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萬侍程站住腳，微皺了眉頭問道。
“意思就是，對方太狡猾，我們又失去了一條線索。”古金通走進裡屋，看了眼坐在書桌前又開始對着老頭送來的紙張忙活起來的辛小飛，走到電腦跟前輕輕摸了摸電腦道，“老婆啊，辛苦你了。你放心，等完成這次的任務，我回去給你多買幾身‘衣服’，帶鑽石的那種。”
萬侍程嘆口氣，剛坐下，辛小飛就遞了兩張紙給萬侍程：“這張是瑩瑩他們要的東西的數據，這張是那個老狐狸要我們仿的字畫，你把數據覈對一下，過幾天燕生來了，把瑩瑩那張給他，老狐狸這張還要你跑個腿，送去張之卿那裡。”
“張之卿？”萬侍程重複了一遍，“那個張之卿？”
辛小飛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張之卿。”
“你讓我去找個書畫家給我們仿字畫？你也不怕我被人揍出來？”萬侍程有些不情願道，“不能用我們以前的方法嗎？我覺得投影膠片法應該也可以完成吧？”
“這個書畫家的作品是公認的難模仿作品之一，反正我們有個現成的書畫高手，不用白不用。”辛小飛一臉無所謂道。
“說的好像你跟人很熟似的……要我看，讓張之卿那老頑固給我們仿字畫，比調查到那老狐狸的底細容易不了多少。”萬侍程心想，反正不是他辛小飛出馬，他當然不會覺得爲難。到時要是被從人家裡頭扔出來，他這輩子就學辛小飛不要見人了。
“你放心，你只要把這字畫給他一看，他準把你當親兒子似的伺候。”辛小飛有些不耐煩地安慰他。
古金通聽到他的話“噗嗤”笑了出來：“小飛你這是在安慰侍程嗎？誰都知道張之卿把他親兒子掃地出門了。”
辛小飛瞪了他一眼道：“就是打個比方而已！比方！你這個號稱‘博古通今’的人，不會連‘比方’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不過你這比方還真可憐，都被你‘打’爛了。”古金通做出一副萬分同情的表情，辛小飛立刻向他還擊。
萬侍程看着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搖了搖頭，想象了一下自己未來的命運，逾加擔心起來。
幾日後，羅燕生的到來讓小院更加熱鬧起來。甫一見到辛小飛與古金通，羅燕生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小飛與金通，我還當是黑白無常呢！你倆這是要黑白配呀！”
辛小飛本來因見到朋友而柔和下來的臉立刻板了起來，古金通之前被辛小飛嘲笑變黑已經有些不高興了，現在又被羅燕生拿來調侃，也有些不滿：“你個天生就黑的人還真好意思笑話我這日光浴曬多了的？”
“得，我這一句老實話惹兄弟們不高興了，我道歉。”羅燕生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同時站到辛小飛旁邊，正好與古金通把辛小飛夾在中間，他對萬侍程拋個媚眼道，“看我們仨站一起像不像奧利奧？”
萬侍程被他逗笑了，幾日來堆積的緊張感終於有所緩和。把人請進屋，羅燕生毫不客氣地挨着辛小飛坐了下來，接過萬侍程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大口。
等他喝完，辛小飛才向他問道：“東西呢？”
羅燕生露出不滿的表情，對他道：“我這才坐下一分鐘都沒到，你不關心關心你兄弟我的近況，一開口就跟我要東西，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辛小飛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品了一口問道：“你最近怎麼樣？”
羅燕生這才滿意地回他：“我啊，生意還行。當然啦，跟最近風生水起的金通是比不了的，不過也還算衣食無憂。前一陣錢兒三……”
羅燕生話還沒說完，就被辛小飛揮了揮手打斷：“到一分鐘了，你的近況我也已經問過了，把東西拿出來吧？”
羅燕生被他拿話堵得夠嗆，要不是多年朋友，估計羅燕生能咬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羅燕生抓住一進門就放在地上的箱子，慢慢打開箱蓋，同時大聲道：“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萬古辛三人盯着箱子裡的東西眼睛都有些直了，羅燕生一臉得意地看着他們震驚的表情，如果可能，他下一刻就要叉腰仰天大笑起來。
