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本王……”他壓低了聲音,微微有些含糊。
慕娉婷只聽清了三個字。
等本王?等他怎麼樣?
等到他又能怎麼樣?
慕娉婷並無意追問,擁抱了一會兒,等寧紹璟放開她,慕娉婷稍微洗漱一下,便與他一起用飯。
飯後,慕娉婷說起今日的事情。
“臣妾覺得那馬驚得有些蹊蹺,所以讓甘草看着了,最後,還是曹大人把馬給剖開,從馬胃裡發現了一些東西。”慕娉婷微微蹙眉,“是囫圇餵馬一些捏成一團的幹青草,過一段時間,青草被消化,裹在裡面的藥粉就會灼燒馬胃。讓馬變得焦躁,所以那兩匹馬纔會一聽到鞭炮聲,就發狂。”
“據說,如果不是被鞭炮驚到,再過一會兒,馬自己也會被燙得發狂的。”
“是在咱們府上吃的草料?”寧紹璟詢問。
慕娉婷緩緩搖頭,面上勾起嘲諷光芒:“不是,馬醫說,青草團如果很大,馬會嚼碎在吃。這樣馬當時就會發狂,所以定然是捏成小糰子,在我要用車之前不久喂上。”
寧紹璟眼底厲光一片,握了握她的手:“本王會查的。”
宣王府。
慕娉婷擡眸,信賴看着寧紹璟:“王爺。臣妾有些害怕。”
眼底,閃着驚懼的光芒。
寧紹璟心一緊,“不怕,不會有事的。”
慕娉婷勉強一笑:“王爺會保護臣妾的,是不是?”
寧紹璟重重點頭。
他當然會保護自己的寶兒。
這次,她嚇壞了,之前,從未見過她這般的依賴他。
慕娉婷垂下頭,遮掩眸中晦澀光芒——這次的事情,太蹊蹺了。
宣王妃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會做這種明顯會給她拿住把柄的事情。
而她站在馬車上說話時候,曾打量四周。
發覺,在五味樓的一個窗戶上,有陰鷙目光一閃而過。
面對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慕娉婷直覺自己解決不了,唯有,依靠寧紹璟。
慕娉婷覺得自己其實挺矯情的。
依賴着寧紹璟的勢力,享受着肅王妃這個名號帶給她的便利,卻把他排斥在自己人之外。
可是……慕娉婷心中嘲諷一笑,若非是寧紹璟的野心,自己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危險。
所以只能說,扯平。
她擡頭看了一眼寧紹璟。
這男人心智堅定、目標明確,一心向着那個至高的位置衝刺。
實在,不是她這個一心想保命之人的良配。
但是,正因爲他厲害。如果沒有好的契機,卻也是難以離開。
寧紹璟離開了一會兒,吩咐人去悄悄查宣王府事情。
這實在是有些難度,宣王妃把宣王府治理的太好,想打聽消息有些困難。何況那一日混亂得很,別人家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就更難查證了。
寧紹璟心中不悅,只能讓人繼續查下去。
但他心底,卻也有了猜測。
那是,他實在不願意去想的一個猜測。
兩儀殿內,寧紹璟正平靜訴說事情:“竟敢公然在京城謀刺親王妃,也實在太大膽了一些,不懲治不足以顯示我大齊威嚴,因此兒臣正命人查探,務必要把此等惡徒繩之以法。”
皇帝“嗯”了一聲,“是太猖狂了一些。”
他其實想緩緩,等老三沒那麼喜歡慕氏了,再下手。
不過,老三夜夜宿在慕氏的房中。要是一不小心有了,也是麻煩。
再加上常弒剛巧回來,他便把事情交出去了。
沒想到事情還是被破壞了。
皇帝頓了頓,看一眼太子:“聽說殺馬救人的,是你很賞識的一個年輕人?”
太子立即拱手說道:“回稟父皇。兒臣確實是很欣賞厲驍,他不但作戰勇猛,且智勇雙全,是難得的帥才;此次,他剛巧在附近酒樓喝酒。所以出手相助。”
寧紹璟面色不變,心中卻覺得不舒服——自己的王妃,卻是被情敵所救。
不對,寶兒不喜歡他,他怎麼能稱得上是自己情敵。
太擡舉他了。
“太子此次舉薦賢才。很有眼光,那厲驍身手確實不錯。”皇帝頷首,“他這次救了慕氏,之前也屢立功勞,當獎。”
太子有些興奮。父皇誇獎他了。
他上前說了一些謙遜的話,替自己也替厲驍。
皇帝沉吟一會兒,說道:“既然他這般有才能……老三。”
太子心中涌起不妙感覺。
寧紹璟也有些奇怪,不動聲色上前一步:“父皇,兒臣在。”
“天策府節制天下兵馬,厲驍既然有才幹,讓他至天策府任職,也是相得益彰,老三,你覺得如何?”皇帝這般提議。
寧紹璟心中猛地一震,握了握拳,剋制住了擡頭看皇帝神情的衝動,只沉穩說道:“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天策府有什麼官職,是可以把人扔到窮鄉僻壤,一輩子都不能出現在京城的?
