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謝謝你啊。”
周鬱下車的時候,多付了幾塊出租車錢,算是人家師傅好心借她電話的回禮。
出租司機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多付了好幾塊錢,本來就沒用多少,這到成了我佔姑娘便宜了,哪還用姑娘道謝啊。”
“呵呵,沒事兒,你幫了我忙,這點錢,僅是心意。”
周鬱笑着擺了手,沒再多說,便轉身朝着大廈走了進去。
前臺遠遠的瞧見周鬱過來,各自垂首,一副認真值崗的樣子,等到周鬱腳步進到大廳的時候,前臺小姑娘笑容滿面的打呼,“太太好。”
“你們好。”
“有沒有覺得,太太生完孩子後,氣質都不一樣了。”
候着周鬱進了總裁專屬梯,前臺小姑娘拉着同事悄聲八卦起來。
“呵,人家月子裡保養的好,再加上母憑子貴,又沒有婆媳問題,日子舒心,氣色自然就好。”
另一個前臺語帶羨慕,卻也只是羨慕的說着。
“這到也是,聽說,咱們太太跟總裁也不是那種門當戶對的豪門聯姻,可總裁對太太,全公司人都知道,寵上天嘍。”
“呵呵,那是福氣,咱們羨慕不來,只盼着咱們將來嫁人的時候,能日子安穩平順,不愁吃喝就ok了。”
“你這志願,也太小了些。”
“也不算小啊,能不爲錢愁,不爲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成事吵吵沒完沒了,不爲婆媳爭端搞的自己老公兩邊不討好,這日子就已經很不足了。”
前臺的議論周鬱自然不知道,這會兒,她從電梯裡出來,腳尖剛踏上走廊,總裁辦的門口,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已經抱臂勾脣,站在那裡等她了。
兩端距離不長,周鬱擡步的時候,那邊凌晨也擡步迎着她走了過來,兩人將將碰頭的時候,凌晨長臂一攬,便將周鬱攬到了自己腋下。
周鬱閃了下肩,沒掙脫,腳步被男人強制牽引着朝着總裁辦公室走去,一時,哭笑不得,“凌總裁,工作場合,是不是要注意下形象?”
凌晨揚着下頜,目視前方,這會兒手掌加力,兩人的背影,落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周鬱小鳥依人的畫面。
凌晨悄悄自得,眼尾的光不着痕跡的在周鬱臉上掃過,看出她有秋後算帳的苗頭,不動聲色的褒揚道:“形象都是做給外人看的,跟自己太太裝紳士的男人,要麼不愛,要麼就是有把柄被太太拿捏着,不得不裝孫子。”
我靠,這理論,神了。
“照你這麼說,紳士不過是男人披在身上的人皮,剝下這層皮,內裡就是一頭狼。”
周鬱這會兒已經踏進了凌晨的辦公室,在兩人進來時,辦公室的門隨手帶上,她說話到也沒怎麼客氣。
凌晨一聽,撲哧,樂了,牽引着周鬱坐到了沙發區,轉身去爲她倒水的時候,回眸說道:“凌太太,你別太污辱狼,有些裝紳士的男人,剝了皮,連狼都不如。”
“噢……”
周鬱故意拉長了意調,目光似笑非笑的凝着凌晨,一看就有幾分不懷好意的感覺。
沒急着開口,等到凌晨端了杯子過來,她接過,抿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才舒服的感慨一句,“看來,凌先生還是很自知之明的。”
凌晨:“……”
失笑,搖頭,看着周鬱一副滿血復活的樣子,能說他有點後悔昨天后半夜的手下留情了嗎?
就真應該讓她今天在公寓睡上一天,等到晚上,哼哼……
“噢,對了,你手機,時間幫你約好了,一會兒讓司機送你過去,地點通知向西了,要是聊的高興,可以晚一點,記得給我電話。”
說着這一段話的時候,凌晨已經拿了手機遞給周鬱,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一番。
“跟你同款?”
