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晉這邊簡單收拾了行裝,而庶福晉則派人給她打點好了一輛馬車在府外等候。
披上暖和的白裘披風,抱着熟睡的弘玥,瑞福晉她們臨夜出了府。而至於守門的侍衛,因爲不想庶福晉被連累,所以便讓翠兒對他們下了迷藥暫且讓他們睡着。
已是深夜,漆黑的天下着大雪,整個府邸悄無聲息,只有冬夜的寒風在呼呼的颳着。
瑞福晉她們匆匆出了府,上了馬車。馬車臨行的時候,瑞福晉忍不住伸手勾起旁邊的車簾,最後再看了眼漸行漸遠的貝勒府,心裡突然百感交集。
四阿哥,七寶走了。
……
臨近凌晨的時候,輾轉反側睡不着的庶福晉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驚醒。她忙從牀上坐起身,還沒來得及反應,房門已經被人重力踢開,黑暗中,一個陰霾的身影閃了進來,她整個人就無助的被揪下了牀,整個房間驟然光亮起來——
摔在冰冷的地上,庶福晉睜着驚恐的美眸望着眼前這張因暴怒而扭曲的俊臉——
“爺——”庶福晉花顏煞白,“您怎麼——”
四阿哥咬緊牙關惡狠狠的掐住她脖子,危險的氣息迫然接近,“你少給我裝糊塗。說,瑞福晉她們去了哪裡?”
“什麼?”庶福晉眼帶淚珠,疑惑的反問他:“王嫂她們怎麼了?”
“我問你她們去了哪裡?”完全不顧慮庶福晉是有孕之身,四阿哥咆哮着拼命搖晃她的身子,有力的雙掌更是箍疼了她的雙肩,見庶福晉閉口不談,他更是急紅了眼,“她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消失的。你說啊,她到底去了哪裡?她帶着弘玥能去哪裡?你說啊……”
庶福晉哭着辯解,“奴才真的不知道王嫂她們去了哪兒?她什麼也沒跟奴才說……”她一邊哭一邊緊緊的護着自己的肚子,唯恐四阿哥的怒火會傷及無辜的孩子。
見她依然嘴硬,盛怒之下的四阿哥猛地一下推開她站起身,庶福晉一下子就狠狠撞在地上,雙手死命的護住自己的肚子,悲傷的淚水再度潸然掉落。
可她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卻絲毫不能打動四阿哥,見她跌倒在地上如此狼狽的樣子,怒極的四阿哥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殘狠的笑意,雙眸暴戾迸現——
“來人啊。把這賤人給我關牢裡去。說不出瑞福晉的去向,就別想出來!”
……
從京城出發到杭州,瑞福晉她們竟然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因爲帶孩子的關係,所以她們一到晚上就要入住客棧,一路走走停停的,耽擱了不少時間。
等她們好不容易到達杭州棧口的時候,年羹堯帶着兵隊早已在那兒等候多時。一見瑞福晉她們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士兵們立即齊齊肅整下跪:“參見瑞福晉!”
瑞福晉微微眯起眼看向他們,冰冷的雙手藏在雪白的手焐子裡。此時的杭州城已是一片浩瀚的雪白。冰冷刺骨的寒風鑽進身體裡,她披着白裘卻還是忍不住凍得直打顫。
“福晉——”見狀,年羹堯忙要下人再拿條披風來,可瑞福晉拒絕了,她仰起頭,眉
眼期待的望着眼前的英俊少年,開口輕問:“我什麼時侯可以見到王爺?”
年羹堯恭敬回答:“現在天色已晚。我們已經和那少女約好,明天帶王爺來見。”
還要再等一個晚上嗎?瑞福晉微微蹙眉,可受凍的瘦弱身子還在簌簌打着冷顫。
年羹堯忙體貼的建議:“福晉,微臣已給您安排好住處。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免得小王爺凍着了。”
翠兒抱着胖嘟嘟的小弘玥站在後面。因爲受凍,小弘玥一對胖乎乎的小臉蛋被凍得通紅,可他還是睜着黑白靈動的大眼好奇的四處張望,許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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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福晉轉頭吩咐翠兒:“你先帶弘玥回去吧。我想出去走走。”
翠兒明白,抱着小王爺隨年羹堯的侍衛回了客棧。
“福晉,咱們去哪兒?”年羹堯問。
雙眸幽遠的盯着遠方雪白的某一處,瑞福晉輕輕開口:“錢塘江。”
……
因爲瑞福晉的要求,年羹堯帶着她來到了錢塘江。此時的錢塘江面上早已覆上一層薄冰。瑞福晉就那樣站在江前靜靜的看着,腦裡不自覺浮現爺不甚掉落錢塘江裡的那一幕……眼裡漸漸地涌現了一股溼意……
執着傘,年羹堯靜靜的走到她身旁,執傘幫她遮住風雪,一言不發的陪着她……
白色的飛雪還在洋洋灑灑的下着……
天地間一片素白靜好。
……
金府
隔天一早,趁着天色放晴,沒再下雪。起了個大早梳洗好的小祿急匆匆地去了瑞源的房裡,將他從牀上拽起來,大大咧咧地說:“來來,快點穿衣服,我要帶你去見一些人。”昨天因爲確實太晚了,所以瞭解瑞源脾氣的小祿也不好要他立馬就去客棧見人!畢竟這事她可是瞞着他的!
