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臨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看着張氏和聶雲裳,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張氏一聽聶雲裳說出趙演的名字之後便立即知道事情不妙了,果然聶臨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連一個挽回的機會都沒有留下。
聶雲裳卻還是跪在地上,彷彿一定要張氏給她一個結果似的。張氏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看上誰不好,怎麼偏偏看上了趙演!”
聶雲裳聽得此言,便知道張氏是不贊成的,頓時便堅定了張氏更疼聶未央的想法,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母后,你之前還說要爲女兒挑一個最好的男子,可是現在你卻是將這個人送到了聶未央那裡,你這哪裡是我的親生母親啊!”
張氏頓時只覺得一口氣幾乎上不來了:“雲裳,你這說的是什麼混帳話!什麼叫做‘哪裡是我的親生母親’,你這是將本位對你的好全都都否決了啊!”
聶雲裳話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忙辯解道:“母后你也知道啊,女兒,女兒向來是口無遮攔的,說錯了話,您別生氣。”
張氏見聶雲裳服了軟,嘆了一口氣,道:“雲裳,母后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只是你要知道啊,那個趙演是你父皇給未央定下來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皇的性子,難道你還能夠從未央手上搶了他來不成?況且,那趙演是青州趙國公的子嗣,是要回青州的,以後能不能來京師還是未知之數呢!你是本位唯一的女兒,本位豈能捨得將你嫁到青州那樣偏遠的地方去呢?”
聶雲裳知道張氏說的合情合理,但是一想到聶未央和趙演能夠琴瑟合鳴,以後便是夫妻和睦,心裡便開始不舒服:“母后,我不要!我知道趙演是未央未來的駙馬,那又怎麼樣?本位就是看不慣聶未央過得開心舒服!母后,你就幫幫女兒吧。”
張氏聽了聶雲裳這些話,也隱隱約約聽出了一些緣由,不由有些疑惑,便嚴肅了臉色,問道:“雲裳,你老老實實告訴本位,你要趙演,究竟是因爲你喜歡趙演,還是隻是因爲不想要看到聶未央開心快樂?”
“這有什麼區別嗎?”聶雲裳反問道。
張氏嘆了一口氣,道:“若是你只是爲了報復未央,本位是絕對不會允許你爲了這樣的事情而毀掉自己的後半輩子的;若是你當真是喜歡上了趙演。”
聶雲裳眼中不由透露出了幾分期待。
張氏冷笑一聲,道:“若是你當真喜歡上了他,本位便是更加留不得這個人了!趙演不過是趙國公的次子,又沒有加封世子,又怎麼配得上你?雲裳,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聶雲裳臉上頓時一白,忙開口道:“母后,你不可以。你一向是最疼女兒的,爲什麼在這件事情上要這麼不近人情呢?母后,你就向父皇說一說,便……”
“你在胡說些什麼?”張氏卻是立即反駁道,“雲裳,你真是,真是讓本位不知道說什麼好!你的父皇是喜歡聽本位的意見不錯,但是他更加喜歡你的好妹妹聶未央!未央的婚事是本位好不容易向皇上求來的,不過是爲了讓聶未央離開
京師,再不回來。但是現在你居然。本位豈能容你破壞本位的計劃?”
聶雲裳咬脣,良久方纔開口道:“母后,我不知道母后的計劃是什麼樣的,但是女兒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是不會放棄自己的計劃的。我一定不會讓聶未央嫁給一個合她自己心意的男子的,而況這個趙演,本位勢在必得!”
張氏還想說些什麼勸勸聶雲裳,但是聶雲裳卻已經是打定了主意,也不想去聽張氏的勸說,便轉身離開了。
周媽媽見張氏的臉色變換了許久,方纔擔憂地開口道:“皇后娘娘……”
張氏咬了咬牙,似乎是在怨恨着什麼似的:“雲裳向來直來直去,又怎麼會想到這樣的法子!”
周媽媽忙開口道:“是啊,昌平公主是老奴看着長大的,她的性子老奴也是明白的。這件事情看起來是公主不忿華陽公主,但是若是深究起來,確實有些奇怪。”
張氏微微闔上了眼,再睜開了時候,眼神裡頭已經帶上了銳利:“查,給本位查!本位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混帳東西竟然敢這樣挑撥雲裳!”
“是。”
東宮自從聶承暉入主之後變成了聶承曜的天下,連太子妃小張氏也不得不避開他的鋒芒。久而久之,小張氏便有些鬱悶。畢竟如今東宮是聶承暉的地方,而她是聶承暉的正妻,但是現在偏偏跑出來一個聶承曜,將整個東宮都握在了掌心裡頭!
