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人回答,徐少姑沉默了一會,擡起頭對衆人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哦,好的徐總。”那些經理、副經理一個個如釋重負,低頭魚貫而出,甚至沒有一個有勇氣跟蕭何吏告別的。
“何吏,是我們錯了,你看,應該怎麼解決呢?那邊還等着發貨呢,都簽了合同了。”徐少姑微微有些難堪的望着蕭何吏。
蕭何吏摸出一支菸來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說道:“我也沒什麼法子啊,你做好違約賠付的準備吧。”
徐少姑默默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輕聲說道:“何吏,這次賠償違約金額並不大,倒也不會太影響什麼,可是以後這種事還是會發生的,能不能想個辦法徹底解決一下?”
蕭何吏吸着煙,有些出神地望着徐少姑那期盼的眼神,半響,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請我來幹總經理,我就給你想辦法!”
徐少姑愣了一下,隨即就拉下了臉來,嗔怪地瞪了蕭何吏一眼:“還開玩笑!那你來吧,來了你做董事長都行!”
“呵呵,”蕭何吏沒有接話,眯着眼望着屋內繚繞的煙氣,半響問道:“現在還有多少能用的錢?”
“不多了,也就還有二百多萬吧,而且還要預留出收貨的錢。”徐少姑低聲說道。
“嗯,我來想想辦法。”蕭何吏沉思了一會,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有個父母代種雞場就好了,可是,現在的地太難批了!”
“是啊,資金的事還好說,但是批地太難了。”徐少姑不知道蕭何吏是什麼意思,便附和着說道。
“這樣吧,你們該怎麼收還怎麼收,該賠的也賠給人家,我再想想辦法。”蕭何吏說着站了起來。
“你,不是說在這吃午飯嗎?”徐少姑望着蕭何吏微鎖的眉頭,心裡莫名地一陣踏實,彷彿有他在,自己就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呵呵,還吃午飯呢!你還能吃得下去?”蕭何吏不滿地瞪了徐少姑一眼:“都是你不聽話,如果早預定的話,哪有今天這些事!”
“我不是都認錯了嘛!還非揪着人家不放!”徐少姑最近變化很大,尤其是在蕭何吏的面前,這些話如果放在以前,是很難想象會從徐少姑空中說出來的。
蕭何吏望着徐少姑竟有些微微撅着的嘴,神情不由自主地一陣恍惚,這還是那個冰冷的徐少姑嗎?
“想什麼呢!吃飯再走吧,我都準備好了!”徐少姑雖然又恢復了平淡,但語氣中還是能透出一絲懇求。
“呵呵,不吃了,還有好多事呢!”蕭何吏裹了裹外套,向外走去。
徐少姑一直將蕭何吏送到樓下,直到車駛出了大門,這才轉身向樓上走去。
在路上,蕭何吏先給在各地畜牧局任職的幾個同學打了電話,問他們那邊有沒有即將出欄的大量肉雞,其中有兩個同學的回
答很讓他欣喜,正好有幾個大的雞場要出年前最後一批,不過這個時間可能早就預定出去了,說問問再給他回話。
給能想起的幾個同學打完電話,蕭何吏眯着眼睛苦思冥想着還有誰能提供這樣的信息,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竟然把他給忘了!
雲飛揚被蕭何吏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忙轉頭問道:“蕭哥,怎麼了?”
“呵呵,我太捨近求遠了!”蕭何吏笑着拿起電話撥了出去:“成敏啊,徐總現在收不到雞,你能幫忙給聯繫一下嗎?”
“哦,她需要多少?”陶成敏愣了一下,問道。
“具體我也沒問,多點沒關係,反正她有冷庫,要不你先給她打個電話問問。”蕭何吏把徐少姑的手機號告訴了陶成敏。
十多分鐘以後,陶成敏就打回了電話:“我給徐總聯繫好了,半個月能給提供三十萬只。”
“呵呵,成敏,還是你有本事!”蕭何吏心裡一陣的輕鬆,說笑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來到牧羊鄉政府的時候,蕭何吏心裡一動,對雲飛揚說道:“走,進去看看。”
“好的蕭哥。”雲飛揚應了一句,一打把,車便拐進了牧羊鄉政府的院裡。
下了車,蕭何吏直奔二樓的書記辦公室,結果陸春輝不在,黨政辦的一個小姑娘對蕭何吏說陸書記去重點工程指揮部了。
蕭何吏笑笑,下了樓又去了農委,跟農委主任聊了一會,有意無意地問起了鄉里還有沒有大片的可以搞養殖的土地。
農委主任咧着嘴搖搖頭,苦笑道:“蕭局長,你是知道的,現在全鄉的重點都放在了礦山開發和配套公共設施的建設上了,能用的地早就用沒了,現在把基本農田都趕到山頂和低窪澇鹼地裡去了。”
“呵呵,是啊。”蕭何吏端着水杯點點頭笑笑,在他心裡,本來也沒有對這件事抱有很大的期望。
“對了,牧羊嶺的老魚頭那裡有好大一片地,這幾年村裡、鎮上一直想收回來,可那老倔頭就是不肯,拿着拿張三十年的承包合同到處嚷嚷,說有理走遍天下,就是打官司打到中央,這地也是他老倔頭的。”農委主任笑笑:“老倔頭也夠倔的,他當年的承包費是一百二元一畝,現在有人想租他的,一畝給到一千五了,他居然還不幹!”
