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鵬一聽勃然大怒,把他們痛罵一通後,開始在京城他認爲黎姿能去的地方翻天覆地的尋找,還去各大車站機場圍追堵截。
現如今機票、車票統統實名制,上面還有身份證號碼,對每個人的行蹤瞭如指掌,因此,若是誰能夠有權利動用監控機構進行調查的話,也是事半功倍,立竿見影。
很快,葛鵬就在機場查到了黎姿的信息,顯示她凌晨一點鐘乘機從京城直飛星多坡,此刻,距離她的航班起飛已經四個小時了,也就是說,她早就抵達目的地,並且有充分的時間隱藏起來了!
葛鵬氣狠狠的停止了追蹤,打電話給星多坡的熟人讓人家幫他調查着點黎姿的消息,回去後把一干監視黎姿的人都罵了個狗血噴頭,最後也只好無計可施的收隊了。
葛楚雄聽到孫子說黎姿丟了,氣得火冒三丈,他賴以躲避李家雷霆怒火的唯一依仗,就是藉助黎姿把事件性質改變成闊少們爭風吃醋,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是一樁不值得關注的事件,然後,他派出孫子干涉各地政務,插手官員任免,以及利用職權牟取暴利的種種事情,統統都可以隨着醜聞引發的喧囂浪潮被淹沒掉。
最最重要的,是葛家針對方天傲施展的種種陰謀詭計,也統統會被悄無聲息的冷卻掉,李家永遠無法察覺他們祖孫三代的計劃,那麼,等這件事的風潮過去後,該進行的事情就能繼續進行,方天傲絕對留不得!
可現在,最重要的籌碼丟了不說,李家三天後讓交人也交不出了,這可怎麼辦!
忽然,葛楚雄陰冷的笑了,對孫子說道:“既然人已經丟了,星多坡那邊也沒有音訊過來,就說明找不到了,那就索性不要找了,丟了也好。”
“爺爺,什麼意思?這女人好似人間蒸發了,李家要人咱們怎麼辦?”
“你忘了嗎,現在最想要黎姿的人並不是李家,也不是那個不知道幫誰擦屁股的傻小子方天傲,而是註定要斷子絕孫的白家!白滿山讓咱們給他三天時間,不就是想利用這個時間弄走這個孕婦保住他的孫子呢?”
葛鵬滿臉迷惘的說道:“可是經過我調查,弄走黎姿的根本不是白家人,極有可能是方天傲啊!”
葛楚雄瞪了孫子一眼說道:“笨,我當然知道不是白滿山!可黎姿丟了,她肯定躲的遠遠的不能出面作證,那麼其他人誰能證明弄走她的不是白滿山?你也不小了,怎麼還是這麼頭腦簡單。”
葛鵬恍然大悟,敲着腦袋笑道:“對呀,咱們需要她是白家接走的,那她就必須是白家接走的!就算是方天傲弄走的,也得算在白家頭上!哈哈哈,爺爺威武!”
“你去安排一下,弄出一些白滿山昨晚參與此事的證據,到時候提供給李家。”
“我明白該怎麼做了爺爺,您放心吧,我會讓白滿山長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這件事與他無
關。”
葛楚雄滿意的閉上了眼,對於孫子做這種事的能耐他還是非常信任的。
白滿山也沒有睡,他前半夜一直在等待趙慎三夫妻的消息,可是,當他接到駐京辦工作人員的電話,說趙慎三夫妻連夜飛回南州了,立刻明白,藉助首長出面斡旋這條路斷了!
趙慎三夫婦甚至不敢給他明確回覆就匆匆逃走,足以說明老首長對這件事的排斥力度有多大,肯定是訓斥並懲罰了那對夫妻,才把他們嚇成那樣的。
白滿山愁苦的嘆息了一聲,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兒子,葛家對他的利用他心知肚明,之前的一線希望,就是利用這三天時間拋開葛家,暗地裡跟李家搭上線,若是能用兒子的悲慘境遇獲得李家的同情,並且保證再也不會找方天傲的麻煩,那麼整件事也許還不那麼糟糕。
現在,搭話最適合的一條線斷了,白滿山知道,他已經沒有路可以退了,只能正面求見李家,坦誠的說出整件事的根源,誠心誠意的把方天傲從這樁桃色冤孽中摘出來,甚至連白少帆昏了頭對海棠的不尊重也不打算隱瞞。
但是,坦誠一切的前提,是告訴李家少帆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被葛鵬拖下水的,真正想方天傲折戟沉沙的人自始至終就是葛家!即便是因此跟葛家決裂也在所不惜,再隱瞞下去,以李老爺子性如烈火,眼裡不揉沙子的秉性,只能是越隱瞞越糟糕。
忽然,牀上的白少帆發出了一聲含糊的呢喃:“林霖……林霖,你不要跟方天傲走,我比他更愛你……”
白滿山眼睛一亮,雙目灼灼的盯上了歪在長椅上守護兒子的兒媳。
林霖這丫頭跟方天傲情深意重,當初爲了拆散方林二人,他可是跟李家派來的人做過交易,要不然,白少帆再愛林霖,他白家也不可能接受已經失身的一個兒媳,而現在,是否該是讓李家給予回報的時候了呢?