周鬱看着凌晨辦公桌上一臺一模一樣的手機,有些無語,這男人,就不怕傻傻分不清?
“放心,給你定了個手機外套,鑲鑽需要點時間,晚上回去就可以套上了。”
一句話,便將周鬱潛在的調侃給打消了。
不過,能耽誤時間的鑲鑽,周鬱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凌晨臉上睃尋過三圈,終於不太確定的問道:“你鑲的是真鑽?”
凌晨挑眉,“我太太還需要用假的?”
周鬱:“……”
好吧,一孕傻三年,她是傻了。
手機沒壞之前用着也挺順手的,她沒那種小姑娘炫耀的習慣,將手機裝典的金燦燦的,於她來說,實用,信號好就ok,畢竟記者的職來在那兒擺着,要分分鐘信號暢通才好呢,至於那些花裡胡哨,華而不實的東西,真是沒大用。
“好了,司機應該在樓下等着了,我送你下去。”
凌晨適時的打斷了周鬱的思路,拎過她的手抱,拉着她的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這麼一路牽着,進了電梯,下了樓,一直送她上了車,囑咐司機,路上慢點開,等到車尾無影,才轉身,進了辦公樓。
“嘖嘖,總裁對太太真是太貼心了。”
前臺小姑娘又開始桃心氾濫了。
不過,好在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再氾濫也不會傻的衝上前去表白真心,不是沒想過,是知道壓根實現不了。
在可能失去一份優越生活保障的威脅下,對自身還沒那麼自信,當然還是老實幹好本職工作才最要緊。
司機開車送周鬱到了與向西約好的地方,便將車開走了,順便說了一句,“太太,用完餐,總裁會過來親自接您。”
“好的。”
周鬱點了頭,轉身進了酒店,目光四下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人,也像是在看合適的坐位。
“小姐你好,請問是預約過,還是直接用餐?”
“凌先生預約過。”
“噢,有位小姐已經先到了,在二樓,我帶小姐過去。”
服務生一聽凌先生,當即笑開了眉,周鬱覺得,那眉目舒展的弧度跟紅色幣子上的笑臉挺像的。
向西莫名接到凌晨的電話,聽到對方約她,心裡簡直詫異的要死,忍着各種猜測,早早的到了相約的地方,生怕凌總一時時間觀念提前,比她到的早了,那她可真有點危險了。
惴惴不安的端着茶杯品了第三壺茶,喝的她都去了兩趟廁所,時不時的轉動下手錶,看看到沒到時間,這種捉摸不定的感覺,真特麼折磨人。
這會兒,聽到門口有敲門聲,向西立刻將茶杯放到了餐桌上,剛要正襟危坐,又覺得自己這姿勢不對,老總來了,怎麼能自己坐着呢,一時慌亂,馬上站了起來,因爲太急,手背刮到了茶杯,啪的一聲,就帶到了地上,連茶杯裡還剩下的半杯茶水,都盡數潑灑出來。
我嘞個去。
向西顧不得手背上的水漬,手忙腳亂的在低頭收拾殘局和擡步迎接領導之差猶豫不定,最後,就變成周鬱進來,看到她手足無措的尷尬模樣。
撲哧。
“你怎麼了?”
周鬱忍俊不禁的看着向西,瞧着她一臉緊張的好像馬上要等待宣判的模樣,實在是太搞笑了。
“還有,你褲子上的水是怎麼回事兒?”
“褲子?水?”
向西愕然的看着推門而入的周鬱,腦回路僵滯不前,整個人有些呆呆的,目目的,好像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下意識的跟着周鬱的話重複,連瞳仁都沒動一下,看起來,跟個布偶娃娃似的。
周鬱抽了抽嘴角,隨手帶上了包間的門,幾步走到向西近前,伸着手指頭在她兩眼中間晃了晃。
“會動啊。”
“咳咳……”
向西終於有反應了,是因爲周鬱的動作,讓她被唾液嗆到了,我靠,組長,不帶這麼玩人的,約她就約她唄,怎麼能勞動總裁親自給她打電話呢?