“呵呵,那他真是夠倔的,這些地他都做什麼了?”蕭何吏喝了口水,笑呵呵地問道。
“能幹什麼?大多數都荒着呢,他在林子裡養了好些雞,山前的池塘裡還餵了些鴨子,更有意思地是,他在山上放豬,呵呵,不過話說回來,他那些東西還真是綠色食品,每年過節我都得去他那買點,呵呵。”農委主任說完嘆了口氣:“不過這都是前幾年了,最近兩年,尤其是今年,老倔頭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放在山上的豬也被人偷得差不多了,雞也沒人管了,就剩下十多畝的果樹,秋天
的時候等別人來收換幾個錢花花!”
蕭何吏心裡一動,一張蒼老而倔強的面孔漸漸地浮現在了眼前,他站起身,微微有些興奮地說道:“走,咱們去那看看!”
“去那看?”農委主任站起身,一臉的爲難,不過還是勉強地答應了下來,嘆口氣說道:“不過你可得做好思想準備,他對待咱們政府的人從來沒有好臉色。”
“呵呵,咱們不搶不偷的,他憑什麼不給咱們好臉色!”蕭何吏溫和地笑笑。
剛出門,農委主任的手機響了起來,接完電話,一臉歉意地對蕭何吏說道:“蕭局長,你看,鎮長又安排別的事了,要我火速過去,你也知道,現在礦山纔是鄉里的重點,又佔了那麼多地,現在鄉里幾乎沒有農業了,我這個農委主任成了最閒的人,哪裡一忙,就馬上叫過去。”
“呵呵,那你就去忙吧,我們自己過去。”蕭何吏笑了笑,讓雲飛揚問清了牧羊嶺的具體方位,與農委主任揮手告別,驅車直奔牧羊嶺。
牧羊嶺處在黃北區和青州縣的交界處,屬於半山區,小山很多,卻沒有很巍峨高大的,而牧羊嶺就是其中一座小小的山頭。
來到山腳下,蕭何吏的眉頭越來越舒展,雖然已經有幾年沒有來過,但他對這裡卻並不陌生,第一次隨喬玉瑩前局長來牧羊鄉調研的時候,就是來的這附近的一個叫朱家村的地方,當時這個倔老頭因爲周邊的村民惡意侵佔他的地而上訪,見到村裡來了轎車便跑去嚷嚷,結果蕭何吏出來後跟他卻談着談着卻扯起了雞病的問題,通俗易懂貼近實際的講解,讓老頭很是欽佩。
第一次見面蕭何吏雖然沒有記住老倔頭,但老倔頭卻把蕭何吏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在後來蕭何吏的一次下鄉中,老頭又請教了他好多問題,蕭何吏已經記不清這就是當年那個上訪的老頭,不過還是還耐心地幫他解答,並實地去了牧羊嶺一趟,但那次蕭何吏並沒有給老頭解決好,有些羞愧有些歉意地離開了,但他隨後就又來了,這次是帶着陶成敏的診斷和藥方來的,實地又看了一次,給陶成敏打了幾通電話,終於將問題解決。
那天中午,老人非留蕭何吏吃飯,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又加上心情興奮和幾天來的勞累,居然昏倒了,蕭何吏忙把老頭送去了醫院,大夫說,多虧送得及時,否則可能會留下嚴重的病根。
一想到這些,蕭何吏的心中還是充滿了歉意。
車順着山路來到一處破舊的院子面前,蕭何吏下車走了過去,輕輕地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進來吧!”一個疲憊的聲音的從屋裡傳了出來。
蕭何吏走進屋裡,見老人躺在牀上,天寒地凍,屋裡並沒有生火爐,加上光線昏暗,讓人更覺得陰冷,甚至還不如院子裡曬着太陽暖和。
“呵呵,老楊啊,還認得我不?”蕭何吏笑着走過去坐在了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