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良友

早朝上發生的一切,讓杜睿非常欣慰,這麼多年以來,他立志改良大唐,使這個華夏曆史上最爲強盛的王朝得以長久存在下去,通過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看得出,已然初見成效。

中國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雖然都奉行儒教,然卻都是依法治國,律法爲一國之根本,只有律法完善,且能讓天下人遵守,長治久安自然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而自古以來,律法都有一個天生的敵人,那就是皇權,皇權至高無上,可以任意踐踏律法,這樣事,時有發生,多不勝數。

而如今太宗能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率先表明皇權不能凌駕於律法之上,算是給大唐的後世君主開了一個好頭,只要能貫徹下去的話,法家歷代所追求的夢想,就不難實現了。

如果當真能照此發展下去,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在大唐便能實現君主立憲,實現封建王朝朝着資本主義王朝的轉變。

在太子東宮之中,幫着李承乾處理了半日政務,杜睿便告辭出宮,如今李承乾已經年近而立了,太宗因爲身體狀況不佳的緣故,將越來越多的政事的都交給了李承乾來處理。

李承乾也隨着年歲漸長,變得愈發穩重,處理起政事來也愈見圓滑,只是自家事時常讓他煩心。

自打武京娘被立爲側妃之後,李承乾與太子妃海棠之間的矛盾就越來越激化,特別是在武京娘接連給李承乾產下了兩子,李宏和李憲之後,更是爆發的難以收拾。

現如今太子妃時常不在東宮,對此太宗也是微微有些不滿,他不滿的不是海棠善妒,而是對李承乾有些不滿,一家不淨何以治天下。

杜睿也是反覆勸說了數次,可旁的事李承乾對杜睿言聽計從,偏偏這件事根本就聽不進去,杜睿也是無可奈何,還在太宗只是微微有些不滿,倒也不至於爲難武京娘,反倒是對武京娘生下的一對孫兒,格外喜愛。

出了承天門,看着天色有些陰霾,杜睿上了車。

杜平生道:“老爺!可是要回府!”

杜睿道:“不!去瀘州伯府!”

瀘州伯便是馬周,自貞觀二十一年以來,便纏綿病榻之上,自請卸了中書令的職司,杜睿與馬周是至交好友,對馬周,杜睿也是深深的惋惜,原本在太宗的計劃當中杜睿和馬周這兩個少壯派,可都是將來的託孤之臣,誰想到天不假年,馬周正值壯年居然病倒了。

馬周在歷史上,雖然生命不顯,但是在唐初的政壇上,確是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他出生於一個世代貧寒的農民家庭,胸藏濟世之才,卻一直很不得志,來到了長安準備大展才略,可囊中差澀,住在客店裡,經常被店主冷落譏笑,後來,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讓他得到了一代雄主太宗皇帝的賞識,從此青雲直上,也有了用武之地,爲貞觀一朝的政治穩定和經濟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在唐初,雖然也開啓了科考制度,但是因承襲魏晉遺風,沒有身份背景很難得到機會,但是馬周這麼一個出身寒門的大才子卻在唐初的朝堂之上,佔據了一席之地。

馬周自小就十分好學,通過不懈的努力,他通讀了很多的史書,加上他的天資聰穎,在他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滿腹經綸了。然而他生性豪放,也有些怪異,周圍的人都瞧不起他。

高祖武德初年,馬周終於出仕,當上了鄰郡的一名低級文職人員,可他認爲這對他是大材小用,做的很不開心,整日裡以飲酒爲樂,不務正事。這一點很象三國時期的名士龐統,可龐統得到了諸葛亮的推薦,馬周的狂放不羈卻受到當時博州刺史達奚恕的責罵,說他不是做官的材料,馬週一怒之下掛冠離職,周遊山東一帶。後來,他來到了國都長安,他知道太宗是個非常有雄才大略的明主,如果自己能得到皇帝的垂青,一定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可是馬周來到離長安不遠的新豐小城的時候,因爲身上的錢不多,住在一家低檔的旅店裡,還經常拖欠店錢。店主對馬周冷眼相待,經常出言不遜,馬周也不介意,有一次,馬周讓店主拿來一斗八升的酒來,獨自豪飲,一個人也不要菜佐酒,一次喝下了如此多的酒,把店裡的人都驚呆了,店主也看出了他不象一般的人,也不再難爲他了。

