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跑了呢?”
“軍營之中重兵把守,奴婢就算插翅也難逃啊。”
李煜點頭,“這倒也是,本將諒你也沒膽子跑。不然餓狼般的軍裡要是發現出現了女人,那個下場。怕你不能想象。”
蕭菀靈活應對,“奴婢不敢。”
“哦,對了,本將的房裡有行軍作戰重要的東西,你以後收拾的時候可要好好地規整起來。”李煜邊解開繩子邊用下巴指了指旁邊堆成一攤的東西。
被解開了繩子的蕭菀先活動活動了雙手,然後循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這個時代裡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尋常百姓家是決計不會把女孩送進私塾裡讀書識字的,說不定這人就是在試探她會不會露餡。
她笑着道:“李副將軍,奴婢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傭人,大字都不識幾個,要是把您的東西理亂了可怎麼辦。”
說不識字的好處有兩點,一來她可以趁着他不再的時候偷摸查看金國暗中的計劃,如果逃回去的話說不定還能幫到楚穆。二來,也避免被一直防着。
“本將現在頗有空,不如教你識幾個字?”李煜說完,居然起身坐到了書桌旁開始找起了書籍來。
蕭菀所有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凝結,“李副將軍莫不是在戲弄奴婢吧。”
“戲弄你有什麼好處嗎?”李煜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蕭菀下意識地縮了縮胸說:“李副將軍果然是百姓們的福星,這次奴婢能夠被擄到金國來也是福氣。”
……
蕭菀在金軍裡住了已經兩日,這兩天裡她可謂是從身處龍潭虎穴之中。
若是李煜那廝有事還好,一旦他沒事就會開始折磨她。每一次,他都會在桌上攤着最重要的地形圖,眼看着就能偷看到幾眼,他總會第一時間察覺。
“小菀子,去給本將開個小竈,烤個地瓜過來。”李煜緊了緊身上的毛皮大衣,慵懶地吩咐道。
聽聽,小菀子,不知道的聽到她名字還以爲是太監!
不過她還是任勞任怨地把地瓜扔到了火堆裡,儘管坐在旁邊,她還是感覺到了寒意。
她穿越過來的第一個冬天沒想到是如此難熬,瞥了一眼旁邊有些瞌睡的李煜,第六感告訴她就在這幾天不會過於太平,可這人就是無動於衷。
在一陣“噼裡啪啦”聲中,蕭菀也有些昏昏欲睡,幾次差點杵在地上之後地瓜終於熟了。
從火堆裡扒拉出了通體焦黑的地瓜之後,她出聲道:“李副將軍,地瓜好了。”
連續叫了三聲他也沒有動靜。
她起身查看,發現他居然睡着了。
作戰計劃圖大喇喇地攤在桌上供她觀看,上面有好幾個地方被重點標紅了出來,她儘可能地把這張圖記到腦子裡。
“唔……”不一會兒,李煜發出了輕吟聲,看樣子似乎要起來了。
蕭菀連忙做回了火堆,邊吹着地瓜邊說:“你終於醒了,我原本還打算一個人把地瓜全部獨吞了。”
“你敢!”李煜起身,飛身躲過了蕭菀手中的地瓜,塞進嘴裡。
滿足地眯上雙眼,“沒想到天下還有這麼美味的食物。看在是你讓我享受到的,本將可以允許你提出一個要求。什麼要求都可以。”
“什麼要求都可以”這幾個字在蕭菀的腦海裡不住盤旋,她幾乎下意識地就要提出要重回樑軍的條件。
“真的什麼要求都可以?就算我要離開這裡?”蕭菀小心翼翼地試探。
李煜沒有半點的猶豫,就回答道:“如果是要離開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在三天後。”
蕭菀當然沒有傻到會問爲什麼,這兩天裡,她也算對李煜的爲人有了瞭解,他的信譽還算不錯。
“你課別騙我啊。”蕭菀心下暗喜。
李煜沒有多說什麼,幾口吃完了地瓜後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拿出書道:“過來。”
蕭菀有些不願意過去。
他真遵守了自己的承諾,這兩天裡只要閒來無事的情況下,就會教她讀書寫字。
讀書她倒是不怕,因爲這裡的字就是天朝的繁體字,寫字卻讓她犯了難。
她可以寫出一手好看的鋼筆字,卻決計寫不出可以入眼的毛筆字。
“把昨天教你的幾個字都寫出來。”李煜示意她坐到他的身邊。
蕭菀聽話地拿起筆寫了起來,幾個字寫下來像極了鬼畫符。
李煜第一次對她發了脾氣,“只怕莊子裡的豬學上幾日也能扒拉出個模樣來了,你這字寫得實在不能入眼。”
他一直以爲她不識字是騙他的,他本想借機讓她難堪,兩天下來她是真不會寫。
蕭菀被人比喻成了豬,要是再不生氣那就真的是豬了,她反諷道:“李將軍學識淵博,字體飄逸。奴婢一個下人,又怎麼會寫出一手那樣的字。”
嘶,她冷得倒抽涼氣。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遠離了火爐之後塞北的冬天是這麼冷。
難怪李煜一個習武之人都穿上了毛皮大氅,可憐她被擄到了金軍營裡後就連換的衣服都是李煜從別的將士那處搜刮來的。
就在蕭菀冷得發抖的時候,李煜把身上的毛皮大氅扔到了她的身上後冷冰冰地道:“今晚學不會就不許吃飯!”
