掌,推在了黃猛身上,笑道:“胡鬧,我是隊長,你以爲是麻袋呢,搬來搬去的。”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就這樣,一大間屋分成了兩半,由中間的一扇門連通着,裡面一間是是休息室,放了一張牀,兩個沙發和一個茶几。外面兩間作爲辦公室,裝飾一新,明亮潔淨,窗戶全部砸開換成了大的,配備了寬大的老闆臺,舒適地老闆椅,古色古香的櫥櫃以及圍着牆擺了一圈的沙發和茶几。麻子又買來了很多種類的高檔香菸和茶葉,煙放在抽屜裡,茶葉則整齊地擺在外面。
蕭何吏從此告別了自己買菸買茶的經歷,坐在舒適的老闆椅上,玩着新買的以前只能想想的高配置筆記本電腦,左手夾着以前從不捨得買的香菸,右手不時地端起精緻的茶杯抿上一口香茶,那種愜意恍然如夢中一般,用目光在屋內掃上一遍,處處整潔如新,沒有一絲凌亂。這些都是小云的功勞,每日早早來到隊裡,第一件任務就是給蕭何吏打掃衛生,雖然已經很乾淨,但她依然很認真很仔細擦拭着每一個地方,估摸着蕭何吏快來的時候,這才用剛燒好的水沏上一杯香茶。
在每天中午的食堂裡,蕭何吏也享受着特殊的待遇,雖然他連續兩天沒有吃給他炒的小菜,但麻子和尤太華仍然有數不清地藉口爲他開小竈。
第三天中午,蕭何吏略帶嚴厲地瞪着尤太華和麻子。麻子低下了頭,尤太華卻故伎重演,對着正在就餐的隊員們喊道:“中午吃食堂舒服不舒服?”
“舒服!”
“要感謝誰?”
“蕭隊。”
“給蕭隊炒個小菜行不行?”
“行~~~~~~~~~~~”隊員們起鬨似得拖長了音喊着。
見蕭何吏還是堅持不吃,黃猛站起來喊道:“蕭隊,你不吃就浪費了,你不是說要節約不要浪費嗎?”
蕭何吏無奈地笑笑:“黃猛,你小子別給我扣帽子了。今天的我吃了,明天堅決不能這樣了。”
尤太華點着頭:“一定一定,蕭隊,明天你就是想吃咱這還沒有了呢。”
然而到了明天,小菜依然又端上來,蕭何吏不說話,瞪着尤太華:“怎麼不聽話呢,今天浪費的,都從你這個月工資里扣!”
“蕭隊,我完全同意,就算我個人請客了。”尤太華一副慷慨的樣子。
隊員們發出善意地笑聲。
麻子走了過來,有些動情地說:“蕭隊,這不是巴結討好你,是弟兄們的一點心意,真的,也只有你能享受到這待遇。”說完回頭環視了一下就餐的隊員們:“如果別的領導搞這樣的特殊,弟兄們嘴上不說,心裡也會罵,但給蕭隊你搞這樣的特殊,我敢說弟兄們沒有一個
心裡有疙瘩,對不對?弟兄們!”
“對。”餐廳裡響起一片應和聲,有的人甚至顧不上嚥下嘴裡的飯菜就高喊,以至於噴了出來,惹的一陣大笑。
蕭何吏有些感動,又推辭了一陣,卻最終還是沒能拗過麻子和尤太華等人的軟磨硬泡,只好招呼幾個坐下一起吃了。
人有時候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很多讓你忐忑不安的事情,在經歷多次後就會變得習以爲常心安理得起來。雖然蕭何吏時時在心裡提醒着自己,千萬不要把弟兄們的信任和愛戴作爲搞特殊化的資本,但慢慢地,整個身心還是逐步適應了這種特殊的待遇。
漸漸地,蕭何吏的午飯就不再去食堂了。每天中午,小云早早地把蕭何吏的飯菜打好送進辦公室,等約莫他吃完的時候,再進來把碗筷拿去洗刷。
有一天,蕭何吏感冒了,頭疼得厲害,臉色很難看。小云跑出去買了藥回來,服侍蕭何吏吃了,又把他扶上沙發斜躺着,自己則靜靜地站在後面輕輕地給蕭何吏按着頭。
蕭何吏隱隱覺得不妥,然而那雙柔軟滑膩的纖纖小手帶來的舒適又讓他不捨得離開,於是就閉上眼假寐起來。
從此以後,小云只要一看到蕭何吏疲憊勞累,便讓他躺在沙發上給他按摩頭,爲了按摩的更舒適,更有放鬆效果,小云甚至去一個美容培訓學校去專門學了一個禮拜。而蕭何吏雖然心裡有些不安,卻又沉溺在這種愜意中難以自拔。
消除隱患
隊裡的工作有條不紊,麻子的服務弟兄們都很滿意,尤太華協調方方面面的關係也算順通,但蕭何吏卻一下子閒了起來,天天在辦公室一坐就是一天,彷彿成了一個擺設。看似舒閒愜意,其實卻像是一下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慌慌地有些無措起來。
百無聊賴之餘,蕭何吏列了個書單,讓麻子去書店給買了幾本書回來,沒事就喝着茶看會書,要麼就玩會電腦遊戲,日子平淡如水。但內心又不是真正的安定,市場上天天發生的口角、推搡甚至激烈的衝突還是時有發生,這個難題一直困擾着蕭何吏。
這天,蕭何吏坐在辦公室裡依然是無所事事,望着窗外的禿樹,突然想起以前跟黃猛說看看犧牲隊員家屬的事情來了, 心裡一陣慚愧,不知不覺已經拖了這麼久了。
摸起電話給麻子打了過去:“中午的時候叫上黃猛,咱們三個去犧牲隊員的家裡去看看,你準備兩份禮品。”
麻子對那兩名隊員一直心存內疚,一聽蕭何吏要去探望,心裡有些感動,也有些羞愧,就試探地問:“那準備多少錢的禮品?”
蕭何吏有些不耐煩:“你辦公室主任是幹什麼的,這也問我?”
麻子在電話那頭訕訕地笑了笑:“行,那我準備吧。”
中午的時候,三個人先去了城市戶口隊員的家裡,家屬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但很快就喋喋不休地訴起苦來,蕭何吏靜靜地聽着,偶爾插嘴安慰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