“來來,別磨蹭了。快點快點……”
“不去。”起身穿戴好衣服,瑞源沒好氣地皺眉拒絕。
“不去的話你可是會後悔的哦!”幫他整整頭髮,小祿調皮地眨眨眼,故意賣關子。
可不管怎麼樣?瑞源都不想去!漱口洗臉後,他直接就又想去書房忙碌他的。可這一次,小祿小嘴一扁,委屈地哭出了聲,“爲什麼瑞源哥哥總是對人家這麼兇?人家再怎麼說也是瑞源哥哥的未婚妻嘛。怎麼可以這樣對人家?嗚嗚……瑞源哥哥壞死了……”
見她又來這一招,瑞源受不了的額頭冒青筋。明明討厭死了她這樣的哭鬧!可他就是完全對這小妮子沒招架能力!畢竟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
“只要你答應陪我去,我可以考慮讓我爹孃取笑咱倆的婚事——”
終於,這條件打動他了——
“到底是去見誰?”他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嘛。”知道他答應自己了,小祿破涕爲笑。伸手過去攀上他手臂,小祿吐吐舌頭調皮地撒嬌,“就知道瑞源哥哥最捨不得小祿傷心了……”
“滾開!”
“瑞源哥哥——”
……
今兒個,爺就要來了對嗎?
一夜沒睡,瑞福晉第二天卻起了個大早,特地把自己好好的梳妝打扮一番,她滿懷期待的守在門口,雙手珍惜的握着那塊玉佩。想着好幾個月沒見到爺了,心裡又覺得緊張。
交代完事後,年羹堯笑着走過來問她,“福晉,王爺等下就會來了。屬下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哦。對了。說到要準備什麼,瑞福晉才突然想到,在貝勒府的那段日子,她特地爲他跟孩子親手縫繡了一對吉祥結。等下等爺來了,她要馬上給他戴上,至少求個心安。
想着,她便轉身匆匆上了樓。她記得她出府時有帶出來的……
她上了樓後,門外小祿剛好拽着瑞源進來,拉拉扯扯的瞎嚷嚷,“就讓你進來下嘛!有什麼的嘛!幹嗎又發脾氣哦……”
莫名奇妙被拖到這裡來,瑞源正想發怒,可客棧裡的那些侍衛包括年羹堯見到他之後,都詫異地瞪直了眼,隨即反應過來紛紛跪下請安,“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祿被徹底嚇到!因爲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而瑞源對於眼前的場面雖然也有些發愣,可他馬上的就反應過來了,皺皺眉,他問身旁小祿,“他們這是幹什麼?”
“你是王爺啊!”說到這個,小祿可興奮了!努力踮起腳尖擡手拍拍他肩膀,嘟起小嘴很是得意地說:“你可是王爺哦!失蹤的瑞親王!對吧?”這話,小祿是問跪地上的年羹堯的。
而年羹堯見她跟瑞親王這般親暱,便疑惑地問:“您是?”
“我是他的未婚妻啊,”說着,小祿笑眯眯地牽過瑞源的手,很是甜蜜親暱。而瑞源也不拒絕,就這樣面無表情任由她牽着……
站在樓梯口,瑞福晉的手裡緊緊握着那一對吉祥結,竟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爺……
等了盼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她終於等來了爺……
樓下不遠處站着的這個風華絕代,氣質尊貴的少年分明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爺。可他的懷裡,卻親暱的依偎着一個清純的少女。這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這麼多個難熬的日夜裡,她幻想了太多太多和爺重遇的畫面,只是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
她盈盈水眸哀傷的看着他……
許是湊巧,他也剛好擡眸來對上她的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
瑞福晉甚至有一種一眼萬年的錯覺……
瑞源的心裡也是微微一悸!這女人……
“您是王爺的未婚妻?”突聞這一消息,年羹堯也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下意識的,他轉身望向站樓梯口的瑞福晉……
瑞福晉極度受震驚的神情令他有些不捨。畢竟在他眼裡,只有她富察氏纔是王爺的福晉。而現在……
收回心緒,瑞福晉僵直了背脊,故作鎮定地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款款來到了瑞源面前,擡眸悲傷地看了他一眼後,恭敬的垂首下去欠身請安……
“奴才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