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東五所,阿哥們居住的地方。
當四阿哥將七寶帶來這裡的時候,所有人皆大吃一驚!有人躲得遠遠的,可也有人勸他別這樣做!可小胤禛還是毫不在乎!他只想快點救醒王嫂!救醒她……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小胤禛纔將七寶抱上了牀上去躺好,接着他便急急叫來了御醫給七寶診斷傷勢。可御醫們卻全都顫顫地跪在地上不起來了!原因就是他們不敢醫治七寶!會殺頭的!
“那這樣呢,”迅速從侍衛腰間拔起了劍,小胤禛毫不考慮的架到了他們其中一人的脖子上,陰森森地問:“怕被殺頭,那就不怕這樣死?”
四阿哥不但闖牢救出了瑞福晉,還以死威脅衆御醫替瑞福晉診斷傷勢!宮人們再報!
康熙勃然大怒!“馬上把四阿哥給朕帶來!”真的是無法無天了!
宮人們來了四阿哥住的地方,見全身傷痕累累的瑞福晉果然就躺在四阿哥的牀上,宮人們即刻跪下稟報,“四阿哥,皇上有傳。”
雖然知道皇阿瑪找他會是什麼事?可小胤禛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讓御醫們給七寶清理好傷勢,又包紮好後,小胤禛這才鬆了口氣。命幾名小宮人守牀邊細心看護後,他才放得下手去找他皇阿瑪……
其實王嫂會淪落成這樣都是他害的!如果他沒一時衝動帶王嫂進宮裡來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當時應付完了納拉.明珠大學士等人後,折身回來想找王嫂的,可誰知卻不見了人影?待在找到時,王嫂已經被關進了牢裡,而他的六弟也慘遭殺害!
他當時只覺得天都要塌了!爲什麼一轉眼的功夫就發生這樣的事?
只不過,六弟雖然是他最愛的親人,可他還是相信殺害六弟的人不是王嫂!他相信她的!所以、他一定要爲王兄王嫂討回個公道!
一路前來,小胤禛都在心裡尋思着等下該怎麼跟皇阿瑪求情的好?可等他來到乾清宮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王兄也早已被押來了!
跪在大殿之上,小胤逸冷然挺直着腰板,可卻不發一語靜靜地跪着。
從外面進來走到他身邊,小胤禛低首輕聲叫喚,“王兄——”
小胤逸這纔有所反應,擡頭來看看他,抿抿嘴,欲言又止。只是一雙星眸一剎也不剎地盯着他!
知道他想說什麼,小胤禛肯定地點了點頭。放心!王嫂我已經救出來了!走上前,小胤禛雙膝跪下,朝上面的康熙請安,“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皺眉,康熙氣悶地盯着下面的小胤禛,明明有滿肚子怒火想發泄,可話到嘴邊了,卻又說不出口。他其實也深信六阿哥不是七寶殺的!只不過……
“胤禛你可知道闖牢可是大罪?!”康熙這樣問他。
聞言,小胤禛擡起頭無懼地回望上面自己的父皇,一張俊美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和固執,他回答:“兒臣深知闖牢是大罪,重罪。但是兒臣不明白的是,咱們大清朝查明真相的唯一方法難道就是嚴刑逼供嗎?”
“胡說八道!”康熙怒得一擊桌子,站起身來大聲斥問他,“咱們大清朝最嚴加禁止的就是出現嚴刑逼供這樣的事!”
“那方纔兒臣去關王嫂的牢裡,爲什麼又會發生這樣的事?!”說到激動處,小胤禛也一下子站起身來,大聲反問:“他們爲什麼就可以在王嫂毫不承認罪行的情況下,對王嫂下重刑?!”
被小胤禛這樣一反問,康熙詫異地噤了聲!真有這種事?!
聽到小胤禛說……對他王嫂下重刑,難道說?!想到可能的,小胤逸忙站起身激動地一把揪起小胤禛衣襟,大聲問他,“你說什麼?你王嫂她怎麼了?她怎麼了?”
“王兄——”看着此時滿臉滿目盡是毫不掩飾的焦慮的小胤逸,小胤禛話到嘴邊卻難以說出口。他真的不敢說!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讓王兄知道王嫂所受的酷刑後,王兄會有多衝動?