嗚……
她的小心臟啊,提前受了多大的負荷啊。
“組長,你約我啊?”
向西到現在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呢,眼睛幾乎停滯在周鬱身後的門板上,心裡默默的算着,會不會總裁就在外面呢?
或者,總裁還沒上來,在樓下停車呢?
亦或者,總裁沒準去了衛生間,一會兒就進來呢?
她是不是還要維持一下好員工的形象呢?
哎喲喂,真是太糾結了,糾結死她了,這麼沒頭沒腦的,沒前沒後的,沒個因果的,簡直讓她聰明的腦細胞打結啊。
周鬱覺得向西的表情奇怪死了,“對啊。”
她順着向西的話點了頭,話出口,才反應過來,不對啊,凌晨不是跟她說,向西約她吃中飯,然後,被推到了晚飯嗎?
等等,向西問她,組長你約我啊?
而凌晨給她的答案,又與向西截然相反。
難道……
我去……
周鬱控制不住的擡手撫額,半張的五指遮住了眼裡的哭笑不得,一副真相大白,心裡爲男人的狡猾束手無策的模樣。
“組長,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向西漸漸神智歸位了,腦回路開始正常運作,得到肯定的答案,知道不會跟總裁單獨見面,她一下子輕鬆了,以至於,她眼神再度犀利起來,察覺到周鬱的情緒不對。
當然,向西可不會以爲,周鬱是跟總裁鬧什麼彆扭,或者在婆家受了什麼委屈,她聽別人說的,或者聽組長自己偶爾提及的,還有滿月宴上,凌家長輩對周鬱的重視,無一不在顯示周鬱的生活,順風順水啊。
不是生活上的問題,那會是什麼呢?
難道……
啪——
向西兩手重重拍出個巴掌,一下子頓悟似的,扯上週鬱的手臂,聲音不掩興奮的說道,“組長,你是不是打算回來上班了?”
周鬱:“……”
這個,好像還要一段時間哎。
周鬱悄悄的在心裡說着,嘴角扯了笑,牽着向西坐了下去。
兩人剛坐好,敲門聲就傳了過來,隨後,服務員推門而入,後面跟着幾位上菜的員工,“兩位小姐,餐送上來了。”
好快的速度啊。
不用想,一定是凌晨的安排了。
周鬱默默的磨牙,心裡暗自腹誹,看來,男人準備充分啊,這是打算將功補過嘍。
餐桌上不一會兒就擺滿了精緻的菜餚,向西以爲這些都是周鬱準備的,眼睛透着饞意,嘴裡不客氣的笑道:“組長,就咱們兩人,這麼多,會不會浪費啊?”
“喜歡的,一會兒可以打包。”
周鬱輕笑的調侃一句,隨後,拿出筷子,便先動了起來。
向西到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本來她跟組長也幹過這種事兒,而且,跟周鬱在一起,她覺得親切。
沒再客氣,拿了筷子,自己也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評價着,“這道湯不錯,還有那兩道菜,我哥一定喜歡。”
“嗯,那你少吃點,剩下的給你哥打包。”
向西:“……”
嗚,組長,會不會有點摳門啊?
