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女子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拍着身下的沙發笑的越發肆意,越發大聲,直到手中的酒瓶因爲太過劇烈的晃動而灑出酒來,才停下來止住笑聲看着小明月道:“你小小年紀,怎地就知道這許多東西?”
“我不小啦!”嘟着嘴,小明月看着阮卿貞強調道:“真要算起來,我比師傅你的年紀還要大呢。我只是發育慢罷了。”
阮卿貞一愣,這纔想起了小明月的身份來,聞言苦笑着嘆道:“是啊。我是百年修人,你卻是千年修人……這人世光陰在我身上過得十年,才能在你身上走過一年。可若放在常人身上,卻需要百年才得流轉。你要長成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不知還要過上多少年呢……只怕到時候,連我都已經變成老太婆啦。”
小明月偏了偏頭,沒有對這番話發表評價。而是認真的想了想後,看着天花板問道:“師傅,你說這世上還有妖嗎?”
“你我不就是嗎?”
“我問的是還有嗎?”女孩強調道。
“永遠不要把你自己想的如何獨一無二。我們雖然是妖,但也絕對不是什麼特立獨行的存在。我雖然沒有見過別的妖,但也相信這世上肯定是還有妖的。”有些微醉的女人輕笑着靠在小明月肩膀上,緩聲說道。
“那……有神仙嗎?”
“這個我倒是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
“爲什麼?”
“因爲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或者植物……一旦進入了修煉這一途,那就只能是妖。無論你神通如何廣大,品德如何高尚,人就是人,妖就是妖!神仙這個名頭根本就是人自己給自己臉上貼的金。”阮卿貞喃喃說道。
“那……人和妖是不是真的不能在一起呀?”小明月接着問道。
阮卿貞聞言輕輕敲了敲小明月的腦袋:“你到底從哪裡知道的這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從書上,電視上看到的啊。上面總說什麼人妖殊途的,在一起的話必將遭受天譴之類的話啊。”女孩說着,身體又再度打了個哆嗦,然後往阮卿貞懷裡縮了縮。似乎是想要汲取些熱量。
阮卿貞輕輕摟着小明月的小小的身子,手掌之上若有若無的散發着乳白色的淡淡光芒:“哪有什麼人妖殊途啊,那些都是人編出來騙人的。只不過因爲我們的時間線和人的時間線不一樣,在一起久的話就會發生很多麻煩的事情。”
“什麼麻煩的事情?”
“比如人死了,我們卻還活着。或者人老了,我們還保持着年輕時候的樣子。”
點了點頭,小明月似懂非懂。然後她忽然話鋒一轉,很突兀地問道:“師傅教葉雲哥哥修煉,其實就是想讓他變成妖吧?這樣的話,他就能多活很長時間了。然後你們兩個就可以在一起了,是吧?”
阮卿貞驚訝地看着小明月:“你思維跳躍怎麼這麼快。”
“你快回答我是不是啊?”
點了點頭,阮卿貞輕聲嘆息道:“我之所以讓他修煉,確實是想讓他變成和我們一樣的。到了那個時候,葉雲他找不到可以和他般配的人類,真正和他屬於一類的就只有我們兩個。那時候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們都必將會生活在一起……”
“但是他現在喜歡上喵喵姐姐了。”嘟着嘴,小明月出聲提醒道。
輕輕揮手將小几上的檯燈熄滅,阮卿貞摸索着擠進毛毯之中,輕輕抱着毛毯下女孩玲瓏光滑的身子,輕聲嘆息道:“所以我失戀了啊。”
完全沒有了光線的酒吧之中,小明月的聲音軟軟蠕蠕的響起:“師傅你明明就沒有戀愛,又怎麼能說是失戀呢。你明明就是一廂情願的單戀而已啊。”
“嗯,是單戀。”另一個拖長了鼻音的聲音回答道。
“單戀永遠都不可能有結果的。哪怕你愛的再深再沉,如果不開口說出去的話,其實都是沒用的。師傅你喜歡葉雲哥哥,那就應該開口告訴他啊。你不說,他當然不知道啊。”
“但只要是個傻瓜都能感覺到啊。我明明對他那麼特別……”
“可是你還是要說啊。也許他只是把你當姐姐對待呢?也許他雖然知道,但是其實不敢確定呢?也許他故作不知呢?反正欲遮還羞這種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女人來做的,男人慾遮還羞的時候也是很急人的……師傅你不捅破這層窗戶紙,他是永遠不知道你的心意的。”
經過一陣沉默之後,嘆息聲再次響起,有些無力和柔弱:“但是,他已經喜歡別人了啊。”
“那又怎麼樣啊,你也可以讓他喜歡你呀。師傅你這麼漂亮,人又這麼好,想讓一個人對你有感覺是很容易的事情呀。主動一點,大膽一點,火辣一點……男人都是那種下半身動物,當下半身佔據主動的時候,他們就是世界上最笨的超級大笨蛋啦,很好到手的。”
“……你到底從哪裡學到這些東西的啊?爲什麼小小年紀會懂這麼多。”
“我說了我年紀其實比師傅你還大的啊。師傅你平常時候又不看電視,也不看雜誌,不是經營酒吧就是修煉,哪裡有我知道的多啊。”
“可是光看電視也不見得能知道這些東西吧?”