“她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見他如此的神
情,小胤逸心裡揣着的不安也越來越濃烈!七寶那白癡,不會真出事了吧?啊?
“這裡可是大殿——”對於他們如此的喧譁,太皇太后慵懶的聲音自簾後傳出。站起身,由蘇麻喇姑扶着,她款款步下了金座,朝下面的小胤禛他們走來……
最後,她站定在了他們跟前,利眸嚴厲一掃,小胤逸便識趣地放開了手,只是心裡有些不甘地抿着嘴……
當然了,像太皇太后這般精明的人,怎麼會不曉得他們此刻的心思?只不過,想歸想,那也只是私人感情,跟公事不能混爲一談!想了想,太皇太后便擡頭開口說:“來人啊,將那幾個大膽的獄吏給哀家拉下去斬了——”
太皇太后此話一出,在場所有旁聽大臣皆倒抽口氣!
太皇太后冷眸一瞥,諷笑出聲。未得上面的首肯而擅自用刑,這就該死了!還有便是,她當然清楚那幾個獄吏的身後一定有人,只不過,現在審肯定是審不出來的!所以她也懶得審了!拉下去斬了,也算是給他們身後人一個惡意的警告!
再來便是——
“不然的話,胤禛依你的想法呢?”太皇太后意味深長地問他。
是老祖奶奶問他!小胤禛再一次恭敬跪下身後,認真回答:“回稟老祖奶奶,雖然胤禛不知道真正殺死六阿哥的兇手是誰,但胤禛相信王嫂一定是無辜的!”
“你以爲天下人就等你這一句‘相信’嗎?”對於他的回答,太皇太后毫不客氣的啐他,“你的‘相信’,能抵得了整個大清朝的猜忌嗎?”現在全天下的人可都在看着朝廷怎麼樣給死去的六阿哥一個公平的解釋!
——小胤禛被堵得啞口無言了!是啊!老祖奶奶其實說的對!如果他的‘相信’真的有用的話,現今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在場所有人皆靜默不語了,氣氛一度緊張壓抑。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就在這時,卻聽到一直站在旁邊靜默不語的小胤逸此時卻發話了,“人是本王殺的——”
嘎?所有人皆怔住!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垂着頭,小胤逸低沉的嗓音再一次清清楚楚地說了,“人是本王殺的——”說着,他擡起頭,眼睛赤紅如烈火,“六阿哥是本王殺的!是本王逃獄不成,錯手殺死的!這樣你們懂了吧?”
呃,他的回答弄得所有人好一陣目瞪口呆!瑞親王他……
“所以你們,把她給本王放了——”七寶那女人,他不想欠她什麼。這就當是他最後一次幫她吧?以後如若能再見,素不相識!
“王兄——”雖然明白他想保護七寶的心情,但小胤禛還是忍不住想勸他,“王兄,其實這事還可以——”
“不用了!”知道他想說什麼,小胤逸冷冷打斷。其實說穿了,他就是不想她跟朝廷有任何的牽扯!如果行的話,讓她有多遠就滾多遠去!
就在大家都在猜疑他此次認罪的目的時,太皇太后卻突然笑了,“很好!既然人是你殺的!那你的福晉當然就要放了——”
乾東五所
當宮人們前來稟報要送瑞福晉出宮的時候,七寶還躺在牀上昏睡不醒。
這裡的阿哥宮人們全都竊竊私語地議論着,好奇爲什麼瑞福晉殺了六阿哥卻能無罪釋放?那些小宮人怕造成誤會,便解釋,“人是瑞親王殺的!”
嘎?衆人聞言皆譁然。人是瑞親王殺的?瑞親王那時不是在牢裡嗎?怎麼可能?
“是瑞親王親口承認的!”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瑞親王跟瑞福晉都不大可能是兇手!可想歸想,可不能胡亂說出口,要殺頭的!
躺在牀上,七寶噙着淚痛苦地支起身子爬起來。他們說的,她都已經聽到了。她的爺爲了她而擔上殺人的罪名是嗎?是嗎?
擡手抹掉眼角苦澀的淚水,七寶踉蹌着從牀上下來後,差點摔倒,還好一旁隨侍的小宮人們及時扶住了!
