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這個湖南來的女孩兒，在這個小酒館做服務員快二年了。她對大凱說：“我家住在大山裡，很山很山，很窮很窮”。大山深處孕育出來的女孩兒，真誠而直率，樸實而善良。
大凱每次看她的眼睛都有一種特別感動的情懷。那是一雙如鏡湖秋月般清澈見底的大眼睛，清澈得無一絲心機可言。
長長的睫毛每眨一下都帶着少女特有嬌羞、頑皮、靈動。看她的眼睛就像是在觀賞荷葉上面的露珠，在葉面上時晶瑩剔透，纖塵不染！劃下葉面兒時，也會將‘純淨’之美留在人們心間。
看慣了同僚們世故、充滿心機與慾望的眼睛，突然見到這樣一雙脫離世事風塵的眼睛，讓大凱突然找到了多年心理上欠缺的平衡點！
與她談話是另一種感覺，她能帶着他遠離塵世的喧囂，隨她步入那靜諡的大山深處。在那裡他喝到了純淨甜美的甘泉；在那裡他的心隨山而靜、隨水而清！
和她說話根本不用經過大腦的思考，想到的就能說，他時刻在感受着大山般的的包容和坦蕩。男人，漸漸地迷失於大山的深處，漸漸地陶醉於大山的風姿。
小姑娘說話也不忌諱言語輕重，永遠都是嘻嘻哈哈地同他交流着。大凱就喜歡這種漫無邊際的聊天兒方式。大山裡的假如在機關像這樣漫無邊際地亂侃，早就被人家從副局的寶座上踢下來了。
在機關裡說話是講究藝術的，是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式的藝術。這樣的藝術性語言說的多了、久了，難免心裡不會產生疲憊感！
遇到小云這樣純真而善良，心無城府的小姑娘，敞開心菲大膽地聊聊可以暫時緩解一下機關裡的壓抑情緒。不失爲一種不錯的選擇！
遠離故土的小姑娘又是另一種心態。一個很窮的山裡孩子，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北方的小縣城裡謀生。在這樣陌生的城市裡生活，她的心裡最需要的是關心和依靠！女人，都需要一座山。
在酒店裡做服務員，各色人等她也見識不少。她也會觀察人的眼睛。從見到大凱第一眼起，她就斷定這個人有一雙善良而迷人的眼睛。
雖然年紀大了些，但這不影響他那渾身充滿男人味兒的帥氣。她覺得，成熟穩重的大凱比起那些年少、衝動的小夥兒，更有吸引力。
這個男人總愛大膽地盯着她的眼睛發呆，但從對方的眼神裡看不到一絲“色”的信息，那是一種純粹的眼兒對眼兒的欣賞與眷戀，目光中更找不到“勾引”的蛛絲。這倒令小云姑娘很是費解。
小云確實猜不透爲什麼大凱會
只欣賞她的一雙眼睛而不是整個身體呢？不過這種欣賞倒讓小姑娘解除了恐慌的情緒。她不希望自己鐘意的男人色迷迷地庸俗。
她開玩笑說：“等我活到九十歲，我就把這雙眼睛送給你”。大凱裝出虔誠的模樣，雙手擎起，像是真要接住眼睛似的。逗得小姑娘又開心又滿足。
‘眼睛’帶來的好感拉近了二個人的距離。慢慢地，她離不開他，他也不想離開她。他們的心在靠近再靠近，只是還沒有捅破那最後一層‘窗戶紙’而矣。情，已經滋生！情滋生得多了、濃了，一層窗戶紙早晚是要破的。
每次大凱來喝酒，只要沒有別的客人要招呼，小姑娘就湊到大凱身邊哥長哥短地叫個不停。除了女人的私密，小姑娘什麼都願意向大凱‘彙報’！
世界上，沒有血緣關係的二個陌生男女在一起相處日久，愛悄悄地降臨了。這段時間，大凱如中了魔障般，一天見不她，聽不到她那清脆甜美的笑聲，就寢食難安。
大凱通過實踐又總結出了一條人生之理：那種教科書上所謂的‘純粹的友誼’簡直就是瞎扯淡的。用來騙騙小孩子的鬼話。
他記得上初中的時候，班主任爲了給全班的同學鼓氣，說：“人一生下來，大家的智力都是一樣樣兒的，只要你們都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我相信你們都是未來的大學生！”
