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冷意晴只睡了一會兒就醒了,雖然時間很短,可是腦子比昨天清醒多了,而她也開始打量了這屋子,牆上掛着長劍,貢桌上擺着除了鞘的刀,就是牀頭都懸着一把弓箭,這樣的擺設,這屋子就應該是凌書桓自己的住的。
“小姐,您醒了?”小霜輕輕推開一條門縫,看到冷意晴坐起來了,便提着熱水進來,“您先沐浴,奴婢去問問看,早飯好了沒有?”
冷意晴跟着小霜進了淨室,發現裡面只有一隻浴桶,她嫌惡地拒絕了,“我習慣了在玉池裡沐浴,難道凌書桓沒有準備嗎?”
“呃?”小霜一愣,急忙回道,“奴婢找將軍問一下。”說完,飛快地跑了出去,不敢有絲毫怠慢之處。
睡凌書桓的牀已經是她的忍耐極限了,再用他沐浴的木桶,不如殺了她。
冷意晴先是打量了屋子,而後去了院子,這一圈下來,她發現一個事情,凌書桓這院子裡沒有一絲關於女子的東西或者物件兒,就是院子裡也不見一盆花或者草。
這倒是奇怪了,凌書桓居然會沒有女人?不可能,冷意晴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這裡沒有女子的痕跡只能說明凌書桓沒有讓女子進自己的院子,他要開葷大可去別的地方。
“晴兒,”凌書桓急忙忙地趕了過來,關切道,“你說的玉池是什麼模樣的,我讓人給你做一個。”
這麼好?冷意晴倒是不介意讓凌書桓破費,因此把百里修那玉池的樣子給描了下來,“這玉池是用上等的和田玉所制,不僅光滑,而且毫無瑕疵,通體發亮,水進去之後就好像月光灑進去一般美妙,不知道書桓你理解我的意思沒有?”
這一番話可是望誇張的地方說了,百里修那玉池是什麼材質所制,她可不知道,不過那玩意兒的確是好東西。
“好,我現在就去找人去做,”凌書桓收拾好樣稿之後,爽快地答應了,可是剛要出房門就迎上了冷意珍,只見她緊咬着紅脣,眼睛逼得通紅。
“來了怎麼也不吭一聲,在外邊兒偷聽很好玩麼,”凌書桓沒給冷意珍好臉色,瞥了她一眼就想出去。
可是,冷意珍卻展開雙臂攔住了他,“書桓,你真要給她弄那個什麼和田玉的浴池?”
“是啊,怎麼了?”凌書桓扭頭盯着冷意珍,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竟然有些不耐煩了,“哭哭哭,就知道哭,沒事兒替我好好陪陪晴兒,要是不想幹的話,就給我遠離她一點,別來煩她,知道嗎?“
冷意晴看到冷意珍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了。
“書桓,和田玉貴不說,而且要那麼一大塊石料鑿制而成,你這是要爲她一擲千金嗎?”冷意珍好不甘心,恨不能搶過凌書桓手中的樣稿,撕個粉粹,可是她沒膽子那麼做。
“不錯,爲了晴兒傾家蕩產也值得,何況是千金呢,”凌書桓迴轉過來,對這冷意晴驀然一笑,說不出的愛戀,冷意晴見冷意珍火氣大發,便樂得在上面又加了一把火。
百里修對她笑,那她便回了更燦爛的笑容了,嬌滴滴地說道,“書桓,快去快回吧,我這廂還等着玉池沐浴呢。”
“我這就叫人去坐,應該很快就會有的,”凌書桓應下後,本想推開冷意珍的,可是她卻像只八爪魚一樣地纏上了他,“書桓,你莫要意氣用事,既然百里修叛變爲何不封了他的宅子,把他屋子裡的東西給她搬過來?”
冷意晴一驚,不知道冷意珍居然會打這樣的注意,她平心靜氣,冷眼望着這兩個人,看看意氣奮發的凌書桓會不會拿百里府的注意。
“瘋了你,”凌書桓使勁一甩後才甩掉冷意珍的手,陰着臉說道,“那鬼屋的東西你也敢讓本將軍去拿,萬一出了事情,你擔得起嗎?”
冷意珍頓時泄了氣,哭喪着臉問道,“珍兒……珍兒不是故意的,只是心疼你爲了她一句話就散盡家財,這不值得。”
“沒你的事情,我一沒餓着你,二沒凍着你,其他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語畢之後,冷舒緩推離了冷意珍,直徑往外走了,可是剛走了兩步,又轉頭訓斥道,“你要是敢傷晴兒一根毫毛,我便讓你沒好日子過,可是聽清楚了?”
冷意珍要緊一口銀牙,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乖巧的模樣令人疼惜,可是凌書桓的身影一消失,她便原形畢露了。
冷意晴走到桌邊,提起茶壺親自斟了茶,連正眼都沒看冷意珍一眼就說道,“不妨坐下來喝杯茶,我們姐妹許久不能見面了,總不能一見面就張牙舞爪地相互敵對,是不是?”