不久,他來到了長安,面對舉目無親的他鄉異地,首先要解決的是生存問題,他通過一些途徑投靠了當時的一位官職也不太高的中郎將常何,在常何的門下做了一個門客,好在常何爲人比較正直,對馬周也很照顧,馬周就這樣在長安安下身來。

苦心人,天不負,命運之神終於垂青了這位胸懷大志的青年人。貞觀五年,太宗要求在朝官吏每人都要寫一篇關於時政得失的文章,常何是個武將出身的,不會舞文弄墨,見皇帝要他寫文章,不禁着急起來。

馬周得知了這個消息,便本着報恩的想法,主動提出替常何寫這篇文章,常何很高興,便讓馬周代自己寫。過幾天,常何把馬周繕寫的這篇關於時政的文章呈給了太宗觀看,太宗看過後大吃一驚,他知道常何不善長文才,怎麼也能寫出這麼透徹的文章來。他有些不相信這是常何寫出來的,便問常何這倒底是不是他寫的,常何爲人誠實,沒有冒功,便老老實實的對太宗說:“臣沒有這個本事,這是臣的門客馬周代臣寫的。”

太宗一聽常何門下居然有這麼一個奇才,很高興,便產生了立刻想見見這位人才的想法。他想到做到,命人到常何府中將馬周叫來,可沒想到馬周架子還很大,被派去的侍從一個人回來了。

太宗不但沒有生氣,而且再次派人去請馬周,一直派出了四次使者,才把這位性格高傲的馬周請到了皇宮。馬周感覺事情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便高興的來到了宮中,太宗見到了這位穿着普通卻氣質非凡的年輕人時,就感到這個人非同一般,便和顏悅色的和馬周談起了當時政治局勢以及爲政之道。馬周侃侃而談,從古至今的爲政得失談的非常細緻,讓太宗大爲驚歎,直嘆相見恨晚。立刻讓馬周到掌管機要的門下省任職,雖然官職很小,可是,以馬周的真才實學及太宗對他的賞識,升遷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果然沒過一年,馬周就當上了權利很大的監察御史,太宗對他也十分信重,爲了表揚發現馬周的常何,太宗還賜給常何三百匹錦帛。

馬周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十分感激太宗的信任,覺得自己得到的不僅是高官厚祿,更得到了一個充分發揮才能的機會,他盡其所學爲大唐社會的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馬周不單單是一位能臣,還是一位諍臣,他曾對太宗爲太上皇李淵大建宮室的做法提出了比較宛轉的批評。在這篇奏摺中,馬周寫道:“微臣每讀經史,見前賢忠孝之事,臣雖小人,竊希大道,未嘗不廢卷長想,思履其跡。臣以不幸,早失父母,犬馬之養,已無所施,顧來事可爲者,唯忠義而已。”

他從自己的經歷開始說起,說太宗的想法是對的,對待父母就應該盡孝道。可馬周認爲現在唐朝初建,百業待興,老百姓還很不富裕,應該以發展國力爲先,等到以後國力有餘了,再修建宮室盡孝道也不爲晚。

馬周在這篇奏摺中以非常平和的口氣對太宗的這種做法提出了不同意見,結果也很奏效。太宗看到後覺得馬周說的很對,不但沒有生氣,除了停止了修建宮室之外,還加封了馬周的官職,讓他更多參與朝政,馬周更有了伸展抱負的空間。

貞觀十一,馬周又上書太宗,從以前的朝代興亡開始議論,並重點談了隋朝滅亡的原因。他說唐朝建立前的那幾個朝代之所以存在的時間很短,長的不過五六十年,短的只有二三十年。爲什麼這些朝代會存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滅亡了?

