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學生們的動作停了下來,憤怒的表情在臉上漸漸轉化成一絲絲的迷惑茫然,所有的人都停下動作和叫喊,緩緩站直身子,迷茫的望着正前方。然後,他們彷彿機械一般地整齊劃一地站成一排排,一列列,依次走出了禮堂大廳……回到各自教室自己的位子上,才幡然醒悟過來。
所有人都有些記不得自己是怎樣離開禮堂回到教室的,但卻不知爲何,也不想刻意去回想和追究那件事情。在短暫的迷茫之後,重新被學習氛圍所影響的他們,很快就忘記了。
因爲自身那團黑霧的影響,葉雲是禮堂之中唯一一個沒有被催眠的人。甚至同爲超能力者的趙青冥,也在古琴的催眠之下跑回去上課了。
待到整個禮堂之中空蕩蕩一片的時候,嶽菁菁才終於鬆了口氣,停了下來。
看着有些髒亂的帶着明顯打鬥痕跡的禮堂,葉雲長出了口氣。心有餘悸地看了嶽菁菁一眼:“真沒想到古琴的能力這麼強大……你以後還是少用爲妙。”
“嗯。”點了點頭,嶽菁菁自己也有些驚訝,心中既是緊張又有些興奮,擡起頭偷偷看了葉雲一眼:“謝謝。”剛纔如果不是葉雲提醒她,那些被古琴影響的學生們指不定會打到什麼時候,發展成什麼樣子呢。
葉雲隨意擺了擺手,只是再次提醒道:“如果不想再出現這種事情的話,還是換個琴吧。你的超能力是來自於古琴,只要放下它,你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可以享受普通人的生活的。”
嶽菁菁聞言心中苦笑,現在的她已經放不下了。已經答應了隱身人要加入他們的組織的,自己將再也過不成普通人的生活了。
葉雲對此當然是一無所知,看女孩低頭不語的樣子,他還以爲對方不怎麼想和他有什麼交集,便笑着擺了擺手,自顧自轉身朝禮堂外走去……嶽文等人的遭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造成的,怎麼說他都難辭其咎。既然對方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集,那自己還是識相一點的好。
“那個人就是葉雲吧?”
嶽菁菁正望着空蕩蕩的禮堂發呆,冷不丁身邊忽然響起這樣一個突兀的聲音,她立刻渾身僵硬起來。豁然扭頭看着四周,發現舞臺之上空蕩蕩一片,沒有一個人存在!
“誰在那裡?”女孩緊張的衝着空蕩蕩的舞臺大喊。
“才見面沒幾天,怎麼就忘了我了呢。”輕輕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女孩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後正有一個人站着,淡淡的溫熱的鼻息甚至擦過自己臉頰。
“是你!”她扭過頭看着面前的空氣,抱着古琴站了起來,警惕地後退了幾步。
是那天在醫院病房裡“見到……”的那個隱身人!
舞臺後方的帷幕微微動了動,隱身人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看來你還沒全忘掉。我很欣慰。”
因爲根本看不到隱身人所在的地方,嶽菁菁只能追尋着對方的聲音而動,她轉過身正對着帷幕的方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你來這裡幹什麼?”
“不記得了嗎?那天我說過要帶你去總部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嶽菁菁只好再一次轉身對着聲音的方向:“現在?”
“當然。我今天正好有時間。”如果嶽菁菁能夠看到隱身人的話,就一定能看到他聳肩的動作。
“可我還要上課。”
“沒關係,翹掉好了。”隱身人笑着說道,“我們對學歷沒什麼要求的。”
雖然心中並不是很想去,但嶽菁菁也知道這是自己必須要面對的事情。思考掙扎了一番之後,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我跟你過去。但你要現身才行。”
“現身?我現在不太方便啊。”隱身人說着,語氣之中有些尷尬和苦惱。
“有什麼不方便的。”女孩扭頭看着右手邊,對着空蕩蕩的空氣質問道。
“總之就是不方便。”隱身人有些爲難。
聽對方毋庸置疑的口氣,嶽菁菁心中疑慮更大了,不過她終於還是忍着沒問,只是蹙眉對着虛空說道:“我看都看不見你,要怎麼跟着你去你們總部那邊?”