“福晉——”見她醒來,衆人皆將詫異的目光調向她。
由於身上受傷多處,所以如今的她全身都包上了紗布,甚至的,連受傷的臉也綁上了紗布,大家都不知道她臉上到底受了什麼樣的毀壞?
推開扶住她的小宮人,也不在乎衆人憐憫的眼光,七寶腳步踉蹌地跑向了門口,雙手緊緊地扶住門板,她回頭來呼吸急促地問那些小宮人,“爺他現在在哪裡?我要去見他——”
因爲瑞親王親口承認了人是他殺的,所以……
康熙不得已只好命人傳來了狀紙,將筆遞給了小胤逸,就等他的親手畫押了!跪在地上,看着宮人奉上來的那封罪狀,小胤逸手中的毛筆握得死緊!他懷疑自己真的是瘋了,不然怎麼會爲了那個女人而做出這樣的事?而且自己竟然還毫無後悔之意……
坐在上面看着小胤逸此時的矛盾神情,太皇太后的嘴角微微勾着,若有所思。
而康熙跟衆位大臣卻緊張地盯着小胤逸手中的毛筆,隨着他毛筆越發接近那狀紙,他們的呼吸就越急促,甚至的,就在他的筆尖就要碰上罪狀的那一剎那,他們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就那樣大睜着瞳孔眼巴巴地盯着——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咔嘣~”一聲,小胤逸手中的毛筆被人搶過折斷了!
扔掉毛筆,小胤禛一臉憤然地瞪着他!其實王兄此時的心思,他比誰都清楚!要是在往常,依王兄的脾氣,他是一定會大鬧的吧?可這一次……
其實王兄他也並不是全爲了王嫂吧?更重要的是,王兄他自己也想死!
而對於他的舉動,小胤逸擡起頭望着他,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過後,就黯了。垂了頭,他什麼也不說……
而看着小胤禛如此膽大的舉止,衆人都目瞪口呆住!!!只有太皇太后似鬆了口氣,微微一笑……
“皇阿瑪,您明明知道王兄他是被冤枉的,爲什麼還要他承認?”事關王兄的生死,小胤禛縱然脾氣再好也隱忍不得了!大幾步走上前,他大聲說道:“兒臣當然知道憑兒臣一個人的力量恐無法還王兄清白!可皇阿瑪您呢,您就不能給王兄幾天時間嗎?兒臣相信憑王兄的聰慧,一定可以查明真相的!”
被小胤禛這樣一反問,康熙有些哽住話了,其實這一切都是老祖奶奶說了算的!所以……想着,康熙若有所思的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意味深長地淺淺一笑,點頭。
康熙便明白了,轉身來,康熙下令,“那好。朕就依你。給瑞親王五天的時間查明真相。如若還是沒有查到所謂的兇手的話,瑞親王就該受刑!”
聞言,小胤禛大喜,忙跪下磕頭謝恩,“謝謝皇阿瑪,謝謝皇阿瑪……”
而對於康熙如此的決定,小胤逸並沒有任何僥倖的喜悅,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什麼?
只是俊秀的小臉上,依然掛着難掩的憂傷,令人隱隱的心裡不捨……
康熙跟太皇太后走了之後,小胤禛隨同失魂落魄的小胤逸往翠微居走去。可就在這時,他們卻看到從迂廊的拐角處興沖沖跑出來了一個人……
“王嫂——”見到來人,小胤禛驚呼。王嫂她不是該回去了嗎?怎麼還來這裡了?而他身旁的小胤逸看到此時的七寶,也驚異住!她怎麼會……全身都綁上了紗布?!
小宮人不肯帶她來見爺,所以她就自己闖了出來,憑記憶找着爺可能會去的地方……身後是小宮人在追着,七寶焦急地到處尋找,爺他能去哪裡?能去哪裡?
就在她找得幾乎要失望捉狂的時候,前面款款走來的兩個小身影卻教她眼睛一亮——
“爺?!”她激動得驚呼出聲!她的爺沒事了嗎?爺……
狂喜的眼淚涌上眼眶,七寶撒開腿就要朝他們跑去,可就在這時,卻聽到遠處的小胤逸一聲大喊,“你站住——”
……邁出的腳來不及收回,七寶頓了身形,疑惑地停在了原地。爺……
不耐煩地叫住她,小胤逸朝廊外那些巡邏而過的侍衛下令,“把那個女人給本王扔出宮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