最主要的原因這些時代的君主不懂得愛護百姓,一味的揮霍奢侈,對老百姓橫加剝削,一是耗費了大量財力,二是失去了民心,三是統治者昏庸無能,不會用賢良的人才,最終滅亡。

他還重點談了隋朝滅亡的原因,他認爲隋朝在文帝楊堅時的基礎很雄厚,本來是可以長治久安的。可是煬帝楊廣當皇帝以後,開始腐化墮落起來,剝削百姓到了很嚴重的程度,最終失去了天下人的心,被人殺死在揚州。

馬周勸太宗要以隋亡爲鑑,時時刻刻要記得隋亡的教訓,不能因爲天下剛剛平定下來就走隋煬帝的道路,只有讓老百姓安居樂業,才能鞏固唐朝的統治,才能使唐朝由亂到治。太宗通過這篇奏摺,更看到了馬周出色的治國才能,更加重用起馬周來。

貞觀十二年,馬周遷爲中書舍人,太宗曾經對左右的人說:“我一天見不到馬周就想他。”可見馬周在太宗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房玄齡也曾說馬周的才能可比漢朝的張良和終軍,對馬周的才能也是深爲敬佩。

太宗爲了表彰馬周對國家做出的巨大貢獻,親自爲馬周題辭:鸞鳳凌雲,必資羽翼。股肱之寄,誠在忠良。

對馬周所做的一切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在這名臣雲集,大賢輩出的唐朝初年也是不多見的。

縱觀馬周爲官以來給太宗上書,可以歸結爲三點:其一,勸諫太宗節儉治國,力戒奢侈。他從夏、商、周至魏、晉、隋統治天下的時間長短切入,告誡太宗應該“節儉於身,恩加於人”,如此才能讓天下人對當政者“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歷陳堯、禹及西漢文景二帝節儉之事例,抨擊當時朝中滋長的奢靡風氣。

其二,勸諫太宗以“百姓苦樂”爲國之興衰的權衡標準。指出“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由積蓄多少,在百姓苦樂也”。他說隋朝雖然積蓄大量的倉米、布帛、金銀,但這些最終卻成爲幫助造反者的財物。而今老百姓本無多少積蓄,還在強斂暴徵,百姓頗有怨言,認爲是朝廷不憂民憐民,進而提出“百姓苦樂”決定“國之興亡”的觀點。

其三,勸諫太宗高度重視基層政權建設,認爲諸王與功臣的分封應該得當,不可“樹置失宜,不預爲節制”。他尤其強調重視郡縣官吏的選拔任用,提出“天下者,以人爲本”,要使老百姓安居樂業,就必須安排賢良的官吏赴任,纔可能真正造福一方。

通過這些諫言就不難看出,馬周爲官並不忘本,時時刻刻都牢記着百姓的福祉。

貞觀二十二年,馬周因爲一直爲國事操勞,在長期的工作中積勞成疾,最後一病不起。太宗見到馬周病倒了,便派當時醫術最好的名醫給馬周看病。並且唐太宗還親自爲馬周熬藥,還命皇太子李承乾以弟子禮來看望馬周,希望他能早日康復。

杜睿身爲馬周的摯友,自然也不能坐視,平日只要處理了政務,便要前往馬周的府邸探望,也費盡心思的想要將馬周的病治好,可現在的醫療手段,對於馬周的病症是根本沒有辦法的。

糖尿病!

即使在科技發達的後世,也沒有根治的良藥,更何況是現在這個年代。

杜睿進了瀘州伯府,也無需下人通稟,徑直到了馬周的臥房,在門口正好撞見了馬周的夫人薛氏。

杜睿連忙躬身行禮:“嫂夫人!”

杜睿和馬周乃至交好友,雖然兩人年歲相差較大,卻一直兄弟相稱,當初杜睿主持新政推廣,馬周便是他的副手,後來杜睿被罷黜,新政的後續推行,又是馬周主持,兩人對對方的才華都十分欽佩,因此一來二去的變成了朋友。

薛氏面色哀慼,見着杜睿,微微一福,道:“妾身見過宋國公!”

杜睿道:“不知兄長可好?”

薛氏一臉愁容,道:“按着宋國公的方子也吃了幾幅藥,雖是見輕,可卻依然無法下牀行走,今日公爺既然到了,還請公爺再爲夫君診治一番!”

杜睿忙道:“這是自然!”