所以忍不住的小張氏便立即跑去了書房去找聶承暉了。
聶承暉此時正在爲越地的事情煩心,見是小張氏過來,頭就更疼了。
偏偏小張氏並沒有這個自覺,一進門便將自己差人燉的湯品放在了書桌上,開口道:“太子殿下,這是妾身自己燉的湯品,是爲了給太子殿下補身子的。太子殿下日夜勞累,是該休息一下了。”
聶承暉微微詫異,要知道這個太子妃自從入門以來一直以皇后侄女的身份自居,一向是對聶承暉橫眉冷對的,哪裡有過現在的和顏悅色?
聶承暉想到這裡,不由放下了手上的書,看向小張氏:“你有什麼事情嗎?”
小張氏聽得他開口相詢,臉上的笑容微僵,但是立即反應過來,忙道:“哪裡有什麼事情?只是反省自己的時候,發現妾身真的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一直都讓太子殿下爲難了。”
小張氏素來便是張揚的性子,哪裡學得來溫婉?聶承暉只是覺得小張氏必然是所圖非小,暗地裡不由離着那盅湯品遠了一些,開口道:“你有什麼事情直說便是,不需要拐彎抹角的。”
小張氏試了這麼幾次,見聶承暉根本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也便將這件事情放下不提,只道:“太子殿下可知道,如今東宮的防衛都是二皇子派來的人?”
聶承暉聽到“二皇子”這三個字,連日以來因爲政事繁忙而有些疲憊神色頓時一掃而光,笑道:“自然是知道的。承曜從小就是這樣子,總是喜歡在不必要的地方擔心。若是他的聰明才智用到政事上,本宮還會有一個好幫手。”
小張氏見自己的話並沒有
起到應該有的效果,頓時有些糾結起來,又道:“太子殿下,那可是二皇子的人啊!不說防衛,便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也幾乎都是二皇子派過來的。太子殿下,這是不是二皇子的詭計啊?”
小張氏生怕聶承暉還是不清楚,便特意在“詭計”二字上加了重音。
聶承暉即使腦子再不靈光,在小張氏幾次三番的提醒下也知道了小張氏想要表達的意思,臉上頓時泛起了深思的神色:“這麼一想,似乎是真的,二弟,確實是派了不少他的心腹過來。”
小張氏見聶承暉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鬆了一口氣,再接再厲道:“太子殿下,您想啊,二皇子派給你人就算了,居然連他自己的心腹也派了過來,這是不是表示……”
聶承暉臉色頓時一變,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頓時丟下了筆,咬牙切齒道:“你說的不錯。你若是不說,只怕本宮到現在還是會被那個小子矇在鼓裡!”
小張氏見聶承暉已經起了氣性,心裡更是開心。只要聶承暉對聶承曜起了疑心,趕走聶承曜派來的那些人還很困難嗎?
“太子殿下。二皇子這件事情做得也太不地道了,要不還是讓二皇子過來將人都領走吧。”小張氏試着建議道,“畢竟您也是太子,難道還能夠確認伺候了不成?”
聶承暉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還是讓他把人領走的好。真是一個傻子,他將自己的心腹親信都派給了本宮,若是他自己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小張氏原本還在竊喜,但是聽到聶承暉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頓時便僵住了。
“大哥儘可以放心,二弟是不會有事的。”卻是聶承曜好整以暇地從門口走了進來,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張氏一眼,讓小張氏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聶承暉見識聶承曜來了,不由道:“什麼叫做不會有事?你將自己培養出來的人都給了我,你……”
聶承曜臉上的笑容更加真摯爽朗:“大哥放心,二弟我培養出來的人可不只這一些。在大哥活着的時候,二弟我也一定會陪大哥活着的。況且有哪個人會來動一個無權無勢的逍遙閒王呢?”
聶承暉見聶承曜這般說,也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勸服他的,便只能夠嘆了一口氣,頗爲無奈道:“罷了,一切隨你就是了。”
聶承曜臉上現出了一種炫耀的神色,回頭看向小張氏的時候,眼神裡頭卻是透着十成十的殺氣:“大嫂似乎從一開始就對我這個做弟弟的很不滿意,倒是讓弟弟我好生傷感。”
小張氏見聶承曜的話題繞到了自己身上,擔心聶承暉會遷怒,便立即道:“妾身先下去了。”說着還不等聶承暉開口,便轉身出了門。
聶承暉嘆了一口氣,眼中卻是浮現了笑意,看向一邊小人得志似的聶承曜:“你也不要總是針對她了,雖然我也不喜歡她,但是她畢竟是母后的孃家侄女。”
聶承曜臉上的笑容當真是陽光爽朗:“放心吧,大哥,只要大嫂不會處心積慮挑撥你我的兄弟情分,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做什麼要同她過不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