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昕楠,我要去採藥,你去不去?”
迷迷糊糊代昕楠被推醒,一睜眼,外頭天還半黑着呢!
“唔,去!”
被冷水一激,總算是徹底醒了過來,洗完了臉拿個燒餅,代昕楠也背了個小揹簍跟在香凝身後,若是放在以前,大少爺的他哪走過山路,但尋香尋了這麼久,走了不知道多少里路,就連晚上挑破腳底的水泡都面不改色。
山路雖然有些難行,但對代昕楠來說也不是什麼多難的了。
“你看,這個叫白茅根,有止血清熱的功效,還能治肺熱咳嗽、血熱吐血、溼熱黃疸、尿血等等;這個是馬齒莧,可以清熱解毒,也是一種野菜,做菜吃可好吃了,你多采點,咱們中午就吃這個了!”
等到了地方,天色已亮,清晨的樹林上滾着小小的水珠,沒多久衣服便被打溼了,就連經常採藥、挖土的手上也全都是泥。
香凝邊採藥邊給代昕楠講解,小揹簍沒多久就滿乎乎的了,太陽也已升高,兩人頭上都冒出了細汗。
“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中午就太熱了,等傍晚的時候再出來一趟。”
“香凝,你一直都這樣採藥生活在這裡,就不覺得孤單嗎?”
香凝走在最前,手上拿着把小鐮刀,邊走還邊四處查看,以免跟代昕楠一樣被毒蛇盯上了都傻傻不知道,鐮刀還隨時撥開擋路的亂草。
“還好啊,鎮上人是不少,但不講理的也多,我纔不想跟那種人相處,除非是你這樣性子跟我合得來的,否則纔不會隨便讓誰都住在我家呢!”
香凝轉過頭來,烏黑的長髮被她綁在一起,說是這樣採藥方便,一頭青絲上沒有任何裝飾,因爲走路小臉呈現出健康的紅暈,不知怎麼的,代昕楠看了兩眼就覺得心跳加速。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放着家裡好好的大少爺不當,幹嘛跑到深山裡,你昨天還問我有沒有聞到香味兒,你是找什麼東西?”
一提這個,家族的重擔一下子壓在代昕楠的心頭,把心裡那股不知名的感覺都壓了下去。
“既然你認識藥材,應該也知道有些植物是能製成薰香的吧?我們家就是世代做薰香的,爲了能找到一塊少見的好香,我已經找了很久了。”
半大的少年盛滿了心事,整天憋着也難受得很,兩個人邊走着,倒是也把代昕楠家裡的事慢慢聽了。
“那皇帝也太無恥了吧,明明錯的不是你們家,憑什麼要這樣對你們!”
聽罷,香凝胸口一股怒火,忍不住開口就罵,代昕楠一聽這還了得,趕緊跳上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哎呀,這可不能亂說!”
“唔唔!”
少女熱熱的呼吸噴在代昕楠的手上,手心一片酥麻,他趕緊抽回了手。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這周圍不是沒別人嘛,怕啥!”
香凝瞪了他一眼,似乎嘲笑他太膽小了。
“香薰確實是我們家小廝出的問題,罪責確實是有的,再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我們家做御用薰香做了這麼多年,給家族帶來不少利益,有了過失,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更何況皇上也給了我機會,只要我能做出一款新的好香,代家就還是以前的代家!”
“愚忠,哼!”
香凝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對於這種皇帝說什麼都對的想法很是反感。
其實在當時那個時代,皇帝掌握最高的權利,是所有人心目中不可冒犯的存在,代昕楠的思想纔是當時的普遍想法,他以爲是香凝遠居鬧市,身邊又沒有大人疏於管束,這才造成了這種性格。
看她這性子,看來確實還是住在山林裡更好一點,要不還不知道闖出多大的禍來!
“就必須要找什麼香料嗎,要是找不到怎麼辦?按你說,你們家族做香薰這麼久了,肯定也積累了不少財產,轉行做別的不是一樣賺錢?”
