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毓是大金朝皇帝,自然要彰顯皇家的威儀,此時正坐在高高的殿臺上,頭戴九龍玉珠冠,身披九龍金絲袍,顯得甚是威嚴。在他左手邊坐的是國母皇后,也就是那位三郡主。
衛小七身份低微,又沒有品級,雖然是被安排坐在了思毓右邊,最靠近皇帝的位置,但連個座位也沒有,只給了個類似蒲團的東西往地上一扔。
衛小七委委屈屈的往蒲團上一坐,足足比思毓矮了兩個半頭,和高高在上的思毓一比較,怎麼看都覺得她自己像是一隻被豢養的,乖乖聽話的寵物狗,嗯,脖子上再套個脖圈的話,就更像了。
由於這裡是殷安殿,又是坐在最高處,最顯眼的殿臺之上,衛小七很難得的規規矩矩的坐着,一絲也不動,倒不是她不想動,只是身上的這件衣服太緊,擂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是生怕一動之下,力氣一大,再把衣服扯個大開襟,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那笑話可就大發了。
烏茲國王正坐在思毓左手邊不遠的地方,見思毓身邊來了位美人,不由讚道:“好一位柔媚俏佳人,陛下真是好福氣,有如此美人相伴,這美人簡直就是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拂風,好一副國色天香之嬌態啊。”
這國王文采倒是不錯,只是這詞兒卻用錯了人。話音剛落,殿內有熟識衛小七的,頓時噗的一口酒噴出,濺了前面所坐之人一頭一腦,整個後背和頭髮都溼乎乎的。惹來前面的官員好一頓怒視。
衛小七也是一臉地忍俊不禁,很想大笑而出。最令她詫異的是思毓居然還點着頭,一臉的深有同感。道:“王爺所言極是。”
皇上都這麼說了,衛小七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了。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她不禁有些懷疑,這位王爺是不是對大金皇帝有所求啊,謊話也能說地這麼遛。
公子易、盧子玉和李陽三人倒是還好,他們早就練就了一副處事不驚的好氣度。尤其是對衛小七地事,更是受驚太多,早習以爲常了。而且三人都非常默契的對衛小七因何出現在皇帝身邊只是隻字未提。都微笑着喝着酒,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其實倒不是烏茲王故意奉承,衛小七不說,不笑,不動的時候,倒也有幾分美貌佳人的嬌俏樣。更何況今日又歪打正着的穿了件緊身衣,由於憋地難受。走起路來很有些鳳擺荷葉,雨潤芭蕉的柔媚姿態。這是純屬意外,一場巧合而已。
在皇上的點頭示意下。司禮太監高喊一聲:“歌舞伺候。”
話音剛落,就聽到大殿兩側奏樂聲想起。接着一隊身穿藕色紗衫的女郎飄飄而出。一個個容貌秀麗,身形苗條。長髮披向背心,都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看起來翩翩謫仙。
這一隊女郎約有八九個之多,隨着音樂翩翩起舞,舞姿很是嫵媚動人。
可是衛小七對歌舞實在不感興趣,看着看着就覺得有點犯困。不過顧慮着美人的儀態,強忍着不敢把哈欠打出來。
歌舞表演完畢,烏茲王站起來,衝思毓一躬身道:“小女月花也是精通歌舞,不知有沒有榮幸在大金皇帝陛下面前獻
思毓頜首道:“能欣賞公主的歌舞,是朕之所幸。”然後對着烏茲王身邊的公主點頭微笑。
這位月花公主年方十七,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嫺雅。此刻聞聽皇上所言忙盈盈站起,走到殿中,衝思毓嫣然一笑,擡手爲禮,櫻口一開,如銀鈴般的聲音道:“月花失禮了。”
只聽得音樂一響,月花公主便衣衫飄動,輕盈起舞。這隻舞所選的是烏茲國有名地曲目月兒圓,描寫的是烏茲的青年男女對愛情地渴望,展現了柔美的少女對美好人生,幸福生活地嚮往。
月花公主地舞姿華彩飄逸,停則輕盈嫵媚,動則飛揚如燕。再配上那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來的風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地牡丹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令所有在場的衆人看得心神據迷,如癡如醉。好半天都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衛小七不由一咂舌,暗道,這才叫天香美人,剛纔說自己漂亮的,純粹是眼睛脫框了。
一舞而畢,殿中之人紛紛大讚,有大膽些的,大拍着巴掌,擊着桌案叫好。
衛小七也忍不住大加讚歎,正看的高興之時,就覺得自己左邊和右邊兩個方向各有一個凌厲的眼光射過來。
衛小七往左手邊看看,就見皇后娘娘正用恨不得颳了自己的眼光瞅着自己。
呀?好像沒惹着她吧,衛小七瞧瞧自己坐的位置,貌似離皇上的距離近了點,一無名小卒,膽敢坐的比當今皇后離皇上的距離還近,是有點說不過去,連忙識趣的往右邊挪了挪屁股。