如果沒有。他回去就設置一個。
寧紹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不錯。
太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人才,又用費心費力的把他培養起來,得到許多將領的認同,打算繼續重用的時候——
父皇把他送到老三的天策府了!
太子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怎麼就這樣了!
怎麼能這麼欺負他……緊緊握着拳頭,太子快要維持不住笑臉了,他想哭。
皇帝的旨意不容違抗,厲驍便成了天策府一員。
太子在前、寧紹璟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兩儀殿。
太子笑着對寧紹璟說道:“老三,恭喜你了,得了一員虎將。”
“是殿下眼光好。”寧紹璟平靜回答,噎得太子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他“呵呵”笑了笑:“厲驍啊,確實是令本宮十分滿意,本宮若是伯樂,厲驍便是本宮看好的千里馬……對了。太子妃還打算做冰人,爲厲驍和折大將軍的嫡幼女做媒。”
寧紹璟“哦”了一聲:“是樁好姻緣。”
太子想說他與厲驍關係十分親密,讓他疏遠厲驍麼?
剛好,他也這麼打算的。
兩人分道揚鑣,太子回東宮,寧紹璟要出宮。
“奴才參見肅王爺。”剛好田桂端着東西走來,看到寧紹璟急忙行禮。
寧紹璟記得他的提醒之情,微微頷首:“田公公免禮。”
錯身而過時候,田桂極快的動了動嘴.巴。
“常弒回來了,昨天他就在五味樓錦字三號房。”這句話清晰的落入了寧紹璟的耳朵。
寧紹璟腳步微微一頓。繼而如平日一般,大步向前走。
五味樓就在昨天寶兒被救的地方。
常弒……是父皇手中的一柄刀,專爲他處置一些暗中的事情。
寧紹璟慢慢握緊拳頭,果真是父皇?
可,爲什麼?寧紹璟很難理解皇帝的做法。
回府,看到慕娉婷,寧紹璟柔和了眼中冰寒,他叮囑慕娉婷:“最近京中,不太平,你莫要出門。若出門,也多帶一些人。”
慕娉婷正坐着,聞言擡頭仰望着他,眸中滿是依賴:“臣妾省的了,王爺不要擔心。”
寧紹璟“嗯”了一聲。
等晚上睡覺時候。聽得慕娉婷綿長均勻的呼吸聲,眉頭緊緊皺起。
新春宮宴,依父皇對寶兒的態度,他是怎麼都護不住寶兒的。
?想了許多,寧紹璟眼中厲色閃過。
若實在不行……也只能讓太子受過了。
“王爺。咱們的準備,並不十分充分,若現在發動,咱們怕是爲他人作嫁衣裳。”曹伯懿蹙眉與寧紹璟分析:“到時候,空出的許多位置,咱們拿不下的。”
寧紹璟“嗯”了一聲,沉聲說道:“無妨,伯懿只管去準備便可。”
到時候便宜行事。
曹伯懿便知道他的堅決,無奈拱手:“既然王爺執意如此,下官這就去準備。”
但,怎麼現在就要搞事情,不是說好明年中的?
寧紹璟敲了敲桌子。
到時候太子出事,然後寶兒的車又半路出事,父皇怕是沒時間來管其他了。
因爲要準備的是大事,寧紹璟和曹伯懿等人便無比忙碌起來。以確保每一個細節都不出紕漏。
這一忙,就到了年關。
慕娉婷也很忙。
曲轅犁現在已經傳遍大江南北,成爲農民不可或缺的農具,給她帶來大量的功德。
希望學院一直在灑錢,不過花費並不太高,可是卻收穫了不少的功德值,不錯。
棉花種植面積進一步擴大,雖然產量不是特別好,但是那些莊稼把式比她厲害多了,已經逐漸摸索出了怎麼種棉花、怎麼護理,產量纔會更高。
而棉布的紡織業也進一步擴大,小範圍的替代了不舒適的麻布。
棉花作爲保暖填充物,比木棉更暖和,比皮毛更便宜,同樣小範圍的開始普及,得到許多人的稱讚。
茶葉的銷售量一直不算太高,得到的功德值也少,但是因爲許多讀書人慢慢喜歡上了泡一杯清茶提神醒腦讀書的習慣,茶葉逐漸被人所接受。
想來明年春茶下來,銷量會更大,養活的人也會更多。
慕娉婷輕嘆一口氣,看着空間裡滿滿三十萬的功德,感覺瞬間有了許多的底氣。
卻也有微微的惆悵,當時,她曾想着,等到功德值再次攢夠三十萬,便恢復自己的生育能力的。
搖搖頭,慕娉婷把這個想法拋出腦海。
隔兩日便是大年初一。
京城卻發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