“怎麼樣？我可是按照小飛的數據一點一點親手製作的，光燒這祭紅釉可就費了我不少功夫。你們再看看這形狀，我用的拉坯成型法，和原物一樣規整吧？你看這上面的旋轉紋路都跟圖片分毫不差，再看上面的紋飾，你們儘管拿尺量，但凡差一毫米，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幹仿製的活兒了。”羅燕生驕傲地向他們展示着那件仿製品，而一直板着臉的辛小飛臉上也終於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他用手輕輕撫摸着瓷瓶的瓶身，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就像怕呼吸稍重點就會把它吹倒一樣。
羅燕生肩上捱了古金通輕輕一拳，只聽古金通激動道：“行啊你，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啊！你這手藝越來越讓我們驚豔了。”
“就是，”萬侍程也誇讚他道，“你這就算不做古董的替代品，也能算得上價格不菲的藝術品了。”
正在欣賞仿製品的辛小飛感受到一道火熱的視線直射到自己身上，他擡頭看向羅燕生。羅燕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也來評價兩句？”
辛小飛走向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能做出這種效果的只有你。那麼，接下來瑩瑩的那個活兒也請你繼續努力。”
正在爲辛小飛前一句的誇獎得意的羅燕生，當聽到後半句時，臉色忽然一僵：“瑩瑩？曲夢瑩？”
辛小飛點點頭，羅燕生立刻把臉耷拉下來：“你們真是逮着便宜勞動力就不放了，這才完成個頂級任務，你們就又給我找了一個，還是那個脾氣火爆的曲大小姐的活計，還讓不讓人活了？”
“只是個小活計，對你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萬侍程急忙安撫他道。
羅燕生認命地伸出手來：“拿來吧，我看看是怎樣的活計。”
萬侍程把寫有數據的紙張放到他手上，他仔細看了看，然後點頭道：“行，沒問題，交給我吧。”
第二日一早，四個人圍在古金通的電腦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略有些緊張的表情。萬侍程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那老頭之前給他們的聯繫方式，又向三人確認一遍：“我可打了啊，三十秒是吧？”
“對，你儘量拖住他。”古金通迴應道。
萬侍程深吸口氣，撥通了電話。在響了兩聲後，電話被接了起來，聲音有些蒼老，善於辨音識人的萬侍程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那老狐狸的聲音。
“您好，我是賈方茂，不過，既然您已經知道我真名是辛小飛了，叫我小飛也可以。您大概已經猜到我給您打電話的意圖了吧？”萬侍程用比平時還要緩慢，但又不會被輕意察覺的語速說道。
那邊回道：“是東西已經做好了？你們速度還挺快的，真是不負盛名啊。”
“其實我們只做好了其中一件，”萬侍程接過話頭，“出於對工作的負責，我們想請您先來看看這件成品，如果您滿意，我們就繼續往下接着做別的；如果您不滿意，我們會再修改。或者如果您想換別人來做也行。”
“我對你們的實力很有信心，你們繼續做下去就行，我最後一起去拿。”
“您最好還是來看一下，”萬侍程繼續道，“您這生意對於我們來說數額巨大，萬一我們給您搞砸了多對不住您？”
“呵呵，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對方回答，“你們儘管放手做，如果實在有需要，那我就讓我一個親戚去看看，你們看怎麼樣？”
發現古金通電腦上的追蹤軟件顯示出了對方所在位置，同時辛小飛對他點了點頭，萬侍程暗暗鬆口氣，回答道：“那也行，您有時間讓他過來一趟吧。”
掛斷電話，古金通指着地圖上的黃點說：“他人現在在四川遂寧的白馬鎮，我們怎麼辦？”
“四川？我好像聽說錢兒三最近要去趟四川，不如讓他去打探一下？”羅燕生提議道。
辛小飛點頭表示同意：“以錢兒三的本事，打聽這些消息應該不會有問題，侍程你跟他說一下，讓他儘快動身。”
“好，不過說起來這老實還真是狡猾，居然不親自來，他派來的人我們要怎麼對付？”萬侍程道。
古金通豪爽地一揮手：“這有什麼，不管誰來，我們都按原計劃對待，只要他們有交集，我們就不怕抓不住他們的把柄！”
打完這通電話後，幾人算是完成了一次任務，都放鬆下來，辛小飛不經意間看到了牆上的掛曆，忽然低聲問道：“今天幾號？”
“15號啊，怎麼了小飛？過傻了？”羅燕生疑惑地看向他。
辛小飛搖了搖頭道：“沒有，就是確定一下。還有兩天，他就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