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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晴早上醒來後給蘇老打了個電話,確定他今天晚上纔回來後,才梳洗出門。昨天張勇給她打電話說了陸海風的事,陸海風提出要見她。

對於秦晴來說,現在見和不見陸海風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影響。不過反過來,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刻意不見。畢竟,她也很疑惑,爲什麼樑小柔,不,是陳慧玲,會那麼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慧玲居然會跟他走。

秦晴來到醫院的時候,正趕上一場交通事故,急救組和護士忙着將傷員拉進醫院。門口嘈雜,人員混亂,醫院的人手幾乎要抽掉不過來。

秦晴越過這些人,來到陸海風所在的樓層。

秦晴到的時候,有護士還在等電梯下去幫忙。整個樓層,幾乎抽調走了一半多的護士,看起來比往常空了不少。

她和守在門口的警員打了招呼,才推門進去。進去後,看到陸海風,秦晴幾乎要認不出他來。自從陸海風高位截癱後,生活就無法自理,又沒有人對他精心照顧,他現在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身上的衣服不再是整整齊齊,而是皺皺巴巴的,腦袋和身體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看起來讓人覺得辛苦。

陸海風掀眸看到是她後,臉上露出笑容。

他的臉因爲這段時間長期注射藥物,造成了藥物過敏,所以有的整過容的地方甚至出現膿包。他一笑,那些膿包幾乎要破裂。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陸海風笑着說道。

秦晴看着他,在進來之前心中的那最後一絲排斥也完全沒有了。看到這樣的陸海風,她心裡只剩下憐憫和對罪有應得報應的痛快。

“你爲什麼要帶走陳慧玲?”

聽到陳慧玲這三個字,陸海風笑了一下,他已經許久沒有聽過有人叫這個名字了。

“我就知道,如果有人能夠查出她的身份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你,”陸海風看着秦晴,眸中依舊不掩熱度,“秦晴,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能得到你了。”

秦晴看着他,平靜道:“無論差多少,都永遠不可能了,不是嗎?”

陸海風眸中的血腥猙獰一閃而過,秦晴一句話就戳到了他的痛處。

“你不是想知道陳慧玲的事情嗎?”陸海風笑着道:“你親我一下,我就都告訴你。”

秦晴看着他的樣子,冷笑,拿起包直接就走。

“如果你就這麼走了,你一定會後悔。”

秦晴站在門口道:“後悔的是你。”

“如果我說的是關於k怖襲擊事件的呢?”

秦晴聽到這個,立馬轉身看向陸海風。這件事是賀以翔一直在查的,也是她希望通過這件事能夠讓賀以翔早日回到部隊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案子破了,賀以翔沒有把陸海風交出去,但是如果能夠知道更新消息的話,對賀以翔一定會有幫助。

“你想用這件事要挾我?”

陸海風看着秦晴,他能看得她的確是在乎這件事。他笑了,他改變主意了。他要用這件事,讓秦晴不斷地想着他。甚至,從此之後,他會不斷地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

這就像是一種無形的生命的延續,他即使死了,也能繼續發揮作用,影響秦晴的生活。

“我現在這個樣子,已經要挾不了你了,”陸海風示意秦晴坐下,他笑着道:“坐下吧,我告訴你我和陳慧玲的事情。”

秦晴皺眉地看着他,道:“你直接說就行。”

陸海風笑着道:“秦晴,如果下輩子還有機會,你一定會是我的。”

秦晴冷冷地看着他,並未將這句話往心裡去。

陸海風道:“我和惠玲從小就認識,她就住在我隔壁。更準確來說,她是我的第一個試驗品……”陸海風從小就表現出了超乎尋常人的控制慾。這一點或許是遺傳自他神經質的母親他的父親就是因爲受不了她母親的控制所以才提出離婚的。

他跟了母親之後,母親的一言一行,還有對他的控制都給了他很深的影響。加上天資卓羣,還有心理的一點扭曲,他將這種控制轉移到了陳慧玲身上。在經過各種手段虐待,甚至威脅他會殺了她父母之後,陳慧玲死心塌地跟了他。甚至爲他付出生命。

陸海風看着秦晴道:“你知道人性多有意思嗎?你每天給一個人一塊錢,有一天不給了,他就會憎恨你;可是如果你每天給一個人一巴掌,有一天停下來了,他則會感激你。”

看着獰笑着的陸海風,秦晴目光轉冷。

陸海風的喪心病狂就在於,他不僅不尊重生命,他甚至將它當成一種遊戲,肆意蹂躪!不過好在,玩弄生命的人,最後也會付出同樣的代價!