杜睿說完,便進了馬周的房間,放一進去,頓時一股藥味兒刺鼻而來,讓杜睿也是不禁皺眉。

牀榻之上的馬周面色蠟黃,一臉的病容,眉宇之間,隱隱有些青紫,顯然是病入膏肓了,前世杜睿就曾見過不少糖尿病人,都是馬周這樣。

“是杜賢弟來了?”牀榻上正閉目養神的馬周聽到響動,突然氣息微弱的問了一句。

杜睿連忙上前,坐在了牀榻邊上,道:“馬兄!正是小弟!”

馬周的嘴角微微牽動了幾下,道:“賢弟忙於國事,不必每日都來看我,爲兄無礙,還是國事要緊!”

杜睿忙道:“小弟省得,兄長今日可覺得好些了!”

馬周苦笑了一聲,費力的擡起手擺了擺,道:“怕是不行了,爲兄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如今已然病入膏肓,非藥石可醫!”

杜睿聞言,道:“兄長切不可如此,兄長尚未及五旬,正值壯年,偶染小疾,只要悉心調養,自然可以痊癒。”

馬周笑着搖了搖頭,道:“賢弟無需安慰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今已年近五旬,不算早夭,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唯一不甘的就是,本想再爲社稷奔波幾載,奈何天不假年,老天居然這麼急着便要讓我去了!可嘆!可嘆!賢弟!今後聖上和太子處,便勞你多多費心了!”

馬周說着停頓了一會兒,兩頰有些隱隱的潮紅色,氣息也有些急促了,道:“賢弟!如今聖上威勢日重,兼且剛愎,不再像以前那般願意聽人勸諫了,你既然在朝,當以社稷爲重,切不可因畏懼皇權而稍有懈怠!”

杜睿聽着連連點頭,道:“小弟謹記於心!兄長無需掛懷!”

接着杜睿便將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和馬周說了一遍,馬周聽着精神都跟着好了起來,道:“好!這邊好!朝中有人,爲兄便放心了,賢弟!說起來,倒是你調教的好,爲兄也不禁要羨慕了!”

杜睿道:“杜癢盛雖有些才學,然性情過於剛直,還不可擔當大任,還是兄長快快養好身子,聖上處,也只有兄長的勸說,才能聽得進去!”

馬週一笑道:“爲兄也想啊!只可惜”

馬周的話沒說完,杜睿聽着心中也是悲憷,一個滿腹經綸,才華橫溢,滿腔抱負的大才,如今卻只能纏綿病榻,還真是天意弄人。

馬周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但是杜睿卻不能放棄,馬周不單單是他的好友,更是他的知己,對於自己的一些見解,朝中能夠理解,並支持他的,也就只有馬周了。

此後數日,杜睿還是一如往昔的跑到馬周的府上,親自給他診治,可想盡了辦法,也還是沒能阻止馬周的身體一天天的消受下去。

杜睿其實很清楚,馬周的精血已經幾乎要被耗幹,恐怕大限之期不遠了。

馬周病重,太宗也是擔心不已,就像杜睿想的那樣,一個杜睿,一個馬周,可是太宗留給李承乾的託孤之臣,這個念頭早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有了。

那個時候朝中的重臣,大多老邁,只有杜睿和馬周風華正茂,可堪大用,爲此太宗還下旨給杜睿加了太子少傅銜,給馬周加了太子少師銜,爲的就是方便以後杜睿和馬周兩人能順利尚未,幫着李承乾治理天下,沒想到自己還十分健旺,馬周被自己還小上十幾歲,卻率先病倒了。

太宗甚至不顧天子之尊,親自過府探望,之後又連着幾日讓李承乾代爲過府侍候,這般榮寵,便是房玄齡也不曾有過。

可人力不敵天數,馬周最終還是沒能熬過去,在貞觀二十二年五月的第一天,病逝於府中。

馬周的遺折,被杜睿遞到了太宗的跟前,太宗看過之後,也是一陣唏噓,當即下令,輟朝三日,文武百官盡皆爲馬周帶孝,太子李承乾親往祭奠,陪葬昭陵,哀榮與房玄齡相等。

可身後事如何顯耀,馬周卻還是走了,帶着他的不甘走了,貞觀朝又失去了一位良臣。

臣歷睹前代,自夏、殷、周及漢氏之有天下,傳祚相繼,多者八百餘年,少者猶四五百年,皆爲積德累業,恩結於人心。豈無僻王,賴前然哲以免爾!自魏、晉已還,降及周、隋,多者不過五六十年,少者才二三十年而亡,良由創業之君不務廣恩化,當時僅能自守,後無遺德可思。故傳嗣之主政教少衰,一夫大呼而天下土崩矣。今陛下雖以大功定天下,而積德日淺,固當崇禹、湯、文、武之道,廣施德化,使恩有餘地,爲子孫立萬代之基。豈欲但令政教無失,以持當年而已!且自古明王聖主雖因人設教,寬猛隨時,而大要以節儉於身、恩加於人二者是務。故其下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此其所以卜祚遐長而禍亂不作也。