“你厚顏無恥!”
“你說什麼?”
“奴婢什麼都沒說,將軍應該是聽岔了。”
“很好,繼續寫。”
……
南宮羽的營帳中。
軍醫把着他的越來越微弱的脈搏頻頻蹙眉,沉吟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南宮羽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在這寒冬裡,他的鬢角居然頻頻冒冷汗。
“將軍,軍師的情況又開始惡化了……”良久,軍醫才嘆了口氣說道。
蕭菀已經被整整綁去了兩天有餘,這兩天裡,南宮羽的情況更是不斷的惡化。
金國更是不曾向他提出條件,就連埋在金國的密探也鮮少能打探出蕭菀的情況。唯一能確
定的就是她如今沒有生命危險。
楚穆揉了揉有些腫脹的腦袋道:“前些日子不是剛送來一根千年的人蔘吃了也沒用嗎?”
“將軍,人蔘確實是大補之物,但是軍師的身子實在太弱,要是強行喂下蔘湯只怕身子會更差。爲今之計,只有冰寒蠱蟲了。”軍醫看着南宮羽直搖頭。
“這東西一時半會兒本王也找不到,你先盡力地替他舒緩疼痛吧。”楚穆望着牀榻之上的南宮羽,只覺得自己的臂膀要被硬生生地折掉一隻。
南宮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有些艱難地說:“左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將軍不必太爲我煩心。”
“本王怎麼能不煩心,於公你是軍中的軍師,所有的謀劃都少不了你的籌劃。於私你是本王的摯友,不論站在哪個立場本王都必須救你!”
金軍已然蠢蠢欲動,這時候南宮羽要是再出事,本就不高的勝率更是要降低不少。
左右都被掣肘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
邊疆這幾日的事情多變,身處於大梁京都之中的所有人也不好受。
聶樾在接到了來自邊疆的加急信件之後,喚來了侍衛道:“她還是沒有見過我們的人嗎?”
“沒有,我們的人千方百計地進了皇宮之後,有的根本就連面都見不到,有些想強行靠近她的身邊,被暗衛重傷。”將軍府裡的侍衛細細道來。
沒想到親手養的人居然變成了白眼狼,六親不認起來了。
聶樾黑眸漸深道:“趕緊備馬,我要去晉王府一趟。”
聶宣在信裡說,如果她敬酒不吃的話,就只能聯合別人讓她好好嚐嚐罰酒了。
“是!”
策馬奔騰到了晉王府之後,楚涼正在院中練劍,當見到聶樾的時候有些意外,“你怎麼過來了。”
“將軍曾經吩咐過,如果晉王需要幫助的時候就得盡全力輔佐。我想晉王殿下應該是時候需要幫助了。”聶樾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道。
楚涼收了寶劍,拿過一邊的外衫穿上後挑眉道:“本王怎麼不清楚本王何時遇到麻煩了?”
“今日京中盛傳陛下被一個妖女迷惑住了,臣本以爲殿下會需要幫助,原來是臣多事了。不打擾晉王殿下練劍,臣這就離開。”聶樾抱拳,假意做出要走的樣子。
楚涼思襯了一會兒喚住了他,“本王進來倒還真是被這件事傷了腦筋。不知你有什麼好的處置掉她的做法。”
“晉王殿下難道不覺得陛下的寵愛來得太過蹊蹺?”聶樾點道。
楚涼不解,“帝王之愛本就來得快,我也見過那妃子樣貌實屬不錯,父皇愛上也是情有可原。”
“晉王殿下難道忘了這人來自西域,那裡盛傳些什麼應該不用臣多嘴吧。”
“若是查不出什麼呢?”楚涼有些擔憂,要是到時候真沒調查出什麼來,那個妃子追究起來可就不好辦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會查出些什麼來的。”聶樾似笑非笑地勾起脣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