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點半,圖摩根酒店。
一輛輛霸氣豪車幾乎霸佔了酒店前面所有能停入的位置,這樣的規模,杜若還是初見。
景色超凡的行政酒廊,青花瓷的花瓶擺滿一路的過道,水晶燈高懸灑下的柔和光暈以及精心準備的飲料茶點,似乎讓您隨時都能在此舒展身心。
“你帶我來這幹什麼?”
杜若有些彆扭的挽着莫驕陽的胳膊,刻意挺直的背脊似乎在訴說着一個女孩的怯懦,對,就是怯懦,看到那些衣着貴的男男女女們來往穿梭,杜若覺得自己就像是鄉下人進城,總彆扭的想要融入,又覺得自己有幾分格格不入。
即便今天下班的時候,莫驕陽特意接她去做了個造型。
“怎麼?”莫驕陽冷淡的臉色,張揚的外貌,挺拔昂藏的身型,一副完美的黃金身段包裹在私人定製的高級西裝下,似乎每一片面料都是爲了契合那身上的肌膚,無半分多餘之處,褐色的領結,條紋的襯衫,更是讓人感覺到了高貴與優雅不敢逼視。
刀刻般的鼻翼,微微翕動着兩片薄脣,若有似無,似笑非笑,面對來往行注目禮的女人們,透着疏離冷貴優雅。
這樣的男人,完美的“高上大”,即便是一個眼神,透出的魅力都是致命的,突然間,杜若有些夢幻般的覺得,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王子與灰姑娘吧。
步子微頓,杜若一臉的迷惘,這個人沒有任何的解釋,一通電話,在她下班的時候就直接被接到了一個私人的工作室,化妝,造型,選衣服,這些都有專門的人爲她操作,可是這一切讓杜若陌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擺弄的木偶。
“我想知道,你帶我來幹什麼。”
深深的吸了口氣,杜若另一隻手緊攥着,讓自己不至於顯得那麼——緊張。
“一個應酬,你只要面帶微笑就好。”
莫驕陽渾不在意的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今天晚上杜若的裝扮,似乎,他的小百合還有幾分妖冶的氣質呢,同款的黑色單肩緊身包臀小禮服,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在水晶燈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雖然算不上高挑窈窕的身資,可是清純,亮麗的眉眼,脣如水晶般的色澤,小巧耳垂上的紅寶石耳墜與鑽石項鍊上的紅寶石遙相輝映,整個人如一朵初綻的玫瑰一般,待人採摘。
男人,有的時候真的是一種視覺動物。
“你那個,走了嗎?”
莫驕陽微低下頭,兩片薄脣幾乎咬上杜若細嫩白皙耳垂上的紅寶石,眉眼流轉間,以光速的看到身側的女人瞬間粉紅了耳垂,腮邊,鎖骨。
該死,莫驕陽突然不想再進去參加這種無聊的應酬,他應該有更重要的事做。
“驕陽,你總算來了。”凌晨被打發來守門,就是爲了這位遲遲不到的男主角,淩氏圖摩根酒店十層全面清場,只迎接今天晚上爲賀喜莫驕陽榮任S市市委書記的佳賓。
只是配角早就到場,主角遲遲未現,不用說凌晨這個跑腿的着急,就是那位退位讓賢的市委書記也跟着着急呢。
杜若被莫驕陽一句話窘的連脖子都紅了,臉更是呈現出一種酡紅色,似火燒雲一般的炫目,聽到凌晨的聲音擡眸看去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倒吸。
“OH!MYGOD!若若,這是若若嗎?”
凌晨誇張的衝向了莫驕陽,張開懷抱,甚至在碰碎了兩隻價值不靡的青瓷花瓶之後,意欲把杜若攬在懷裡來個西方式的擁抱。
“滾。”快,狠,準,在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凌晨已經很沒形象的仰躺到了地上。
“凌少,你沒事吧?”杜若抽了下嘴角,原本的緊張因爲凌晨的插科打諢給完全打亂了。
“禍害遺千年,別人都死絕了,這小子還在那活蹦亂跳呢。”莫驕陽顯然有些借題發揮,明顯還在爲昨天晚上向敏晴那句去找凌少的話給記恨上了。
“驕陽,不帶這麼玩人的,你那是什麼身手,我這是什麼身板,本公子的形象就這麼讓你給悔了。”
凌晨捶胸頓足的躺在長廊上壓根就沒有起來的打算,兩側的服務人員一個個強忍着肩膀的抖動把頭低的再低,生怕被躺在地上的老闆給發現了,被炒了猶魚。
杜若嘴角揚起了輕笑,扯了下莫驕陽的手臂,“他不會摔到腦子了吧?”