“你到底什麼目的,冷意晴?”冷意珍坐了下去,對冷意晴推來的茶水卻是不削一顧。
“目的?我能有什麼目的,”冷意晴悠哉地品着香氣宜人的好茶,喝了一杯之後才繼續說道,“良禽擇木而棲,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冷意晴說完,微微擡起眼瞼,瞄了一眼冷意珍,見她臉色難看,不禁輕笑了出來,“看着樣子你是不懂了,不妨事,反正你以後會慢慢理解的。”
“你爲什麼不讓書桓把百里修那玉池拿過來?要是你真爲他好的話,爲何要讓他無故花那麼多的銀子造所謂的玉池?”冷意珍的眼裡不僅有敵意,更有很明顯的醋意。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冷意晴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給桌上所有的茶盞都倒上了茶水,然後一杯喝一口,又說道,“百里府後邊是一塊墳地,當初那宅子鬧鬼,被百里修買下,然後修葺成現在這個樣子,想當初太子還是琪王的時候,百里修上繳所有家產,唯獨沒有上繳那座宅子,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那是因爲太子心善,所以把那宅子留給了百里修,”冷意珍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隨後她看到冷意晴的譏笑後才發覺自己應該再仔細想一下的。
“你可真是沒長進啊,”冷意晴無奈地搖搖頭,轉着茶盞,輕蔑地睨着冷意珍,“既然跟在凌書桓身邊,他怎麼也不教教你呢?”
“你……”冷意珍被奚落,自然是不甘心了,把跟前的茶盞重重一擱後,騰地站了起來,“我……”
“就是太子那麼貴重的人都不敢動那宅子,你怎麼會讓凌書桓去搬那個玉池呢?”冷意晴並沒有給冷意珍說話的機會,反而嘲弄道,“如此愚鈍,難怪書桓會不喜歡你,你現在可是輕鬆了,書桓天天來煩我,就沒你什麼事情了。”說完,冷意晴還不忘掩嘴輕笑。
這便把冷意珍心底的怒氣全部給勾了出來,起身後,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之上,居高臨下地望着冷意晴,憤然道,“你以爲你現在得到書桓了嗎?做夢!你這不要臉的女人居然不知羞恥地一女二嫁,你……”
“噗!”
冷意晴雙眸一擡,滿目寒霜,手一揮,便將把玩的茶水朝冷意珍噴射出去了。
茶水剛好鑽進了冷意珍的鼻子,嗆得她鼻涕眼淚直流,剛舒緩一些,便將這張桌子給翻了起來,好在冷意晴有所防備,連着退兩步便躲開了。
茶壺茶盞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引得小霜擔心地跑了進來,“小姐,怎麼了?”
“沒事,不過是珍小姐吵架吵不過我,所以才發怒把桌子翻了,你下去吧,看看將軍沒有來?要是他看到這個樣子就不美了,”冷意晴不知道小霜有多愚笨,但是希望她能多少理解這話裡的意思。
“是,奴婢馬上去門口瞧瞧,”小霜領命而去。
“給我站住,”冷意珍怒目瞪向了小霜,待她不解回頭時,接着說道,“把地上收拾乾淨了再出去,不然你的小姐踩到碎片就遭了。”
小霜進退兩難,直到冷意晴發話,“去吧,收拾不在這一會兒。”
“是,”小霜逃似地跑掉了,這樣怪異的氣氛真不是她一個下人可以待下去的。
冷意晴伸腳勾了條椅子過來,若無其事地坐了下去,眼角一勾,不削地問冷意珍,“坐吧,一會兒書桓回來,你可以和他說這桌子是我掀掉的,然後讓他把我趕出府,到時候你就可以像原來一樣了。”
“你給我等着,”冷意珍也不是太笨的人,剛剛小霜從門口看到是自己掀翻了桌子,已經成了人證了,要是自己不收拾好的話,凌書桓回來準不會有好臉色,爲了在這京城活下去,她現在唯有低頭先了。
冷意晴看着冷意珍把地清掃乾淨,又擺好了桌子,滿意地說道,“不錯,比那些下人幹得好多了。”
冷意珍陰鬱着臉,知道冷意晴貶低她,又沒有辦法反擊,因爲她們中間有凌書桓。
看來一切得從長計議了。
冷意珍在凌書桓回來之前先離開了,冷意晴這才舒展了眉頭,鬥來鬥去真心累,可是她沒有辦法,冷意珍恨她,她必須提高警覺,隨時反擊冷意珍。
凌書桓回來時,有些垂頭喪氣,“晴兒,你要的和田白玉玉池我沒辦法給你弄到了,你看能不能換一下,那青田玉也是不錯的……”
“好,”冷意晴‘善解人意’地握住了凌書桓的手,安慰道,“我又不是什麼虛榮的女人,沒有就算了,就按你說的去辦吧,青田玉就青田玉,不打緊的。”
“好,那我讓他們早點弄好給你送來,”凌書桓欣喜若狂,差點就剖心挖肺給冷意晴看了,“我就知道晴兒最好了,只能你能在我身邊,就算死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