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桐一早跟鄭非一報備,我今天得去看看我老師。
怎麼了?有什麼事麼?出乎鳳桐預料地,鄭非一沒有如以往那般一臉乖相地答應,還很認真地追問他。
眨了眨眼睛,鳳桐還是好性情地答道:看看他想什麼時候走,幫着訂下票什麼的。
哦,鄭非一這才高興起來,我們那個樓裡就有航空公司的售票點,定下來告訴我一聲,我去買票。
鳳桐提着早點敲響刑峰家門時,刑峰已經穿好正裝,提着公文包,鬱結地瞪着他那雙佈滿紅絲的眼睛前來應門。
交給你了。幽怨地看了鳳桐一眼,一個凌波微步,刑峰消失了。
將早點拿出來,逐樣放好,筷子擺正,鳳桐這才進臥室去叫常久。
老師,起牀了。
在常久的牀邊蹲下身子,鳳桐輕聲叫着,心裡有一絲慨嘆世情莫測。
N多年前,當他第一次踏進常久的家門時,是怎麼樣激動的心情啊。
正追憶當年,常久一個小擒拿手就抓過來,鳳桐本能地躲開。
怎麼?你是來氣我的麼?常久大怒,我抱抱還不行了。白疼你了是不是?
是,老師,你就當白疼我了吧。
鳳桐咬咬牙乾脆豁出去了。
你,你,常久氣得頭昏,你是中邪了還是怎麼的,你看你爲一什麼人回絕我,那人,就一凡夫俗子,哪能配得上你。他會哄你玩麼,知道你想什麼麼,你跟他講卡夫卡他懂麼,他現在跟捧尊菩薩似得供着你你覺得挺好,他能一輩子這麼順着你麼,他......
他不能。
鳳桐截斷了常久的喋喋不休。
誰也不能一輩子把誰高高在上的捧着,何況本來我們倆就是平等的。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我喜歡他。
常久不由楞了。
鳳桐大二時他們認識,相處了三年,鳳桐從來沒說過喜歡自己,當然,自己也沒說過。
你喜歡他?常久冷靜下來,眼神變得冰冷莫測,你確定?
我確定。
把鄭非一的資料傳到我電腦上。臨近中午的時候刑峰收到常久的短信。
你別鬧了行不,刑峰把電話撥過去。
快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你是不是也想一起造反啊?常久冷冷地問。
哼,你知道就好,刑峰傲然冷笑,他是我的目標,不是你的。說完掛斷電話。
教出徒弟,餓死師傅。常久揉着心口跌坐在牀上,孽徒啊,孽徒。
鳳桐和醫院裡的同學聯繫了一下,狀似八卦地打聽一下齊芳的近況。醫院的同學很喜歡和鳳桐聊天,把聽到的一切傳聞都一股腦倒給了鳳桐,於是鳳桐得到了一個外人所能得到幾乎是最全面的齊芳新男友的信息。
小護士齊芳的男朋友身份還是很炫的——某經貿公司老總的兒子,富二代,名校畢業的青年才俊。
這漏洞就比較大了,如此身份的一個公子哥,指上怎麼會有那麼厚的繭子,那躲躲藏藏的眼神也和青年才俊的氣質不符,嗯,有問題。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男人的出現是在齊芳第一次被搶劫之後,那麼他會不會與第二次的搶劫有關係。如果說有關係又不太符合一般邏輯,就算那男人是個騙子,也應該是詐騙罪,何至於發展到搶劫呢?
如果詐騙和搶劫真的有關聯的話,這一系列的舉動只能解釋爲報復,那麼問題又回到起點,動機呢?表面看最有動機的人就在自己枕邊,可是鳳桐相信他沒做。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鳳桐閤眼沉思着,一定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到底是什麼呢?
仇七一大早來找鄭非一,爲的是覈計着要請鳳桐吃飯。前面的鋪墊,仇七覺得已經足夠了,現在也該有點實質性的進步了。
鄭非一壓根沒打算安排這頓飯,左想右想考慮怎麼回絕才能不傷仇七的面子。
七哥,那個,鳳桐他特別忙,恐怕沒有吃飯的時間。
喲,再忙也得吃飯吧,仇七笑咪咪的,怎麼的,能和你吃飯不能和我吃?你的意思是七哥我不夠資格和鳳隊吃是吧。
不是的,七哥,鳳桐他是真忙。鄭非一舉手發誓,他和我一起吃飯時也就是隨便撥拉倆口,
那咱們就吃快餐,七哥我啊,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願意多認識認識朋友。我看鳳隊人不錯,也沒什麼架子,就想交他這個朋友,大非你別推三阻四的,安排一下,看下週能不能一起吃頓飯。
吃個屁!
仇七走了以後,鄭非一坐在凳子上直喘粗氣,他媽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打開電視,恰好是某大員下鄉巡視的畫面,操的,沒一件順心的事,鄭非一煩躁地又把電視關掉,一腳踢飛了地下的凳子。
韓雪瞪圓了眼睛瞄他,然後膽膽突突地申請,老闆,我給你泡點菊花茶去。
7878,鄭非一揮揮手,趕走了韓雪,一個人猶如困獸般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好象張着一張大網在向自己撲過來,心底無比渴望愛人的安撫。
也沒想那麼多就撥通了鳳桐的電話。
桐桐。
哎。
你,幹嗎呢?
出任務。怎麼了?
桐桐。
恩。
桐桐。
恩。
桐桐。
電話那邊隱約傳來呼喚聲,隊長。
鄭非一頭腦略微清醒了些,對了,桐桐說他在出任務。
似乎是話筒被移近了許多,鳳桐輕柔的話語幾乎帶着體溫傳過來,非一,中午我回去吃飯,給我做個菠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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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好。也不管鳳桐能不能看見,鄭非一在電話這邊拼命點頭。
電話掛斷以後心底安寧了許多,只要是能聽到他的聲音,聽到他用平靜的語氣隨便講點什麼,心底就好象被溫潤的泉水滋潤過,變得充實又平靜。
長出了一口氣,鄭非一探出腦袋尋找韓雪,死丫頭泡個茶要那麼久麼,肯定是藉機談戀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