“輕微腦震盪,現在歸精神科管,與你不相干。”莫驕陽斜睨着凌晨,覺得這小子沒準精神出了點問題,恩,他這是爲民除害,趁此機會把這小子送進精神病院也沒什麼不好,不然不定得有多少好花被這小子豁害呢。
莫驕陽略一挑眉,凌晨一個鯉魚打挺,騰的一下就翻身起來了,隨意的扯了扯上身的西服,抽了抽嘴角,哼道:“算我認栽。”
心下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纔那傢伙是什麼眼神,瞧着怎麼像是要把他大卸八塊似的,話說,最近他沒幹什麼惹這傢伙生氣的事吧。
目光迴轉,上下打量了一眼杜若,心理想着,莫非這傢伙到現在還沒攻城掠地,跟他在這發卸積攢已久的慾望呢。
“走吧。”莫驕陽冷眼掃過凌晨,瞬間凍結了他的小心思,才拉着杜若的手並肩走去。
“哎……”
凌晨很好心的相提醒一下,那屋裡可是星光璀璨,讓杜若小心一些,可這會兒那個男人分明滿臉寫着不讓他上前的樣子,好吧,他知道自古好人就難做,反正他凌晨自來也不是什麼好人,還是算了吧。
咔嚓、咔嚓,鎂光燈的強射,相機按扭的不斷工作,杜若幾乎是本能的擡起手去遮擋那強光的照射,只是瞬間一個堅硬的懷抱讓她背對着那些燈光,然後就是一道冷凝的聲音,“誰說今天可以拍照的?”
莫驕陽的聲音不大,卻帶着強大的震懾力,那些本想拿到第一手資料的各大報社、電臺的記者們向乎是受到了王者的指令一般,一下子就都停了手,局面有些僵。
“驕陽哥哥,你怎麼纔來?”
一道嫵媚熟稔的聲音響起,然後就是遊刃有餘的應酬,道:“各位記者朋友,今兒完全是私人宴會,請各位記者朋友們來也只是讓大家有個初步的接觸,明天才是市委書記上任的正式記者招待會,市政大廳專門給各位記者朋友留了席位,到時候各位記者朋友完全可以盡情提問,相信咱們市委書記一定會滿足大家的任何提問,好了,圖摩根酒店最爲著名的就是西餐和甜點,還有從法國空運過來的沉年紅酒,各位記者朋友今天只管一飽口福,到了明天,工作餐可是有定製的噢,每個人二十塊錢的標準,慢怠之處,就只能請各位記者朋友體諒嘍。”
“嘖嘖,馬秘書的口才可真是讓人結舌啊!”凌晨挑着眉看着進退得宜的馬闌珊,這樣的場合,竟然化了煙燻妝,嘖嘖,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馬闌珊顯然對這樣的讚美已經習以爲常,嘴角噙着嫵媚的笑意,雖然不足三十的女人,可前凹後凸的火辣身材,包裹在火紅的晚禮服裡,那前面的豐/滿幾乎要衝破了面料的束縛,不知得引來多少男人的躍躍欲試。
“驕陽哥哥,我爸爸已經到了一會了,剛纔還說驕陽哥哥怎麼沒到呢。”
馬闌珊顯然把目標放到了莫驕陽身上,對凌晨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還好嗎?”