這樣的小問題並沒有讓隱身人有絲毫的爲難和難辦,他打了個響指,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女孩身邊,輕聲細語道:“我給你指路。”
正在嶽菁菁疑惑不解的時候,她的左手衣袖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牽引着擡了起來,並朝着禮堂出口的方向指了指。
“現在,我們先出去。”
耳聽得對方在自己耳邊悄悄說着話,感受着自己手臂被人牽引着隨意擺動的奇怪感覺,嶽菁菁臉色很是難看,艱難地挪動着腳步,朝着禮堂之外走去……
“其實關於超能力者,一直以來人們都有很多猜測。有的人認爲他們是存在的,有的人則認爲那純粹是虛構的。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人的觀點……不管是認爲存在還是認爲不存在的人,他們都沒有辦法證明他們的觀點。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詭異,但正如不相信超能力者的人無法將所有的人類都拿來取證一樣,相信超能力者的人也沒有辦法找到這樣的人。這個現象,一直在二十年前才發生了改變。”
坐在公交車上,嶽菁菁的旁邊是空蕩蕩的座位,但沒有人會知道,那裡其實正做着一個看不見的隱身人。而嶽菁菁,這時候則正皺着眉頭聽對方講述着關於超能力者的事情。
她一直以爲超能力者是很早就存在了的。
現在看來,卻似乎是近二十年內才突然出現的特殊人種。
“二十年前,第一例超能力現象在梵蒂岡被發現。沒錯,就是梵蒂岡,天主教徒們心中的精神聖地。也是天主教教皇所在的地方。梵蒂岡是政教合一的國家。教皇是梵蒂岡的首腦,有最高立法、司法、行政權。教皇自稱……”基督在世代表“,是世界天主教徒的精神領袖。教皇由紅衣主教2/3多數選出,終身任職。紅衣主教團是教皇的諮詢機構。教皇的選舉是梵蒂岡神聖而莊嚴的事情。由於教皇的任職是終身制,新任教皇的選舉均在前任教皇去世後才慎重舉行。關於基督耶穌的傳說,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的。而在《聖經》之中,也有過很多關於他的神蹟的說法……不過這畢竟只是傳說,除了那些虔誠的狂熱的教徒之外,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相信這個的。而雖然天主教一直宣揚他們的教皇乃是‘基督在世代表’,宣揚自己有神力,但事實上,從來沒有哪一任教皇真的向世間展示過這種神力。一直到二十年前……新上任的教皇當着前來朝拜的三千名基督教徒的面,展示了自己的所言的神術,超能力者的存在,才終於被我們證實了。”
“那位教皇當着所有人的面,自縛十字架之上,效仿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事蹟而甘願被人釘死在其上。並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示了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人們將他從十字架上放下,然後發現他身上的傷口竟是自動癒合起來,眨眼之間就重新活了過來……這件事情當時轟動了整個世界。無數得到消息的基督教徒以及科學家,神學研究家,或者是不相信的打算前去揭露的打假專家蜂擁梵蒂岡。最後卻不得不承認,新任的教皇確實擁有死而復生的能力。而一些超能力理論者,則堅定的認爲這就是第一例超能力想象。”
隱身人坐在嶽菁菁旁邊,輕輕的說着那些普通人根本無法觸及到的秘密:“拋開基督的光環不說,教皇的死而復生的能力確實是一種超能力。而超能力者確實存在的說法,也經由此證明是正確無比的……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世界各地忽然間就多出了許多擁有超能力的超能力者:他們就彷彿雨後春筍一樣,隨着教皇的出現而全都從隱藏之中蹦了出來:不跑火焰的火焰男人,能夠隨意操縱水流的女子,可以自己切掉自己手臂然後讓它連起來毫無疤痕的小孩,意念控制物體隔空飛行的意念老人……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超能力者的存在。”
“超能力者的出現,讓各國的首腦們都陷入了一種或興奮或恐懼的情緒之中。一方面他們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和統治地位,另一方面卻又迫切的想要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一些戰爭狂人甚至想着是否可以利用其它的方法讓人擁有超能力,各國的科學家們開始死命的研究超能力方面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因爲這些超能力者的出現而興奮不已。然而到最後,他們不得不發現,這種超能力現象並不是一種可以被人類掌握的能力。人類無法找到它們出現的根源,也無法成功的製造或者激發它們。擁有超能力者的人們在身體表象上並沒有太過特別或者說能夠用科學清楚解釋的地方……換句話說,超能力者的存在,是不可創造的非再生資源。死一個,就少一個!”
當公交在下海市的中心公園停下來的時候,嶽菁菁在隱身人的提醒之下下了公交,然後兩個人一路前行,進了一棟並不如何特別的寫字樓之後,隱身人這才放下嶽菁菁的手臂,對女孩說道:“我們到了。”
得到對方的提醒,嶽菁菁精神一震,擡起頭認真的打量着自己所處的地方,愕然發現這裡是一家叫做“流虹……”公司的辦公大樓,不由得有些驚訝,扭過頭看着旁邊的空氣問道:“我們到了?”
“沒錯。到了。”
再次拉起女孩的手,隱身人帶着她進了電梯,一直上行來到了最頂層:“超能力者的能力有大有小,有強有弱。而不論是大是小,每一個國家都需要對這些超能力者有所約束或者說有所掌握。超能力者相繼出現之後,各個國家也都先後組成了專門負責超能力事件的組織……‘流虹’是我們的組織名,同時也是這家公司的名字。我們的存在,就是藉由它來作爲掩護的。不過我們這些人的全稱叫做‘流虹超能力者研究部’。我們負責的就是接觸全國各地的超能力者,處理各種超能力事件。同時,也負責招收有發展潛力的成員,爲國家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