看起來,有必要去跟李文俊接觸一下了……
方天傲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出來老高了,京城最近總是霧靄濛濛的,很少有這麼晴朗的天,這讓他原本就不錯的心情更好了,轉臉對海棠說道:“棠棠,今天可以跟我一起出去一趟見一個人嗎?”
海棠嬌慵的搖頭道:“你去忙你的,我就不去了,我討厭你現在乾的事情。”
方天傲一愣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幹什麼事情呢你就討厭?”
“無非就是爭強鬥狠,報仇雪恨這一類的事情罷了。其實,我們倆在這塵世上無非是匆匆過客,真不知道你爲何這樣計較成敗得失,即便你賺下金山銀海,我倆走的時候,你還能帶走嗎?”
方天傲嘆息一聲說道:“棠棠,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即便你擁有不完全的前世記憶,明白我倆來自風月門,但你知道門派在那個位面?你知道如何才能回去?若是我倆註定這一世要做這塵世上
的俗人,難道就這樣與世無爭只練功什麼都不幹嗎?
你是我的妻子當然可以什麼都不用理會,老公我養着你就是,可我堂堂男子漢,難道也躺在父母的基業上混吃等死嗎?我做不到!所以,該爭的還得爭。即便是不爭,我還有那麼多需要幫助的對象要去挽救,不救她們神功也得不到提升,回去豈不是更難。”
海棠想了想,又看了看方天傲堆積着濃郁不滿的臉龐,終於無奈的說道:“你要去見的人是不是黎姿?你去見她的目的,是不是勸她拿掉肚子裡的小孩?這種事我最不願意看到也不願意去做,你讓我裝作不知道不好嗎?何苦一定要逼我跟你一起參與這場謀殺?”
“謀殺?”
方天傲神情一凜,猛想起黎姿打掉自己孩子那天晚上,他心痛不已的靠在手術室門口,看着胖胖的醫生端着的那一托盤血肉的時候,心裡氾濫的兩個字也是“謀殺”!
恨黎姿謀殺了他的孩子。
可現在,時過境遷,親自出馬準備逼或者勸或者誘導黎姿再次打掉孩子的人竟然是他方天傲!
若非海棠提醒,爲何他就如此心安理得,甚至還心情不錯的樣子呢?難道,僅僅因爲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親骨肉,他就可以如此狠心嗎?還是,在陰謀中沁泡的久了,他方天傲也已經成了一個鐵石心腸,心狠手辣的陰謀家了呢?
“難道不是謀殺嗎?那孩子既然已經在黎姿的肚子裡成活,就已經是一條小生命了,現在硬要弄死他,不是謀殺是什麼?哥哥,一定要這麼做嗎?”
方天傲臉色煞白,滿心的意氣風發瞬間消除殆盡,他遲疑的說道:“如果……如果是黎姿跟孩子的父親都心甘情願的,那就……那就算不得謀殺吧?畢竟,這孩子是不合乎出生條件的。”
海棠幽然嘆息道:“那好吧,我陪你去,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孩子……算了,我不替哥哥拿主張,一切看你自己的意思吧。”
方天傲看着海棠滿臉的悲天憫人,心裡不知怎麼怪怪的,兩人一起上車,在馬東的陪伴下出了城,一直走到京郊一處戒備森嚴的地方,竟然是一座監獄的樣子,他詫異的看了看馬東,對方心知肚明的回覆了一句:“只有這裡才能保證葛鵬找不到。”
黎姿睡在空蕩蕩陰森森的單人牢房裡,後半夜幾乎一直在做噩夢,夢裡跟她顛鸞倒鳳過的男人們一個個都變成了妖魔鬼怪,伸着尖利的鬼爪子要活生生撕開她的肚皮,把她的孩子抓出來吃掉!
一夜間她都在噩夢裡倉皇逃竄,嘴裡不停叫喊的唯一名字就是:“方天傲!救我,方天傲,救救我的孩子!”
可是,那個男人身穿雪白的衣袍,高高的漂浮在空中,看得見,也追的上,就是摸不着,就那樣如同佛陀般用大慈大悲的眼神俯視着她,用他的光芒替她抵禦鬼怪的侵擾,卻始終不降落下來擁她入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