莫驕陽卻是低眸尋問着杜若,知道她不適應這樣的場合,可是既然站在他身邊,以後,總要習慣的。
杜若難掩驚訝的雙眸,擡眼看向莫驕陽的目光裡充滿了審視。
“嚇到了。”莫驕陽似乎對杜若的表現很滿意,沒有驚慌失措,只是一瞬間的不適,那是正常人對突發情況的本能反應,可是杜若接受的很快,情緒調整的也不錯,當然要是忽略這會兒一張小臉上的認真。
杜若目光掃過今天的會場,因爲剛纔那一幕,她們這裡儼然成了焦點,再加上剛纔那些記者的鎂光燈,市委書記,這個詞,一下子衝進了她的腦海,她有許多問題想問,可是在這一刻,卻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搖了搖頭,攬在莫驕陽身後的手又緊了緊,再擡眸時,手輕輕的放開,剛要開口卻被另一道聲音搶了先。
“驕陽哥哥,這是?”馬闌珊輕蔑的打量着杜若,不過是幾臺照相機就能嚇到躲到男人懷裡的女人,有什麼出息。
原本剛剛看到莫驕陽帶着女伴過來的時候,馬闌珊還有幾分威脅感,不過這會兒,馬闌珊要不是顧着在莫驕陽面前維持幾分淑女的形象,幾乎都要把那抹嘲諷哼笑出來。
“杜若,我愛人。”
五個字,卻讓杜若的身子怔了一下,剛剛鬆懈的神經卻被這五個字打破,背脊不自覺的又繃了起來,他說,愛人,比妻子更暖人心的兩個字,妻子未必是你愛的那一個,可是愛人,即又囊括了妻子的稱呼。
馬闌珊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到底是在這種場合遊刃有餘的女子,很快就調整了面部表情,不過出口的聲音卻有些拔高了聲線,“驕陽哥哥的女朋友?怎麼一直沒聽驕陽哥哥提起過?”
“馬秘書,似乎驕陽現在還沒上任呢,馬秘書的工作有些開展的過於早啊。”
凌晨的話裡略帶了幾分深意,身子微傾,一隻手膽大的拍着莫驕陽的肩膀佩服道:“驕陽,看來,以後有這麼一位得力的秘書,你到是可以空出更多的時候陪夫人嘍。”
“嗯。”
杜若微垂下眉眼,嘴角掛着淡淡柔和的笑意,知道這個男人話少,可是就這麼一個字,卻已經讓對面的女人青白交加了臉色,原來,被人保護是這樣的感覺。
“驕陽哥哥,我爸爸那……”
馬闌珊明顯還是不死心,只是這會兒她還沒有機會去調查突然間出現在莫驕陽身邊的女人是誰,不過三天之內,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夠知道。
愛人嗎?
馬闌珊媚眼裡盡是挑釁,這個世道誰又規定了強勢的男人身邊沒有幾個紅顏知己呢,或許小三上位,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杜若淡淡的任由馬闌珊挑釁、炫耀的目光掃過,卻無半分的波瀾,或許是因爲身邊的這個男人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吧。
“接下來……”杜若徵詢着莫驕陽的意見,這樣的場合,明顯這個男人是主角,她,是不是礙事了?
“帶你認識幾個人。”
莫驕陽既然能把人帶來,自然是要把杜若介紹給別人的,所以,今天這樣的場合,再好不過。
“凌少,這個女人不會是凌少送的吧?”
馬闌珊並沒有跟上莫驕陽的腳步,因爲莫驕陽要去的方向壓根也不是她爸爸的地方,一雙眼睛陰晦的掃過那個立在莫驕陽身邊的身影,心理卻在盤算着下一步該如何做。
“馬秘書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呢,亦或是夜路走多了,總以爲別人都跟馬秘書一樣呢?”
凌晨顯然對馬闌珊這盤菜不大在意,語氣裡盡是嘲諷之意。
馬闌珊卻是不以爲意,的確,她現今的位置,除了自己的能力外,更多的是因爲上任市委委書記是她爸爸,所以她才能在國外鍍了層金以後回國順利的在仕途上行走,當然,她的要求也不高,市委秘書裡面,她的工作任務是最輕的,同樣也不奪人功勞,因爲她應酬的方向向跟那些人的方向完全不是一個樣。
“凌少,雖然背靠大樹好乘涼,可要是哪天大樹倒了,凌少就不怕自己被砸着。”
馬闌珊本就看杜若不順眼,這會兒瞧着一個兩個男人都去維護那樣的女人,臉色就有些難看。
“馬秘書想來是靠倒被壓過,卻不知是什麼滋味啊?”
