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超自幼長在東宮,出身太子母族旁支,皇后在世時從章氏旁支裡揀選了百名幼子暗中養在東宮,他們與太子同歲,多年來替太子嘗毒,如今百人已剩十人不到。
江秋意見到章超之後卻沒有讓他脫衣檢查,她只看了一眼,將他的手掌執起來在虎口處按壓了一下,章超不設防,瞬間疼的叫了一聲,江秋意就說:“殿下,他沒有中毒。”
然後她走到安王身邊,同樣在安王虎口處按壓了一下,安王卻全無感覺,之後她又過去如法炮製按了一下司徒律津的虎口穴位,司徒律津同樣吃痛大叫。
“虎口處這個穴位血管薄弱最是容易感到疼痛,同樣的力度,你們都覺得痛,可殿下卻毫無知覺,可見,他的身體已經不正常了。”
江秋意的話讓在場所有人冷汗淋漓,特別是章超,他的職責就是替安王嘗毒,如今他沒中毒,安王卻中毒了,可不就是他失職了麼!
“屬下該死!”
章超跪地,誠惶誠恐。安王冷了眼眸,並不責罰他也沒有出言寬慰,只說了句:“退下吧!”
章超隨即匍匐着跪退出去,卻不敢離開,而是跪在院子裡請罪。 ωwш• тт kān• ¢O
“本宮的母后出身章氏門閥,曾經是大秦是數一數二的大門閥世家,可母后死後章氏開始沒落,早就沒有了往日的輝煌。章超是母后親自爲本宮揀選的,和他一起入東宮的章氏旁支子弟本來有一百人之多,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了。”
安王語氣涼涼,聽不出情緒,只一雙眼睛凝視着屋中的一箱箱金銀財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秋意卻很震撼,安王不過二十五歲,可替他嘗毒的一百人卻只剩下不到十人,這其中殞命的九十幾人,還能有啥?不就全都是死於各種針對安王的投毒麼!
東宮太子之位,竟讓人垂涎至此!
“你一定很奇怪,本宮對權勢怎生貪戀成這個樣子,幼年喪母,母族沒落,身後沒有可以仰仗的後盾,氏族針對,連番打擊下本宮還是死死的扒着東宮太子之位不放,是得有多貪戀權勢,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安王的自嘲讓司徒律津心裡難受,他剛想出口替安王辯解,安王便揮手阻止他。
安王說:“本王是貪權,只有權力掌握在本王手裡,本王才能施展自身的的才能,才能讓這大秦的天下,按照本王的意願發生改變,倘若有生之年不能榮登九五,不能推行新政富強大秦,那天降我司徒律錦於皇室有何意義?”
他的這些話,說是一時觸景生情有感而發不爲過,可江秋意卻知道,這個時候的有感而發,多少還是含着收買人心的意味。安王沉浮皇權旋渦多年,政客的那一套已經滲入他的骨髓裡了,對於有人之人,不僅要收服,他還需要別人心悅誠服毫無保留的輔佐。
今日倘若六郎在,勢必當場表態,願爲安王披肝瀝膽,鞍前馬後至死不悔。
可江秋意不是熱血男兒,她的心,先是裝下了家,而後纔能有國。
她看着安王,只說了一句:“殿下天縱英才,生於皇室自然是帶着使命而來,如今的大秦沒有任何人比您更適合當皇帝的了,您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明君,這些齷齪骯髒的手段決不會成爲您征途上的阻礙的。”
“這麼說來,夫人是真心願意輔佐本王了?”
“殿下說笑了,何來真心不真心一說?早在您將太子玉令贈與民婦時,民婦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江秋意說的俏皮,氣氛頓時倒是融洽了不少。可司徒律津卻還是心急如焚:“殿下究竟是中了何種毒物?若是慢性毒藥夫人可能分辨出來?咱去將投毒之人連鍋端了!”
江秋意卻搖搖頭:“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我只瞧出了殿下中毒後的症狀,可究竟是何種毒物能誘發這種症狀,目前還沒有辦法確定,何況殿下的飲食日常起居把控如此之嚴格,這毒物照樣混了進了,恐怕想找出來是難上加上難的。”
“那殿下的症狀到底是什麼呀?我們怎麼就沒瞧出來什麼不妥啊?”
包括安王本人在內也很想知道江秋意爲什麼一言斷定他是中毒了,他的身體出了長胖些並無任何不適啊!
“殿下倘若真的只是長胖,肌肉不會如此鬆弛,如果只是鬆弛還好,可怕的是殿下正在逐漸失去痛覺。”
“失去痛覺?”司徒律津疑惑。
“是的,方纔我按壓你們每個人的虎口,你們全都吃痛出聲,只有殿下是沒有感覺到痛的,還有殿下,我替您檢查的時候手指在您的肌膚上按壓,你是不是也沒有任何感覺?”
“是的。”
“你的意思是敵人投毒的目的不是想要殿下的性命,而是使他發胖,使他失去痛覺,可殿下發胖充其量就是外形上難看些,沒了往日裡的威儀而已,失去痛覺並不致命,這投毒之人煞費苦心的搞這些做什麼?”
司徒律津的話讓江秋意的腦洞瞬間開到了別的地方去,她腦補了一下胖成相撲士的安王穿上龍袍的樣子,確實是……慘不忍睹啊!
果然,一胖毀所有!
“噗嗤……”
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江秋意連忙收斂心情,正色道:“這次投毒的目的不是爲了要殿下的性命,是想使殿下發胖,不正常的長胖會讓全身的肌肉鬆弛,敏感度降低,肌肉麻木,最終失去痛覺,失去痛覺不是真正的投毒目的,你們聽說過肥胖致死的嗎?”
“肥胖致死?”他們自然是沒有聽說過的。
江秋意解釋:“一個人如果肥胖過度,五臟六腑的功能便會下降,亂七八糟的會生很多病的,脂肪堵塞全身血管,引發心臟,動脈堵塞,從而誘發心臟缺血,大腦缺血,再加上痛感缺失,那天被人捅了一刀血流乾淨了都沒感覺。”
她說的這些安王和司徒律津只聽懂了一大部分,其他那些不太明白的他們也無暇細究了,尤其是司徒律津:“那如今怎麼辦?這毒可有解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