周鬱心裡有話想問向西,不過,在食物香氣的引誘下,她開始慢條斯理的進餐,等到胃裡有了飽脹感,才停了下來。
向西極有眼色的衝了茶遞給她,自己還繼續跟美食奮戰。
剛剛還說桌上的菜多呢,這會兒,七八道菜,好像每道菜也都下去一半左右了。
嗯,當然,這種地方菜餚精緻的同時,量也不大,不然,兩個女生的確吃不了這麼多。
“好好吃啊。”
向西滿足的吐了吐舌頭,終於被美食添飽了肚子,而且,超常發揮,她一點不提減肥發胖的事兒,這會兒一副滿足此刻,其餘的事兒,皆拋諸腦後的模樣。
周鬱嗔了她一句,“照你這貪吃相,找男朋友直接找個廚師好了。”
“呃……”
突然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向西展笑的臉龐一滯,眉眼閃過不自然,低頭躲閃着咕噥一句,“其實,廚師也不見得都做的好。”
“嗯,警察做的比廚量好。”
向西:“……”
周鬱本是一句試探,這會兒見向西住了嘴,一副驚訝的表情,頓時就知道自己沒眼花。
其實,她這會兒覺得有些話說出來,有點多管閒事的意思,不過,因爲向西是她招來的,無形中,她對她像是有一種責任。
再加上向西的性格討喜,樸圓圓那件事兒上,向西忙前忙後做了不少,她心裡對向西這個人的評價更高了一些,所以,盡她所能,願意幫她,或者,關心她一點。
“組長,你是不是想問我跟袁局的事兒?”
呵,小姑娘從來都不笨,卸下了突然被問及的包袱,這會兒,像是鬆了口氣,有可以吐露的人一般,肩膀一耷,臉上的笑也泛起了不加掩飾的愁色。
事到臨頭,周鬱本來還有些猶豫,不過,向西開了口,她也不推搪,“那天滿月宴,我看到袁局拉着你走的,當時心裡就存了疑惑,昨天晚上,在時代廣場附近的咖啡店門前,有一輛suv的車停在那兒,雖然玻璃擋的挺嚴的,不過,正好停在路燈下,我隱約覺得是你,只是剛想過去,就看到車子晃的厲害,所以……”
呃……
周組長,其實,有些話,可以再含糊點的。
周鬱說完,也有點不好意思,只不過,頓的節奏放錯地方了,她怕向西尷尬,自己拿了水壺給向西也倒了杯茶過去。
可能是沒做虧心事兒,所以,心思就正吧,周鬱那句話裡有點歧義,向西卻想着昨天傍晚兩人在車裡爭執,那個男人竟然敢武力鎮壓她,她在裡面反抗,兩人你推我攘的,車子晃動正常啊,所以,她臉上一點也沒露出害羞和不好意思的表情,甚至連尷尬都沒有,除了那份愁緒、煩擾還在,周鬱都快給向西膜拜了,這姑娘的內心,真是好強大啊。
向西抿了口茶水,握着杯子在手裡轉圈圈,眉眼間第一次染上了不像她平時的輕愁,重重的“唉”了一聲,“組長,你能不能幫幫我?”
“是他強迫你的?”
周鬱腦子裡第一時間蹦出的就是袁大頭拿着槍抵着向西的頭,逼着她給他當女人。
嗯,向西長的不錯,而且性子討喜,男人要是不眼瞎,喜歡她不足爲奇。
向西嘴角狂抽兩下,不知道周鬱腦袋裡這會兒構造怎樣的情結,只擺手搖頭。
“不是?”
像是怕向西說謊,害怕不敢說真話,周鬱在問出來的時候,目光特意停在她臉上,與她的視線交融。
向西可能也察覺到周鬱誤會的有些嚴重,認認真真的不閃不避,重重的嗯了一聲,“袁局很講理,也很講原則的。”
呃……
那是怎麼回事?
周鬱疑惑挑了挑眉,這會兒沒說話,等着向西繼續。
咬了咬脣,向西像是在醞釀如何疏理說話的節奏,緩了一會兒,她才萎靡的說道:“我們不合適。”
“什麼?”
聲音太小,周鬱沒太聽清。
“我們不合適,組長,袁局正是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袁局跟我表白的第二天,他家裡人就找到了我,讓我別耽誤他前程,聽說,袁局頂頭上司的女兒過年的時候會從國外回來,離異單身,家裡正想給她找個可靠的男人,跟袁局的爸媽已經透過這個意思了。”
“然後呢,你沒跟袁局說,打算這麼放棄?”周鬱從向西的話裡,還是能聽出她對袁大頭有了感情的,只是這種感情深到什麼地步,她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