這話,真是耐人尋味啊,尤其是凌晨落在馬闌珊身上的眼神,幾乎就像是透過了那層皮囊看到了內裡一般,被壓過,真虧他說的出口。
“凌少的嘴真是毒啊。”武子衍、白沐川,冷莫璃,已經看了半天樂子的三人,終於肯從角落裡現身了。
“被壓過?凌少,那樣的女人,一看就是被壓的多了,不然前面那點東西能撐的那麼滿,真是爲那件衣服默哀啊。”白沐川很能發揮他花花公子的專業素養,在對女人的評價上,頗有些見數。
“你們不覺得剛纔老大的眼神有些冷嗎?”冷莫璃第一次見到莫驕陽迴護一個女人的情形,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呢。
鐵漢柔情,也不過如此吧?
“哎,莫璃,你不會是羨慕了吧?”
白沐川像是見鬼一般的跳離了冷莫璃的身邊,那是什麼眼神,嚮往,還是追尋?
開玩笑,花花世界炫爛多彩,他可不想爲了一片綠葉放棄整片森林。
“行了,你們猜,今兒晚上驕陽能堅持多久?”凌晨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莫驕陽帶着杜若穿梭應酬,明明是爲這個傢伙辦的酒會,可這會兒怎麼瞧怎麼覺得這傢伙又開始不耐煩了呢!
“三個小時。”
白沐川瞧着場中的美女,這麼多人,打完招呼,再聊一會,順便留個電話號碼,或者今晚就約出去,怎麼着也得三個小時吧。
“兩個小時。”武子衍經常出入這樣的場合,以他的忍耐力,兩個小時是極限。
“一個小時,最多。”冷莫離顯然最爲冷場。
“不會吧,一個小時,這麼多人,記也記不完啊?”白沐川顯然把這個記不完放在了女人上面。
武子衍翻着白眼哼道:“你以爲人家跟你似的,見了女人就邁不動步,瞧見順眼的都恨不得把人家衣服扒光了看看三點正不正,再考慮下次上不上啊!”
“那叫提前分享,懂不懂,這女人啊,有料不在臉上,關了燈,黑燈瞎火,長的好看就半分作用也沒有了,真正的料,是手感,你想想,那肉肉的,嫩嫩的,胖胖的,鼓鼓的,摸在手裡,是什麼感覺……”
白沐川眯着眼睛掃視着場中的女子,一邊描繪着一邊想像着哪個更能配上他的形容。
凌晨抽了抽嘴角,挑眉看了一眼冷莫璃,撇了撇嘴。
冷莫璃莫真不負衆望,在白沐川眼睛睜開的時候,一條綠油油的,鼓鼓的,肥肥的,嫩嫩的,胖胖的大蟲子竟然活脫脫的出現在了白沐川的眼前。
“啊!”一百二十分貝的尖叫瞬間劃破了會場的秩序,落在衆人眼裡的那就是個倉皇逃躥啊!
凌晨一臉不解的拿過那條蟲子擺件,嘖嘖讚道:“現在的工藝就是好啊,連蟲子都能做的這麼逼真。”
武子衍嘴角抽搐,爲那個男人默哀。
杜若回眸的時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雖然沒看到白沐川是怎麼被嚇的花容失色的,不過瞧着那三個男人一臉看熱鬧的表情,也只能替他默哀了。
“莫書記,這位小姐也不向咱們介紹一下嗎?”搖晃的紅灑杯,溫和的語氣,金邊的眼鏡,一身休閒打扮的賈少就這般出現在了杜若的面前,眼裡分明事着意味盎然的光。
“驕陽啊,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孫子,賈峰,小峰這是驕陽,從小就是咱們S市的驕傲,以前你不總說沒機會相識,這回認識了,以後可得好好相處啊。”
S市另一座大山,背景資歷僅次於莫家的賈家,賈老爺,竟然親自出席了這樣的宴會,鄭重的把孫子賈峰介紹給了莫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