今百姓承喪亂之後,比於隋時才十分之一,而供官徭役,道路相繼,兄去弟還,首尾不絕,遠者往來至五六千里,春秋冬夏,略無休時。陛下每有恩詔,令其減省,而有司作既不廢,自然須人,徒行文書,役之如故。臣每訪問,四五年來,百姓頗有怨嗟之言,以陛下不存養之。昔唐堯茅茨土階,夏禹惡衣菲食,如此之事,臣知不復可行於今。漢文帝惜百金之費,輟露臺之役,集上書囊,以爲殿帷,所幸夫人衣不曳地。至景帝以錦繡纂組妨害女工,特詔除之,所以百姓安樂。至孝武帝雖窮奢極侈,而承文、景遺德,故人心不動。向使高祖之後,即有武帝,天下必不能全。此於時代差近,事蹟可見。今京師及益州諸處營造供奉器物,並諸王妃主服飾,議者皆不以爲儉。臣聞昧旦丕顯,後世猶怠,作法於理,其弊猶亂。陛下少處人間,知百姓辛苦,前代成敗,目所親見,尚猶如此,而皇太子生長深宮,不更外事,即萬歲之後,固聖慮所當憂也。

臣竊尋往代以來成敗之事,但有黎庶怨叛,聚爲盜賊,其國無不即滅,人主雖欲改悔,未有重能安全者。凡修政教,當修之於可修之時,若事變一起,而後悔之,則無益也。故人主每見前代之亡,則知其政教之所由喪,而皆不知其身之有失。是以殷紂笑夏桀之亡,而幽、厲亦笑殷紂之滅。隋帝大業之初,又笑周、齊之失國。然今之視煬帝,亦猶煬帝之視周、齊也。故京房謂漢元帝雲:“臣恐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古。”此言不可不戒也。

往者貞觀之初,率土荒儉,一匹絹才得粟一斗,而天下帖然。百姓知陛下甚憂憐之,故人人自安,曾無謗讟。自五六年來,頻歲豐稔,一匹絹得十餘石粟,而百姓皆以陛下不憂憐之,鹹有怨言,以今所營爲者,頗多不急之務故也。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由蓄積多少,唯在百姓苦樂。且以近事驗之,隋家貯洛口倉,而李密因之;東都積布帛,王世充據之;西京府庫亦爲國家之用,至今未盡。向使洛口、東都無粟帛,即世充、李密未必能聚大衆。但貯積者固是國之常事,要當人有餘力,而後收之。若人勞而強斂之,竟以資寇,積之無益也。然儉以息人,貞觀之初,陛下已躬爲之,故今行之不難也。爲之一日,則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若人既勞矣,而用之不息,儻中國被水旱之災,邊方有風塵之警,狂狡因之竊發,則有不可測之事,非徒聖躬旰食晏寢而已。若以陛下之聖明,誠欲勵精爲政,不煩遠求上古之術,但及貞觀之初,則天下幸甚。

馬周的這份遺折在他下葬之後,經太宗的旨意,頒佈天下,在這份奏摺之中,人們還能隱約的看見,這個有着大胸襟,大報復的貞觀名臣那一顆憂國憂民之心。

操辦了馬周的葬禮之後,太宗也跟着病倒了,自打貞觀二十二年以來,太宗的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如今經歷了數位老臣病故,太宗這個念舊的人,心中悲痛之餘,難免有些支持不住了。

太宗生病,授意李承乾代爲處理朝政,一時間,東宮的權柄日重,一些見機早的,已經開始漸漸朝着東邊轉移了。

杜睿對此心明眼亮,也是不禁暗暗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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