往右邊一看,見公子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一臉算計的樣子看得衛小七背脊發涼,忙又往前挪了挪了屁股,想避開他眼睛的直視。
過一會兒,左邊又射來怨恨的眼刀,衛小七忙又挪一挪,右邊再過來一個眼刀,她再挪一挪。這左挪一下,右挪一下,兩挪三挪之下,就聽到碰的一聲大響,衛小七骨碌着就從臺子上滾了下來。
原本她是坐在高高的殿臺前的,結果挪的太多,一不小心就給挪臺子底下去了。這一跤摔的,毫無防備之下,只把衛小七摔了個七葷八素,只覺胃中未消化完的食物上翻。好險沒在殿中給吐出來。
滿頭珠翠,也枝搖葉晃的就要往前邊掉,衛小七忙用手扶着往上推了推。還好髮髻梳的比較緊。竟無一掉下,真乃萬幸。
衛小七以極爲不雅地姿勢趴在了殿上。眼前所站的正是那位剛舞蹈完畢的月花公主。往上一看,瞧見月花公主一臉驚異地表情看着自己,不由大窘,暗叫,他二大爺的。我就說會出事吧,還真出事了,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尷尬地境況。天下恐還沒有任何一人在殿上坐的好好的,忽然就能掉下來的。不知她能不能因此被稱爲大金第一人。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衛小七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臊地跟塊紅布似的。她一向臉皮很厚,如此大窘的時候倒是少見。
衛小七忽然從殿臺上滾落下來,思毓也沒想到,心裡恨恨的罵着。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嘴上卻笑道:“月花公主的舞姿當真絕世,朕這位宮人已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他倒是給衛小七找了個趴在地上的合理藉口。
月花公主微微含笑道:“陛下的這位宮人莫非也是懂歌舞之人。既然這般喜歡歌舞,不知可否表演一番讓我開開眼界。”
衛小七立刻面帶苦色。心想。這公主不會是故意地吧,她衛小七是有名的歌舞白癡。真要讓她要高歌一曲,估計今晚這宴會也不用舉辦了。
思毓也很爲難,說不行吧,也太不給公主面子了,說好吧,衛小七那點本事他了解的很,真要讓表演個歌舞,熱鬧可就大了,回頭再來個羣狼圍攻皇宮,那誰受得了。所以猶豫着望着衛小七,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衛小七是最講義氣之人,此時見思毓爲難,心有不忍,忙對公主道:“我表演一套劍法,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宮內多有女子舞劍,都是身姿劍法配合舞步表演地,舞起來甚是好看。月花公主以爲衛小七舞的是這種劍舞,就點點頭道:“好,就看姐姐地本事了。”
姐姐?衛小七不禁滿臉地黑線,心說,她們倆啥時候拜上乾姐妹了,憑自己的身份,可高攀不上。雖不知這位公主打地什麼主意,不過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衛小七的想法是,唱歌,她肯定會被羣臣圍攻,跳舞,她就只會一套祭神舞,不過雲中宮的劍法倒是練的不錯,此時無計可施之下,也只能把壓箱底的本事拿出來亮一亮相。
思毓也知道衛小七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她那點武功,這些年她一直沒放鬆練功,看來關鍵時刻也能頂一頂,便道:“你舞的且慢一些。”他是怕衛小七一舞起劍來,得意忘形之下,再把他的宮宴給砸爛了,所以臨時提醒一聲。
有太監捧過一柄寶劍,衛小七接過便舞了起來。
先慢慢擡左腳,再慢慢擡右腳,然後推左手,再然後右手劍推出。這一套動作打下來,比烏龜爬快不了多少,很像一八十歲老太太手腳不利索的在推着一盤磨。
皇上親自下旨讓衛小七打得慢點,衛小七哪敢不遵命,更何況此刻她頭上戴着幾十斤的金銀首飾,身上的衣服又緊巴巴的包着身體,她別說舞的快一點了,就是動作稍微大點,立馬就能來個脫衣舞劍。
衛小七這老太太推磨的姿勢實在很可笑,更絕談不上姿勢優雅,姿態優美。看得在場一些官員捂着嘴偷偷的笑,公子易、李陽三人也有些忍不住了,都低下頭去,雙肩不停的抖動。
雲中宮的劍法以凌厲見長,講究快、狠、準,舞起來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威力極大,不過此刻但求最慢,不求最好,也怨不得衛小七舞成了個老婦推磨,烏龜爬樹的樣子了。
思毓一見,不由皺眉大皺,心想,讓你慢也不至於慢成這樣吧,瞧了瞧左近烏茲王看得一臉的莫名,很不得其所的樣子,忙解釋道:“這是大金最著名的武功,名叫太極劍,這是太極十八式的第一式,別看此招輕柔無力,若柳扶風,卻是四兩撥千斤,威力極大。”
好一個太極劍,皇上當場替她撒謊,衛小七也不得不配合一下,當真把雲中三十八劍給舞成了太極十八式。
只是天知道武當派的太極劍到底是怎麼樣的四兩撥千斤,又要怎麼個若柳扶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