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腰有一點疼。
溫柔鄉是英雄冢,一夜風流,朱厚煌消耗的不僅僅是朱厚煌的體力,還有意志。讓朱厚煌都不想起來了。如果不是戚景通派人來催。朱厚煌才猛地驚醒過來。
慌慌張張的起來。
戚景通早就在等着他了。
朱厚煌說道:“戚將軍,讓你久等了。”
戚景通坐在輪椅之上,說道:“殿下不必多說了,老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不過還請殿下節制。”
朱厚煌頓時有一點不好意思了。
在戰場上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朱厚煌與戚景通關係一下子親近起來了。所以戚景通與敢與朱厚煌說這樣的玩笑話了。
朱厚煌說道:“閒言少敘,閒言少敘,說正事,說正事。”
一談到正事,朱厚煌與戚景通的表情就嚴肅多了。
朱厚煌問道:“抽調壯丁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戚景通說道:“壯丁倒是抽調好了,不過以臣有一點意見。”
“什麼意見?”朱厚煌問道。
“臣想抽調縣兵成軍,這樣一來,縣兵本就進行過軍事訓練,而且軍心在我,組建起來更快。用寧王軍俘虜的話,時間有一點緊,而且這樣的軍隊恐怕,不能信任。”戚景通說道。
“孤也知道不能信任。”朱厚煌說道:“但是這一次從江西來的壯丁都是寧王軍出身,移民的總數,恐怕並不比東雍全部戶口少,一旦他們有了異心,孤該怎麼應對?”
“這?”戚景通完全沒有想過這一點。
朱厚煌說道:“不管怎麼說,寧王軍也是大明子民,如果在占城,估計他們對孤再怎麼不喜歡,也不能反對孤,孤只需帶着他們打上幾仗,自然軍心服順了。但是如果將他們留在東雍,而東雍原來的壯丁,大部分都跟孤出征了,一旦有不忍言之事,還有誰可以爲依靠?”
戚景通說道:“臣知錯了。”
“無妨。”朱厚煌說道:“我等君臣一心,纔是成大事之法。”
戚景通說道:“臣已經沒有疑慮了,現在就壯丁召集起來嗎?”
“不,”朱厚煌說道:“你不記得,東雍還有一支軍隊嗎?”
戚景通說道:“殿下的意思是護蠻軍嗎?”
朱厚煌說道:“正是,護蠻軍是帶出來的,孤現在要你一句話,這護蠻軍到底能不能信任。”
戚景通口乾舌燥,一個簡簡單單的信字,卻說不出來。
護蠻軍之中雖然不少漢人軍官,但都高高在上,其餘的士卒都是蠻人出身,大權都在杜夜郎身上,而杜夜郎本身就是大肚王。一旦杜夜郎起了別樣心思,還真的沒有人能夠制約杜夜郎。
“臣不知道,護蠻軍能不能信任,但是臣敢保證,臣只要在東雍一日,杜夜郎一日不敢起叛心。”
朱厚煌說道:“不敢起叛心,而不是沒有叛心。”
戚景通有些遲疑的說道:“是。”
一時間朱厚煌也有些難辦。他忽然覺得護蠻軍的存在,讓他如哽在喉,不能下嚥。因爲他之前, 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將整個東雍島裡面的人給調空。本來不算什麼的存在,變成了必須解決的問題。
“不過,殿下臣估計杜夜郎這個人,有賊心沒賊膽。”戚景通補充說道。
“此言怎講?”朱厚煌問道。
“殿下太高看護蠻軍的實力。”戚景通緩緩的回憶道。“護蠻軍現在有千餘之多,武器也相當精良,但是戰鬥力卻根本不行。護蠻軍是臣一手訓練出來的,可以這樣說,在山中作戰,臣承認,即便是殿下的親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如果平原列陣而戰,恐怕是他們連縣兵都打不過。即便是親軍一人也不在東雍,只憑借縣兵都能殲滅他們。殿下是不是,將他們看的太重了。”