代昕楠走在後面,只能看見香凝的後腦勺,只覺得她的聲音悶悶的。
“就跟你學你的爺爺,從小就採草藥一樣,我們代家人生下來就要學習調香,是在各種香料中長大的,先不說這是祖上的基業,就憑着自己的喜好,我將來也肯定是要圍着香料轉圈的,去做別的,我不願將就去做別的。”
再後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回了小木屋,香凝似乎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洗菜做飯忙得不亦樂乎,招呼着代昕楠打下手,結果這位大少爺連菜都不會洗,弄得水到處都是。
跟着香凝採了好幾天的藥,代昕楠卻是半點都沒發現上次香味兒的影子,心裡慢慢有些着急,趁着香凝去鎮上賣草藥,自己又出了門。
代昕楠懷疑是他們還不夠深入,於是一頭扎進了山林深處,手裡拿着長木棍,學着香凝的模樣先伸出去敲打,把那些蟲蛇驚起再落腳。
“程大夫,您幫我看看這些藥能賣多少錢吧!”
“香凝丫頭又來了啊,這麼多藥啊,我這就讓夥計給你算啊!”
香凝站在櫃檯邊,手指閒適地敲打着桌子,眼睛不由自主朝對面的小攤販看過去,想着換了錢買點什麼東西好。
“呦,這不是王老闆嗎,這身體怎麼了,也來瞧病?”
“不是,是給我母親拿藥。”
那個被叫做王老闆的是個挺富態的中年男人,滿臉的愁容。
“呦,老太太怎麼了這是?”
“其實也沒什麼,我娘啊就愛吃齋唸佛,晚上一直愛用代家做的一種香薰入眠,結果這不前些天代家出事,香薰也買不着了,老太太就一直失眠,用誰家的香薰也不管用,就只要抓點藥了,也不知道代家還能不能再做香,否則老太太可就受苦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要說香薰確實還是代家的好,我們家這些天也只能買別人家的,結果那味道都好一陣不適應,刺鼻不說我那個小兒子還全身起紅點。”
“是啊,這代家也是倒黴……”
接過了程大夫給的銅錢,香凝面色鬱郁地走了出去,再看對面的小攤販,沒有了半分購買的興趣,代家的香薰她當然知道,對於代家人她可是避之不及,可沒想到樹林裡遇到個感興趣的人居然就是代家。
滿懷心思回了家,結果卻找不見代昕楠的影子,這傢伙,就這麼想找到香料嗎?
“滾開!救命啊!”
代昕楠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黴,香料沒找到反而遇上了一隻豹子,這山裡居然真的有野獸!
看着豹子不善的眼睛,腿都開始打顫,難道他今天小命就要丟在這裡了?
那豹子已經盯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許久,偏偏這個食物看起來還有點威脅,感覺到食物的心變得焦躁,豹子猛然後腿發力,張開嘴就朝着代昕楠的脖子處咬去。
“哎呀!”
代昕楠狼狽地一滾,躲過這一撲,緊接着豹子又是一次進攻,它居於深山之中,什麼樣的獵物沒捕獲過,甚至爲了一隻獵物,有時都要進行半個小時的追擊,它能看得出來,這次的獵物的體力可是比以往差了很多,遲早是它嘴裡的食物!
“代昕楠!”
忽而一聲嬌喝,一根粗壯的木棍扔了過來,正好卡在豹子張開的大嘴裡。
“你怎麼來了,快走,這裡太危險了!”
看見是香凝,代昕楠臉色更白了,趕緊推她,她一個姑娘家,哪能跟豹子鬥啊!
“沒事,我拿了藥粉!”
香凝一揚手一大片白色粉末撒在了豹子身上,一下子它就睜不開眼睛了,怒吼一聲,代昕楠還以爲它會發狂,趕緊把香凝的身子拉到自己身後。
誰知那豹子轉轉悠悠,似乎是粉末對它卻是挺有威脅力的,居然不甘地叫了兩聲轉身跑了,見狀,代昕楠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坐在地上,他是真的被嚇壞了啊!
“我不是很你說過森林裡很危險的嗎,爲了什麼香料,居然連命都不要了,你是豬嗎?還好我過來的及時,再晚一點你就變成豹子嘴裡的碎肉了知不知道!”
香凝上來就是一頓訓斥,她真的不理解,什麼家族祖宗基業之類的真的就這麼重要,沒錯,她其實是妖,活了無數個年頭,但沒子也沒嗣,根本不懂普通人的想法。
活得開心不就好了嗎?