“……哎呀,反正師傅你聽我的就沒錯啦。戀愛本來就是需要主動出擊的事情,如果一方是個迷糊蟲,就需要另一方主動出手,你不主動就會被別人捷足先登。我敢保證當初你要是早早就搬去葉雲哥哥家的話,肯定輪不到喵喵姐插手的啊。”
“你也別說葉雲哥哥不主動,誰讓你偏偏就喜歡上了這麼一個不主動的傢伙呢。他既然不主動,那你如果也不主動的話,要等到什麼時候?而且現在其實也不太晚啦,事實上我覺得這種事情永遠都不算晚。如果拋開什麼道德層面的東西不講的話,哪怕將來他們兩個結了婚生了子甚至孩子都結婚生子,你也依然可以爭啊。只不過那個時候你的機會會越來越小罷了……所以說你現在如果還不抓緊的話,希望可就更加渺茫了哦。”
“師傅,你倒是說句話呀,我給你出了這麼多主意了……師傅!師傅?”
黑暗中,女子鼻息沉重,已然是睡着了。
“真是的……”
學生的學業與假期永遠成反比。
學業越大,假期越小。
高三的學生擁有最大的學業,擁有最小的假期。
平均每一個月,十三中的學生們纔會擁有一個相對完整的假期……從週六中午放學之後,休息一天半。
作爲高考前的最後一個正常向假期,學生們顯得異常的珍惜。
所以這個週六的早上,十三中的學生們來的非常的早。
就連葉雲都被早起的喵喵踹下了牀,催趕着上了公車。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多少。
“反正你今天要去下館子,肚子留着在外面吃。”這是喵喵推他出門的時候說的原話,她已經聽葉雲說了關於某位退出江湖的大佬請他吃飯的事情。
於是葉雲摸着肚子,打着哈欠,就這樣走進了校園。
“嗨,王子殿下。”遠遠看到葉雲,趙青冥熱情的打了個招呼。他今天穿着嶄新的修身西裝,頭上打了髮蠟,梳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着金絲眼鏡,看起來像極了一個高等知識分子,帥氣的一塌糊塗。
葉雲皺眉走了過去,抽了抽鼻子,竟然聞到了古龍水的味道,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問道:“你這是幹嘛?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參加舞會嗎?”
“我們這等人哪有幾乎參加什麼舞會呀。只是一個簡單的小約會罷了。不足爲題。”趙青冥謙虛地笑着,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欠扁。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你現在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葉雲撇撇嘴,腳步不停地走過對方身邊,朝着教學樓走去。
趙青冥幾步追上他,看着葉雲略微有些僵硬的臉龐,想了想後小心翼翼地道:“還在爲那件事煩心?”
他沒有說那件事情指的是哪件事情,但趙青冥知道葉雲肯定聽得懂。而葉雲也確實聽懂了。
他聳了聳肩,語氣有些平淡和無謂:“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吵着吵着就淡了。我早就知道終有一天我們會越走越遠的,只是沒想到事情發生的會這樣快罷了。”
趙青冥摸摸下巴,嘖嘖道:“想不到幾天不見,你竟然變的這麼文藝?到哪學的這麼文縐縐的話啊。”
“懶得和你打機鋒。”葉雲瞥了對方一眼,“話說回來,你真不跟我去赴約?對方可是金盆洗手的黑道大佬,沒你在我不放心。”
“都跟你說了我有約會啊。”趙青冥推了推眼鏡,拍着葉雲肩膀道:“而且你不是也說那個神秘大佬是嶽菁菁的叔叔嗎?你和嶽菁菁那麼熟,想來不會是什麼壞事的。而且就算人家真的因爲那天的事情要砍你,看在嶽菁菁的面子上,也一定會不會砍死你的。再說了,實在不行我也會幫你說話的……”
葉雲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正想問他你能幫我說上什麼話,忽聽得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葉雲。”
兩個男人聞言回頭,就看到揹着古琴的嶽菁菁從身後趕了過來。趙青冥眼睛一亮,臉上流露出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容,搶先揮手招呼道:“嗨,菁菁,早上好啊!”
突然被一個陌生男人搭訕,嶽菁菁頓時嚇了一跳,待到認清楚趙青冥之後,這才微微低頭行禮道:“趙老師早上好!”
“嗨,別這麼生分嘛。”趙青冥訕訕地笑着,暗道果然不愧是冰山,見到本人之後就這樣冷淡,哪有在網絡上那樣熱情啊……
葉雲狠狠瞪了趙青冥一眼:“你是打算跟我去高中部嗎?”
趙青冥這才醒悟過來,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跟着葉雲超高中部走了過去,忙撓撓頭尷尬一笑:“只是送送你而已。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不送了。哈哈,我要去上課了。”
他揮了揮手,轉身朝初中部走去,沒走出幾步之後忽然回頭對着嶽菁菁揮了揮手:“菁菁,別忘了今天的約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