那時聽老師一講，大凱熱血沸騰，彷彿自己真的快成了大學生！上高中的時候，班主任幾乎又說了同樣的話，大凱依然很信，誰讓人家是老師呢？老師的話永遠是正確的！
可是上了大學，輔導員老師還說同樣的話，只不過將最後一句‘大學生’改成了‘科學家’之類的形容詞。他此時再聽這話，心裡卻罵“放屁吧你，老子寒窗苦讀十數載，智力一樣人家咋上了清華，我卻來到這個破學校？”
自從心裡開始裝下小云，大凱那顆叛逆之火重新點燃了。“媽的，什麼道德傳統？統統滾蛋吧，老子愛個女人算什麼錯？”
一次在小云的那個小酒館兒喝酒時，早已動情的姑娘就坐在大凱的旁邊用手機給大凱發了一條短信，發完羞紅着臉起身離開。
大凱打開短信“哥，一個人時，特別想找你的肩膀靠一靠。”
看到這樣的表白，興奮、激動再加上辣椒和白酒的混合力道，剎時使大凱的上半身被汗水溼透了。
等冷靜下來，大凱回了一條短信，“雲，我也特別想擁抱你。可是我不敢夜不歸宿，家裡的河東獅不能惹，你理解嗎？”
短信發出後，再也沒
見小云的迴音。不過每次來小酒館，小云笑聲依舊，好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
像大凱這樣步入中年的男人，有一天讓他經歷了第二次感情的衝擊。他渴望、興奮、膽怯！特別想要又特別害怕，想的永遠比做的要多。思念對方時，徹夜望着房樑發呆。
睡在旁側的肖雲甚至懷疑大凱更年期比她提前了？有好幾次肖雲都勸他“老公，好好睡吧，別想太多，你上吊了我和孩子可咋整啊？”大凱苦笑，只好側下身，閉上雙眼繼續想啊想。
那種感覺比第一次戀愛更加刺激。第一次感情說準確些是爲婚姻而產生的。雙方的條件要求般配。比如年齡、文化程度、家庭、性格等。這種感情中摻雜着理性的因素。
他對小云的眷戀則不同，這是完全不對等的。論年紀，人家小云還是少女！自己已經算是‘老牛’了。論文化和家庭背景更是無可比。正是這種無可比的差距，讓大凱抓心撓肝地‘想要’。這也正合了一句流行語“距離產生美！”
癩蛤蟆一輩子也不會吃到‘天鵝’肉。可是癩蛤蟆一輩子都想吃。似乎吃什麼也沒有天鵝肉香似的。
牛老了，牙口在一天一天地褪化，嫩草就成了牛天天渴望的食物。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這是每一個男人的人性。只不過有的男人表現出來了，有的男人深藏在內心一輩子也沒敢表露而矣。
人都裝在了彼此的心裡，遮掩不過是騙自己、騙別人的工具！又一個短信在大凱某天喝酒時發了過來，“哥哪天晚上有空？陪我一起去爬附近的山吧？”
大凱心裡樂翻了。同時也佩服小云這“野外會合”的妙法兒。馬上回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唉！相愛的人，等一分鐘都嫌長。
要爬的是座小山，根本不高。而且離縣城非常地近。真正要爬山，估計這樣的高度只適合五歲以下兒童來爬。
二人只不過想找一個遠離衆人的私密之地。山雖不高，可是叢草很茂密。加之平時也沒人會來這種沒有特色地方。上山的路都沒有。
大凱走在前面用一隻木棒開路，小云在後邊打着手電筒照着前方。前行的路雖不驚險，但畢竟是黑天爬山！就好比雷雨天在大樹下躲雨，被雷劈的機率還是很高的。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費力地向上爬着，都沒有說話。因爲爬到山頂後將要發生的事都讓兩個人既緊張又興奮。
愛情的力量有時候是無窮地大，有時候也是不可理喻。大凱邊走邊想“假如身後的人是肖雲，他非得罵肖雲神經錯亂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