秦晴走近他,俯身,目光毫不避諱地看着他,一字一頓道:“周永醇,你以爲是你在控制別人?不是,其實你纔是那隻可憐蟲,因爲你永遠都被你的母親攥在手裡!”

聽到這句,陸海風目光突然放大,驚恐地看着秦晴。

對於一個自負的指揮家來說,最受打擊的莫過於意識到,他自己不過是一個被人死死控制的小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海風突然瘋了一般大笑起來。

秦晴皺眉後退,看着他因爲過度獰笑而顫抖抽搐的身軀,只見他突然睜開眼,那雙眼是秦晴從未見過的透亮和清醒。

“秦晴,你要小心,我死了,他們就會找人來替代我。一定是這樣,他們肯定有了新的人選!這個人,一定已經在你身邊,你要小心,你們都要小心……”

陸海風像瘋了一樣大喊,護士連忙推門進來,秦晴出去前,陸海風的目光還是始終看着她。那目光中似乎有點別的意思,但秦晴只覺得是自己多想。

在門關上的瞬間,陸海風停止了所有的喊叫掙扎,他掀眸看向其中一名護士。

那護士突然擡手摁住陸海風的嘴巴。

另一人則迅速將一根針扎入他體內,隨着藥物灌進去,陸海風徹底停止了掙扎。不過臨死前,他睜大的眼睛卻是帶着笑意。

從他住進這間病房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這裡被人監控了。剛纔那一些話,已經出賣了組織,他必死無疑。其實,他心裡清楚,組織不會留他。動手是早晚的事,他心裡是有這個預感的。

針扎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他認得出來,這個人是自己親手帶出來的。沒想到,自己一手帶出來的人,最後居然被派來執行殺他的任務。

陸海風覺得嘲諷,但是同時,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徹底放鬆了。

糾纏他一輩子的心魔,在臨死前終於得到了解決。秦晴說得沒有錯,他一輩子都在自己母親的掌控之中。他的瘋狂,他的嗜血,他的變/態,每一個地方都有他母親的影子。

要是早點遇到她,再早一點,再早一點,那該有多好……

陸海風死去,臉上始終掛着笑容。

那兩個“護士”在確定陸海風已經死了之後,迅速給他蓋上被子,然後離開病房。

“病人需要休息,這頓時間不要進去打擾。”兩個護士臨走前,頭也不回叮囑。守門的警員看了裡面一眼,沒察覺出什麼異樣,便繼續在外面呆着。

秦晴等着電梯的時候,心裡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電梯叮的一聲大聲,她進入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秦晴直覺性地衝出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看到護士臺一個護士躺在地上,旁邊的小護士失聲尖叫。

她立馬跑了過去,蹲下身檢查。

“是乙醚導致的昏迷,先扶她起來,去通風的地方。”

小護士愣愣地聽秦晴指揮。今天醫院有大的事故,主治醫生都在樓下,樓上連護士都不夠,所以小護士的尖叫並沒有引來其它醫生。

秦晴心裡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她突然想起剛纔陸海風的話。現在想起來,陸海風說話的時候,那些話每一句都像是遺言一樣,分明是在交待什麼。

“陸海風!”

秦晴將昏倒的護士交給小護士,一把推開陸海風的病房。

“秦法醫,剛纔護士交代說……”

兩人話沒說完,秦晴已經一把掀開陸海風的被子。被子下,陸海風兩眼大睜,臉上露着笑容,手上袖子被人捊,所有維持生命的儀器都已經被人拔掉。

“怎麼會這樣?!”看門的兩個小警員頓時怔在當場,他們明明一直守着,怎麼會出事。

秦晴走到陸海風旁邊,手迅速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脈搏,發現居然還有溫熱。

“看着他!”秦晴大聲說完,立馬跑出去,對着剛纔的小護士道:“立馬通知急救,有病人出現生命指標停止的現象。”

那小護士也是反映迅速,立馬拿過電話撥打了內部號。電話迅速接通。幸運的是,樓下的搶救剛結束,所有的主治醫生都騰出了手。

“醫生已經上來了。”