“香凝,我……你別生氣啊,我再也不敢了!”
恢復了點力氣,見她是真的生氣了,雖然捱了罵,但代昕楠知道她這是爲自己好,這輩子頭一次低眉順眼,只求她能消氣。
沒想到香凝卻不領情,自己蹬蹬蹬走在前面,氣鼓鼓的走得飛快。
“香凝,別生氣了行不行,晚上我做飯給你吃,要不,你想要什麼都買給你,別不理我啊!”
直到回到家,香凝“嘭”的一聲門一關,直接把代昕楠關在了外面,代昕楠摸摸耳朵,怎麼以前在娘那裡好用的招數都不管用了呢,女人真難哄啊!
代昕楠頭一次感覺到了爹的壓力。
直到做晚飯的時間了,香凝那邊仍然沒有動靜,沒辦法,代昕楠只能硬着頭皮去了廚房,按照之前看着香凝做的,淘米、洗菜、切菜,一不留神,就切到了手上,菜都染了層薄薄的粉紅了。
嘶,真疼!
嘴裡吸溜着手指頭,等不流血了接切菜,其實香凝早就聽見了外面的動靜,連代昕楠總是在門口徘徊也知道,但她就是生氣。
其實她就是代昕楠一直想找的香料,她生長了千年才終於化成人形,從有了靈智開始,那些一個個制香的人家就都是她的頭號大敵,藏着躲着才能一直活到現在。
一個天天想着怎麼找到她的調香師在眼皮子底下蹦躂,沒殺了他香凝都覺得自己算是頂頂善良的妖了,還給他好臉色看?哼!
“哎呦!”
“嘭”的一聲,伴隨着代昕楠的驚呼,香凝連忙衝出房門,就見好好的廚房居然炸了,到處都是黑灰,地上還有一大灘黑黑綠綠的不知道啥菜。
“香凝,我……”
他只是想做頓飯賠罪啊,哪想到平時看着香凝做飯那麼熟練容易,自己一上手就亂七八糟。
“你現在給我出去!不要再禍害的我廚房了!”
“我幫你收拾。”代昕楠的聲音特別小。
“不用,我自己來,你出去!”
跟小媳婦一樣,一步三回頭,總覺得香凝身體裡盛了一座火山,現在正在臨近爆發的邊緣,嗚嗚嗚,他又做錯事了。
代昕楠回了屋,在屋子裡坐立不安,耳朵直愣着聽着廚房裡的動靜,偷偷看過去,香凝正拿着麻布和一桶水,清理着污漬,長髮偶爾垂下,單薄的倩影纖瘦又似乎蘊藏着力量,就連豹子都能嚇走,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
代昕楠那小子在背後偷看,香凝知道,任憑他看,讓他看看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也好有點悔過之心。
沒錯,他就是個大麻煩!
直到天黑,廚房才終於清理出來,香凝累得胳膊都沒力氣了,更沒力氣做飯,兩個人乾脆都餓了一頓。
“香凝,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這是我帶的一點香,送給你好不好。”
女孩子嘛,肯定都喜歡香噴噴的,可惜的是他帶的並不是什麼貴重品種。
香凝瞟了一眼,代昕楠等到胳膊都酸了,就在他以爲香凝不會要的時候,小手伸了過來,一把拿走了香盒。
“那這個就當我賠禮道歉的禮物,明天你可不能再跟我生氣呀!”
似乎生怕香凝反悔,說完代昕楠就趕緊跑回去了。
看着手裡甚至有些粗陋的小盒子,香凝脣角微微一笑,慢慢旋開,一度淡淡的香味兒飄了出來,蘭花香氣清新雅緻,是很常見的香型。
抹了一點在手上,手指都染了點淺藍色。
她本就是香料,其實對香再熟悉不過,這普通的蘭香,以往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可這盒,卻是特殊,直到小盒子在手心裡都捂熱了,才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抽屜裡。
代昕楠,爲什麼你偏偏姓代,又非要遇見你呢,都說妖命中都會有一劫,可偏偏你是我的劫難,這就叫命運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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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報復了仇人,他卻一睡成癮。
她避他如蛇蠍,他卻纏她如纏藤,百般粘人,真特麼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