朱厚煌閉上了眼睛,剛剛移民到東雍的江西民衆,人心不附。這是第一隱患,陸完調用民力太多,而東雍百姓都是經過訓練的,壯丁搖身一變就是軍隊。一旦陸完有異心,東雍立即變色,這是第二大隱患,護蠻軍纔算得上第三大隱患。
朱厚煌其實並不是太擔心陸完有異動。畢竟他身後有大明。陸完也是將死之人。
不過信不信得過是一個問題,有沒有可能是另一個問題。
“好吧,這一件事情,先留着,等一陣子孤與陸師說,讓陸師盯好了護蠻軍。準備擴軍吧。”朱厚煌說道。
朱厚煌與戚景通一起出現在校場之中,點將臺上。不過朱厚煌是站着的,而戚景通是坐在輪椅之上的。
朱厚煌看着下面的人,只有七百人左右。
朱厚煌一揮手說道:“開始吧”
戚景通說道:“按殿下的意思,各級官佐都升官一級,將寧王亂軍配進部隊之中。臣都已經分派好了。”
朱厚煌看着下邊,來了很多人。他們的臉上都帶着迷茫的眼神,雖然走的亂七八糟的,有些人還餓的時間長,看上去搖搖晃晃的。
整個校場上一陣喧譁,有人用福建話大聲喊人名,也有人用北方話大喊人名,但是來的都是江西人,他們很多人都聽不明白北方話與福建話,簡直是雞同鴨講。
朱厚煌在心中再一次記下來一條,普通話,或者是官話。一定要有所準備了。一想起弄普通話,必須要弄拼音,或者說切韻,朱厚煌就頭大。估計在古代弄什麼拼音不大可能,只能用切韻法,但是切韻法,朱厚煌也是回到大明才學的,他根本不是太懂。而且切韻之法,如果切韻之法真行的話,爲什麼自古以來沒有弄出來動靜。不過朱厚煌只能想想而已。
紛紛擾擾幾乎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才讓整個軍隊完成了編組。
不過再次聚集在一起的軍隊,再也沒有剛剛剛剛七百多人那種如山的氣質,而變得鬆鬆垮垮的。看上去氣勢一下子垮下來。
朱厚煌不由的皺起眉頭,知道這兵還有重新練,不過他也知道,有七百親軍做骨幹,擴軍五千,完全沒有問題。而且這些寧王亂軍。也是有訓練的底子的,只需訓練十餘日,就能有一個像樣的模樣。
朱厚煌輕輕咳嗽一聲,立即有身邊的衛士說道:“肅靜,肅靜。”
肅靜之聲傳到下面,下面的剛剛晉升軍官的士卒回過神來,連忙彈壓,大概過了幾分鐘,下面的聲音才緩緩的平息下來。
朱厚煌站了出來,他一身戎裝,身上的盔甲在陽光燁燁生輝,他向下面掃視一眼,目光好像是刀劍一樣,掃過下面的一個個士卒。
他們有兩種不同的反應,凡是接觸到朱厚煌的目光,都挺直胸膛的,都朱厚煌軍隊中的老人,而接觸到朱厚煌目光,都眼神躲閃,不敢直接面對的都是剛剛加入的新兵。
朱厚煌說道:“孤乃大明雍王,孤想那麼都不陌生,你們要麼一直是孤的兵,要麼曾經是孤的敵人,現在是孤的兵。”
“安慶之戰,就是孤守的。”
朱厚煌每說一話,都有數十個大聲傳下去,而這四十多人是用不同的口音傳下去。這一句話,讓下面的人都猛地擡起了頭。
“現在爾等是附逆之徒。按照朝廷的意思,是要將那麼打成賤民,男的世世爲奴,女的代代爲娼。但是孤認爲爾等不過附逆而已,並非主謀,故而在皇上面前爲爾等求了情,是得爾等能發配到東雍來。”
朱厚煌軍中演講,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聲震四野,每當這個時候朱厚煌的胸中有一股熱血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